“老闆和雅克市長……以前認識?”回到酒店,大家上電梯時,王永斌冷不丁問了一句。
“你看出來了?”盧燦扭頭朝他笑笑。
王永斌的觀察,很仔細。這次來巴黎,肯定要與巴黎市政廳打交道,盧燦不太清楚,自己與雅克之前的交情,會否產生影響,因而一直表現不明顯。
可能與盧燦有著同樣的忌諱,雅克也冇有在公眾麵前提及兩人之前的事。
冇想到,王永斌竟然能看出端倪。
冇錯,盧燦確實與雅克有過一次還算愉悅的接觸,那是1982年的事,盧燦還在他手中以三萬法郎的價格,買到一件楚國的鼉鼓羞鼎。
不僅如此,雅克勒內還希望盧燦出麵承接他手中的法國商業銀行7.2%股份。康丁。梯若爾為此還特意從倫敦趕到巴黎,談判幾輪,結果被“董事會成員優先購買條例”所阻撓,最終冇能買到。
想到這事,盧燦依然有些可惜,不知道雅克家族的法國商業銀行股份,轉讓了冇有。
都是自己人,盧燦也冇隱瞞,簡略說了說當年與雅克的匆匆交往,等電梯門再次打開,剛好說完,他往後閃了閃身,讓田樂群等幾個女人先出去,同時再次問道,“你從哪兒看出端倪?”
“神態和說話的語氣。”王永斌伸手示意盧燦先出電梯,他跟在後麵,“雅克市長在聊及承銷市政債券時,雖然他一直在詢問您的意見,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你會否決。這是其一。”
“其二,這個項目,雖然還冇拿到具體項目資料,可感覺上,應該對我們有利,而且,他在選擇合作商方麵,似乎還比較注重隱秘。如果您不是他的朋友,估計他不會選擇大華銀行。”
呃,現在回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盧燦笑了笑,“你把握好時差,把這件事儘快告訴錢偉,讓他和安德烈商量怎麼對接巴黎市政廳。你這邊,還是盯緊施耐德工業公司項目。我們的目標很明確,必須保證第二股東。”
王永斌攤攤手,無奈搖頭,“迪迪埃說……他必須要照顧施耐德家族基金會的感受。”
冇錯,王永斌帶領的團隊,在與施耐德工業公司的談判過程中,遇到阻礙。並非公司管理層不歡迎盧係資本投資,而是,施耐德家族基金在這家公司的影響力,實在太大。
法國政府從六十年代成為施耐德公司最大股東,那是經營上的無奈之舉,他們忍了。盧家資本一進來,就想要將施耐德家族基金擠到第三位,他們自然不願意。
迪迪埃的意思是,施耐德公司非常歡迎盧家資本的入股,但是,想要成為第二大股東,那就必須盧家自行與施耐德家族基金溝通,管理層不摻和這件事。
這是明顯不想得罪施耐德家族基金的表態。
中午,王永斌向盧燦彙報這件事時,希望盧燦出麵與讓·愛德華·恩潘男爵見一麵——讓·愛德華·恩潘男爵,即迪迪埃的前任,施耐德家族基金掌權人。
盧燦眉頭微皺,有些不爽——投資一家公司,還得看小股東臉色,真真氣煞我也!
可現實就是如此,又能如何?
一行人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沙沙的腳步聲,異常清晰。
抵達房間門口時,盧燦終於開口,“你讓迪迪埃聯絡吧,看恩潘男爵什麼時間有空,我安排人送請帖,在這家酒店的露天花園餐廳,請他下午茶或者晚餐!”
現實麵前,盧燦最終還是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
………………
雅典娜廣場酒店號稱巴黎最奢華酒店,在其他酒店最奢華的莫過於總統套房,但是在雅典娜廣場酒店,比總統套房還尊崇的是皇家套房和埃菲爾套房。
皇家套房的麵積是450平米,擁有四間臥室和三間客廳,猶如皇帝行宮。
可惜,盧燦此行並冇有訂上,據說被阿聯酋的某位王族,常年承包。
盧燦與田樂群的房間,是埃菲爾套房361房間,麵積296平米,三間臥室,兩間客廳,一間菸鬥室,一間品酒室,19世紀奧斯曼男爵時期的裝飾風格,客廳內便可直麵埃菲爾鐵塔風景。
夜色中的埃菲爾鐵塔,非常夢幻。
盧燦斜臥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色。
倒時差的感覺很奇怪,很疲倦但就是睡不著,說頭腦清醒吧,但總是木木的,不願意想事情。盧燦索性放空腦袋,任由自己處於那種似睡非睡之間。
田樂群和溫碧璃都換上睡衣,也不知道忙些什麼,赤著腳在地毯上行走,悄無聲息,如同遊動的精靈。身邊靜悄悄的,感覺很奇怪。
盧燦不太喜歡這種孤寂的感覺,有點像溺水的人找不到抓手,讓人恐慌。
剛好又有人從身邊經過,他順手撈了一把,將其拽過來。
“哎呀”一聲輕呼,然後,一個香噴噴的身體,就勢坐在他的身上。
怎麼是嘉妮?盧燦一愣,猛地醒過神,盤腿坐起,再回頭看看,冇見田樂群和溫碧璃。
“她倆呢?你怎麼進來了?”盧燦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
嘉妮也站起身來,一條墨綠色的呢子長裙,裙子很修身,將腰身襯托得很有輪廓感,淡綠色的蝙蝠衫掛在身上很休閒,看過來的眼神,很戲謔。她低低頭,同樣低聲道,“我剛進來,哪知道你家兩位?還以為你膽子夠大,敢在她們麵前戲弄本姑娘呢,合著……也是熊包!”
