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危不懼,臨陣不慌,臨事不逃,是成功企業家必須具備的品質。
從這一角度來分析,盧燦算不上成功企業家,儘管他表情上冇有顯現,事實上,他的內心深處,有些慌、懼,也有逃的念頭!
隻是,作為領頭羊,他能逃到哪兒去?
所以呀,冇有天生的成功人士,都是逼出來的!
阿瓦希從上塞納省的家中,匆匆趕來,很是懊惱,似乎覺得他的“意氣用事”導致現如今的被動局麵。盧燦用力地按按他的肩膀,笑笑道,“還多虧你提早發動,引發大家警覺,否則……idc他們在開幕式我們宣佈之後,公告退出,後果會更嚴重!”
在座的田樂群、嘉妮、威肯幾人,心中一凜,真要那樣,麵子可就丟大了!
盧燦這句話中,用的是“他們”,也就是並非idc一家。今天工作組突擊電話通知中,又有兩家,有些變故——淡馬錫礦產實業中心,還有法國珠寶協會,在電話中表示,需要就加入鑽石供應同盟一事,慎重考慮,暫不考慮出現在第一批創始企業的名錄中。
目標還不知道,這兩家是受到壓力的緣故,還是真的需要認真考慮,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出現在開幕式的新聞釋出中。
還有中國玉石協會,因為是半官方機構,辦理護照什麼的,比較麻煩,未必能如期趕過來。
這樣一算,訊息公佈時,隻有八家到場,單是盧係資本控製企業,就占了五家,剩餘三家都是銷售渠道和認證機構,權威性大大減弱。
可以說,這一戰還未真正開始,北洋礦業就被對手弄得灰頭土臉。
不僅如此,北洋礦業對這次衝突對手瞭解遠遠不夠——從特拉維夫鑽石加工中心背刺這件事,就可以看出,隻怕戴比爾斯等機構,很早以前就得知北洋礦業打算另立山頭!
所以,現在的局麵恨不樂觀!
房間內鴉雀無聲,氣氛凝重。
盧燦捏著下巴,靠在沙發上,冇人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許久,他的聲音悠悠盪盪,在房間中迴響,“情況雖然不怎麼樂觀,但那又怎樣?我們冇想著將對方一棍子打死,我們爭取的是生存權和發展權,我們有的是好的貨品,好東西總會有人賞識,鑽石供應同盟的會員,少一些也無所謂,反而更凝練,更能同心同德……”
他嘮嘮叨叨說了不少,似乎在給彆人打氣,又似乎說給自己聽。
直到最後,他回頭對阿瓦希幾人笑笑,“威肯,你儘快回加拿大一趟,將北洋礦業的庫存,尤其是準備留存的那幾顆巨鑽原石,都給我帶來!”
“既然要亮劍,那就冇有必要藏著掖著,讓這次來巴黎的珠寶商們,好好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也讓戴比爾斯這些老傢夥們,感受一下,如果把我們逼急了,我們有能力讓全球鑽石市場的價格體係,立即崩盤!”
說這番話時,他雖然帶著笑容,可是,屋內幾人卻感覺陰風陣陣,渾身發涼!
維持價格體係不崩盤,是早先擬定衝突計劃時,就已經約定好的底線——畢竟,大家都在這口鍋中撈飯,掀桌子可以,砸鍋賣鐵不行!
“阿燦……”田樂群有些憂心,黃金下跌,金飾品的利潤變薄,納德軒珠寶未來幾年都打算主打鑽石飾品呢,真要砸鍋……盧家會損失慘重!
她想要勸說,卻被盧燦笑著抬手阻止,“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
他搖搖頭,笑道,“不逼急了,我不會走哪一步!核武器這種東西,相互持有才能維持和平。前提是,必須要讓對方知道,我們手中有核武器!”
“阿群,嘉妮,開幕式上的納德軒珠寶t台秀,時間壓縮到十分鐘或者八分鐘。擠出幾分鐘時間給北洋礦業,讓他們多展示幾組鑽石和鑽石原石!”
開幕式有四組寶t台秀,每組十二分鐘,想要拿到首秀,那是要花大價錢的。這次巴黎珠寶展,納德軒珠寶第三個出場,北洋礦業壓軸。
田樂群點點頭,這會兒可不是計較的時候,必須要讓北洋礦業得到充分展示。
盧燦又說道,“你們和明天到來的張文英,還有模特隊打聲招呼,第四場的展示,必須給我精神點!不允許出一點差錯!尤其是模特的服裝搭配,不能搶了鑽石的風頭!”
他又扭頭對嘉妮吩咐一句,“現場的燈光、攝影師,也要精準、到位。”
鑽石展品,顆粒太小,台下觀眾肉眼想要看清楚很難,他們欣賞鑽石,更多的是透過攝影師的鏡頭投放到大螢幕上的產品特寫。
所以,燈光和攝影師的能力,就很重要。
嘉妮捋了捋捲髮,“我親自盯!”
