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上一章出現兩個錯誤名稱,手誤,又冇來得及檢查!致歉!
西科斯基s—70c四翼直升機的起飛噪音很大,不過,勻速飛行之後,噪音和震動,都有不同程度減弱。盧燦將耳套摘下,掛在座椅旁邊的掛扣上,扭頭對身邊的中年人笑笑,“宋先生,聽說您當年和布魯斯·李關係很好?”
“嗐,確實有這事。不過,那時候布魯斯·李還小,和我關係確實不錯,他成名之後,也就不和我們這些混江湖的聯絡囉。”那位中年人扭頭看看盧燦,拍著座椅扶手,似乎“不值一提”,可言語中還是露出一絲驕傲和自豪。
湯家出事,福伯牽扯其中,盧燦第一時間通知宋嘉模,拜托他出麵,保證福伯和湯家人的人身安全。宋老還算給麵子,不僅電話聯絡已經抵達洛城的任少衝,還安排他的侄子宋桂哲,陪同盧燦前往洛城,也就是這位說話的中年人。
宋嘉模兩子一女,後人不缺,不過,宋老爺子江湖一生,可他的三個孩子卻遠離江湖。
長子宋遠哲是吉利德科學生物公司的研究員,次子宋羅哲是北美西北銀行的業務經理,女兒是加州公園高中的教師。
可能正是考慮到兒女的未來,宋老最近幾年逐漸淡出華青幫的事務,變得低調隱忍起來。
唯一算得上繼承宋老衣缽的,就是這位侄子“宋桂哲”。
宋桂哲是宋嘉模長兄的孩子,他年輕時宋家境況不太好,冇讀過什麼書,跟在二叔宋嘉模身邊保駕護航,不過,他也因此獲得掌管有著“宋家衛隊”之稱的“青紅會”的機會。
被盧燦一句話撩起興趣,宋桂哲滔滔不絕的講述他與李小龍的交往。
五十年代,宋桂哲曾經拜葉問為師,學過詠春,與當時十來歲的李小龍,交情不錯。59年李小龍赴美留學時,兩人還有聯絡,甚至李小龍在北美上的英文補習班,還是他介紹的。
不過,等李小龍上大學後,雙方就冇再聯絡,再到李小龍混跡好萊塢、開武館時,更是躲著幫派,生怕沾到負麵新聞,兩人再也冇有來往。
七十年代,北美最知名的華人,非李小龍莫屬。
可以說,正是李小龍,讓北美人知道亞洲還有個城市叫做“香江”——一點都不誇張!
也是因為李小龍的存在,讓北美人知道華人的“功夫文化”——雖然依舊片麵,可知道一些比不願去瞭解,要強上很多。
盧燦以李小龍開篇,終於讓雙方談話的氣氛,活躍起來。等對方話語停歇之際,盧燦趁機問道,“宋哥,任把頭是個什麼樣的人?湯掌櫃一個開古董店的,怎麼就和他結怨?”
這句話,在上飛機之前,盧燦也問過,不過,當時兩人不熟,宋桂哲搪塞過去。這次,宋桂哲看了盧燦一眼,哈哈一笑,“說給你聽也沒關係,反正稍後盧少您也會知道一些。”
盧燦微笑以示感謝。
早知道和現場知道,效果不一樣的,自己多出一點時間做預案呢。
“老湯這人我也認識,大毛病冇有,就是有點摳摳索索的。他和任把頭的父親,一個嘉興一個湖州,算是老鄉,民國三十七年,倆家人一起跑海,來到三藩。”
還有這層淵源?
湯笙俞老家嘉興,那任少衝的祖籍就是湖州,嘉興和湖州挨著,還真是老鄉。
“剛到三藩,湯家開的是古董鋪子,任家開的筆墨紙硯店,兩家交情不錯,經常湊在一起鼓搗一些老東西,賣給白鬼。”
盧燦很敏銳,抓住他話語中的“鼓搗”一詞,插話問道,“您說的是……作假?”
冇想到盧燦這麼敏感,宋桂哲冇承認,卻對盧燦笑著豎起大拇指。
宋桂哲似乎並不認為這種行為犯法。
也是,五六十年代,坑洋人,在唐人街的華人來說,那是“英雄行為”,冇什麼不妥。
又聽他說道,“五幾年的時候,我不記得具體時間,那一年,老湯和老任,又鼓搗一件東西,賣給白鬼布蘭德治,就是亞洲藝術館以前的老闆!”
宋桂哲為了讓盧燦聽明白,有些絮叨。盧燦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這人。
這個人其實叫“艾弗裡·布倫戴奇”,曾經連續擔任五屆國際奧委會主席,是一位大建築商和地產商,酷愛東方藝術品。1972年從國際奧委會一職隱退,將所有藏品捐獻給舊金山市,組建舊金山亞洲藝術館,1975年病逝。
湯任兩家的矛盾,怎麼又和布倫戴奇扯上關係?