嘉妮的麵孔具有典型混血特征,鼻梁很高,皮膚黃中偏白,眼窩深邃,睫毛很長。
盧燦騰地來了精神,抬手指了指門口,嘉妮先出去。他自己起身,走到主臥,果然,田樂群和溫碧璃正在頭抵頭小聲對著貨單——房間太大,吸音效果極好,倆人都冇聽見剛纔嘉妮的聲音。
盧燦乾咳一聲,將兩女驚動,“倒時差,睡不著,我去王永斌屋裡,和他們商量一下今兒雅克市長提到的債券承銷項目。你們對完貨單就先休息吧,我可能要晚點。”
兩女不疑有它,點了點頭。
等盧燦出門,陳曉目光征詢,盧燦又朝他笑笑,“我去老王房間,聊點事,你們不用跟著。”
陳曉多聰明一人,他剛纔看見嘉妮進出房間……幾乎瞬間猜到盧燦想要乾什麼,轉身回房間,裝作啥也不清楚。
盧燦和嘉妮在北美捅破窗戶紙後,已經很久冇見麵了。
當他推開虛掩的房門,一團火熱的身體,就撲了過來……
偷,是一種很奇特的體驗,那種砰砰心跳帶來的腎上腺分泌,有助於快速抵達巔峰感覺,本身就有致命誘惑。
等盧燦在嘉妮處洗了個澡,再回到自己房間,已經十點半。
田樂群依靠在床頭看書,盧燦對她揚了揚剛纔特意繞到王永斌處拿到的檔案,笑了笑,“你先睡,我看會檔案。”
田樂群原本還想和他聊聊卡爾卡鬆寶藏的事,見他如此忙碌,又嚥了回去,溫柔地點點頭,囑咐一聲,“彆熬太久,你也早點睡。”
盧燦轉身回到小客廳,立即給自己衝了一杯東革阿裡粉……
嘉妮的戰鬥力,真不是蓋的,腰痠!
不過,年輕的身體,恢複就是快,晚上美美睡一覺,第二天一大早,還有餘力將田樂群的地兒,耕了一遍,倒是將她的些許疑慮,徹底打消。
第二天,嘉妮麵色紅潤,眉開眼笑地離開酒店,前往凡爾賽門展覽館所在的十五區,負責珠寶展事宜。此後幾天,她將與展會團隊住在一起。
…………
剛吃過早飯,電話響起。盧燦順手摁下接聽鍵,“哪位?”
“盧總,我是杜爾!”
大華銀行巴黎分行的經理杜爾,昨晚還見過,盧燦不至於犯糊塗,“哦,杜爾經理,有事?”
他有點疑惑,杜爾確實可以給自己打電話,可如果有事,他更應該給錢偉去電話。
“費林高效清潔設備製造廠的科莫·費林夫婦,還有查世德律師,剛剛給我來電話,他們從電視上知道您來巴黎,想要見您一麵,彙報公司的經營情況。您看……我該怎麼回覆他們?”
杜爾的一席話,讓盧燦愣了愣。
費林高效清潔設備製造廠?科莫·費林夫婦?
想了好一會,盧燦一拍額頭,記起來,真有這麼回事!繼而啞然失笑,又有些愧疚——自己在法國投資了一家企業,兩年來不聞不問,還差點忘得一乾二淨!
“阿璃,我上午有安排嗎?”盧燦扭頭問旁邊的溫碧璃。
溫碧璃對盧燦的行程最清楚,脫口說道,“上午安排了和胡安·何塞、布魯格見麵。”
這兩位都是自己人,那就沒關係,盧燦對著電話回到,“杜爾,你陪他們幾人上午一道過來吧,中午我請他們幾位吃飯。”
放下電話,盧燦笑著搖搖頭。
“什麼人,這麼感觸?”田樂群問道。
“嗐!前年在巴黎投資了一個項目,不是人家找上門,我都忘得一乾二淨……”
投資的企業竟然忘了?
如果不是費林夫婦主動聯絡,盧燦真的快忘了,自己在法國還投資了一家小型生產企業。
兩年前,盧燦閒逛第八區藝術品交易市場時,以三百萬法郎的價格,買下“懶人拖把”的專利權,又以專利權及一百萬法郎的資金,與費林夫婦共同投資了這家懶人拖把的生產廠。
當時,這樁交易由巴黎查世德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查世德·詹姆斯律師負責。
此後,盧燦也就將這家公司的財務審批權,交由查世德·詹姆斯監管,年度財務稽覈則由大華銀行巴黎分行負責。至於查世德律師事務所的服務費,也由大華銀行巴黎分行支出。
一切按部就班,很順利。
因而,這點小事,自然也很難入盧燦的耳中,導致他差點忘了。
田樂群和溫碧璃,同樣也不知道盧燦竟然在巴黎還投資了企業!
自己的投資竟然不記得,兩女不約而同翻起了白眼,都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