相比北洋礦業第一次參加珠寶展,納德軒珠寶就要有經驗多了,所以,這些原本屬於北洋礦業的工作,也被納德軒珠寶接過去。
阿瓦希和威肯,都不會有意見。
盧燦之所以顯得絮叨,抓住細節不放,其實就是“心虛”的表現。
他又對阿瓦希說道,“凱博,你是巴黎人,辛苦點,負責聯絡珠寶展的媒體,讓媒體站在我們一邊,這點很重要。尤其是法國本土媒體,讓他們加大對鑽石供應同盟成立的正向報道,特彆是要點出,鑽石生產協會、世鑽等機構的壟斷行為,對鑽石市場的健康發展不利,有同類組織的出現,才符合市場競爭原則,符合商家經營選擇,符合消費者的利益!”
“我可以讓共享時尚集團,配合你的工作!不要怕砸錢!”
一個團隊,有主心骨很重要。
儘管盧燦的吩咐,看起來嘮叨,可也讓大家找到工作方向,團隊成員已經從最開始的茫然失措、惶惶不安的狀態出走出,顯得井然有序!
“對了,讓卡爾頓、楊樂正儘快趕到巴黎,至於阿米佐約……就留在澳洲繼續負責澳洲礦業開發。鑽石供應同盟一旦宣佈成立,後續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讓他倆趕過來幫忙!”
說完這些之後,盧燦又在腦海中仔仔細細地捋了一遍,感覺冇什麼疏漏,這才站起身來,笑著揚揚手,“吃飯去!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維持精力充沛!阿瓦希,你是地主,今天必須請大家嚐嚐正宗的法式大餐!注意,我說的不是那種高檔酒店,而是原汁原味的法式家常菜!”
阿瓦希也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放鬆心態,他笑著應和,“其實最合適的是去我家,我夫人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隻是路程有點遠。”
上塞納省距離這裡至少一個半小時車程,大家都很忙,顯然不合適。他緊接著笑道,“想要體驗純正的法式家常菜,去民宿旅館最合適。走,我知道哪兒有!”
阿瓦希對巴黎很熟,帶領大家,就在四季酒店左近三百來米的一條巷子裡,找到一家規模不錯的民宿,能容納兩家公司來籌備展會的四十多人。
民宿在法國,極其發達,它起源於本世紀初的家庭旅館。
兩次世界大戰,法國損失慘重,許多法國女性為了生存,將家中多餘的房間租賃給遊客維持生計。
當然,如果碰到看順眼的旅客,女主人不介意來一段短暫的愛情——既維持了生計,又滿足了略顯空虛的生活,還有可能留下一個不錯的後代。
因為同樣的原因,四十年代之後,法國的這種家庭旅館更加旺盛。
法國政府,對這種行為,采取默許和支援的態度。
一直到七十年代,這一業態已經嚴重影響法國的賓館酒店行業,造成大量稅收流失。1975年,法國旅遊局正式規範“家庭旅館”這一業態的經營法則,同時,稅務局開始對這一業態征稅。雙管齊下,淘汰了一大批不具備經營民宿的家庭旅館,讓“民宿”真正成為一種行業。
阿瓦希選擇的這家民宿,老闆娘叫普拉德,一位五十歲的法國婦人,很熱情地將大家招呼進院子。她家其實也容納不下這麼多客人,隻不過,這幫人都是來用餐的,並非住宿,在庭院中擺上幾桌,倒也能坐下。
老闆娘帶著兩個幫手,去後廚準備午餐。
阿瓦希陪同盧燦夫婦,還有嘉妮幾人,簡單參觀,感受法國民宿。
整棟房子是一個圍起來帶院子的兩層小洋樓,院子及房間,都挺乾淨。
標準的民宿房間都是一個大臥室,一個小房間帶沙發,一個衛生間帶淋浴,一個儲物間放置行李。傢俱是那種簡約式風格,簡單但是很有味道。
其實,盧燦很喜歡這種味道的住宿,隻是,現在的他,必須要講場麵,不是為自己,而是表示對朋友及客人的尊重,眼前這種住宿,已經離他很遠。
從樓上的客房出來,走過迴廊,可以從另一側樓梯下樓。
樓梯右側,有一間房間,上麵貼著“非請莫入”的貼紙,剛好房門空出一條縫隙,盧燦便朝裡麵掃了一眼。這間房的裝飾,更精細,傢俱、床鋪什麼的,要比其他房間更奢華,風格偏女性化——棕紅色的床麵上,還放著一隻毛絨玩具熊。
阿瓦希也湊過來看了眼,笑笑,“這應該是老闆娘女兒房間。”
應該是!盧燦點點頭,偷窺女孩子房間,很不禮貌,他收回目光時,卻在牆上一張放大的照片上停了下來。
嗬嗬,有意思,自己貌似跑到另一位法國女神——蘇菲的家中。
此時的蘇菲,已經小有名氣,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經出道,這會應該在外拍電影吧。
這隻是一次巧合,盧燦並冇有什麼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