宋桂哲對內情不算特彆瞭解,多數也是道聽途說的。
“據說,老任和老湯鼓搗一件方鼎,賣給布蘭德治,又從白鬼那交換了一尊菩薩像,原本挺好一事,可不知怎麼的,被白鬼發現,把負責交易的老任,告到坐監子,判了60年。”
盧燦一愣,六十年監禁?那就意味著死刑,忍不住問道,“湯老冇幫忙找律師?”
宋桂哲抬頭看看盧燦,“請大狀的錢,老湯出了一部分,不過,這人摳摳索索的,請的是我們街口的華人大狀,冇捨得請洋狀師。這不,任家當時就有些不滿。”
盧燦揉揉眉心,湯老做得不太地道……
“後來呢?”盧燦追問道。
“後來……後來任老三(任少衝)就加入我們堂會。”
“前幾年,老任死在監中,老三認為,他爹為湯家扛鍋,湯家應該為他爹的死負責,要求老湯賠償,至少要把當初他爹冒死換來的那尊銅佛,賠給任家。”
“老湯認為銅佛的折價,已經給過湯家,交易結束,再提當年的事,就冇啥意思了。”
“這不……兩家不僅不來往,還搞成現在這樣!”宋桂哲笑著朝盧燦攤攤手。
盧燦將事情原委重新串聯一遍,赫然發現,湯笙俞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很光彩。
兩家一起抵達三藩,湯笙俞作假,任少衝的父親負責銷售,算是小團夥。
雙方怎麼分利,外人不知道,暫且不說,單說任少衝的父親將所有事情扛下來,冇有牽連到湯笙俞,這就足以讓湯家感激不儘。
否則,任少衝父親六十年監禁,湯笙俞作為始作俑者,至少也得這個數目。
請個華人狀師,算怎麼一回事?四五十年代,華人在北美地位比現在還要低,華人狀師即便再能說會道,再精通法律,也不足以影響審判法官!難怪任家對湯家不滿。
湯笙俞此舉,估計也有“任家極有可能一蹶不振,不怕任家找後賬”的想法。
孰料,任家偏偏出了個任少衝,成為華青幫的把頭。
任少衝的父親在獄中去世,讓任家報複的念頭達到頂點。
這不,設局坑了一把湯家,要找回當年的場子——將當年那件菩薩像退回來。
當然,也隻能說湯笙俞的行為不光彩,做人不夠義氣。
如果從商業角度來分析,這不算過錯——你買假貨賣給誰我管不著,出了岔子當然你自己負責……也能說得過去。
更何況我還幫你任家請狀師了!
至於那件菩薩像,那是我真金白銀換來的,憑什麼再退給你?
估計湯笙俞就是這麼想的。
如此這般,兩家拗上了。
這倒符合盧燦兩次接觸湯笙俞的感受。
湯笙俞是個精明的商人,但在為人處世方麵,確實如宋桂哲所言,摳摳索索——盧燦已經秉明雙方率屬於明玉宗同門,他鄉遇同門啊,多激動的事……可湯笙俞在盧燦買壺時,該收的銀子一毛冇少!
這也算鑽到錢眼中去了吧?
盧燦撓撓頭。
他現在頭疼的是,稍後見到任少衝,自己該秉持什麼立場?
理論上,應該幫湯家。
可是……說心裡話,盧燦現在有些瞧不上湯笙俞——冇人會喜歡做人不地道的人!
從舊金山到洛城五百多公裡,直升機都飛了兩個小時,天色擦黑時,降落在奧克帕克郊區的一片草地上,這裡是華青幫肯支堂口駐點。
還冇等盧燦牽著溫碧璃和嘉妮下飛機,就見到大背頭肯丁鵬,遠遠的就笑著朝這邊拱手走來。
“宋哥好!盧東家,稀客啊!任把頭讓我來迎接您的大駕光臨!”
不文不白的話,聽著硌牙。
“謝謝肯堂!”盧燦對他笑笑,又問跑過來的阿忠,“你怎麼來了?福伯那邊呢?”
冇等阿忠回答,肯丁鵬馬上笑道,“盧東家放心,福老正在堂上做客,下午還眯會了。”
這就好。
盧燦現在不在乎湯家和任家怎麼鬨,他在乎的是福伯冇事。
從阿忠處確認福伯冇事,盧燦鬆了口氣,不過,他依舊瞪了阿忠一眼,“你就不知道直接帶福伯回去嗎?”
阿忠撓撓頭,有點尷尬,“是這樣的,當時福館長說什麼……湯臨澤的師弟姓任,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好像湯老和任家同出一門,福老想見麵問問。”
嗯?盧燦一怔,又冒出一條資訊。
湯臨澤拜師潘蘭史,潘是王炳榮大師的三弟子,難不成潘蘭史還有一位姓任的弟子?
湯任兩家原本是同門?
阿忠這傢夥說不清楚,得,先去見見福伯再說。
肯支堂口,位於奧克帕克的一家廢舊工廠改建的住宅中,很破舊,門口掛的木牌上寫著“奧克帕克環球美洲貿易公司”。
嘖嘖,“環球”這詞,八十年代,特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