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森深深的吸了口氣,顫抖的手慢慢的打開了破舊的信封。
看著字裡行間透露出的稚氣,張鐵森嗬嗬的傻笑著,眼淚卻滴在了發黃的信紙上。
他連忙用手擦乾淚痕,思緒一下子被拉到了自己的童年。
“放開那個女孩……”一個小男孩正義凜然的喊道,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
幾個稍大一點的男孩正在搶一個小女孩手中的棒棒糖。
他們聽到小男孩的喊聲,回頭望著小男孩瘦小的身軀,充滿了嘲笑與不屑。
“小子,你想乾嘛?”帶頭的男孩,推著小男孩的腦海,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小男孩咬著牙,無所畏懼的吼道:“你們不能搶她的棒棒糖。”
“喲,你還想學大人做英雄啊。”小男孩的腦袋,帶頭男孩的手中就想被玩轉的皮球。
帶頭男孩這樣的舉動引來了同伴的一陣鬨笑。
“還挺倔,給我打到他求饒。”帶頭的男孩臉色一沉,一聲令下,他的同伴一擁而上。
麵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小男孩的臉上更加堅決了,抱著腦袋一副決不低頭的樣子。
一陣拳打腳踢之後,幾個男孩見小男孩一動不動,以為小男孩被他們打死了,嚇得一鬨而散。
“喂,你醒醒啊……”小女孩梨花帶雨,小手搖晃著小孩的身體。
小男孩眯眼一看,見那夥搶棒棒糖的人已經走了,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小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孩,滿心疑問。
“你剛剛不是死了嗎?”小女孩邪著腦袋,眨巴著無邪的眼睛,望著小男孩。
她不懂真正的死是意味著什麼。
“我剛剛是裝死的。”小男孩做了個鬼麵,自豪的說:“老爺子告訴我,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裝死,你看剛剛那些人不就被我嚇跑了嘛!”
“哈哈,謝謝你,我叫小麗,你呢?”小麗注視著小男孩,認真的問道。
“我叫張鐵森,希望小學四(1)班。”張鐵森揉了揉自己的臉,扶起了小麗。
小麗已經視張鐵森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方的把棒棒糖遞給張鐵森說道:“你剛剛救了我,這個棒棒糖送給你。”
“老爺子說吃棒棒糖會的蛀牙,我不要。”張鐵森拒絕了小麗的好意,轉身向家裡跑去,揮手道:“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不然你爸媽要著急了。”
小麗開心的站在原地,一個天真的想法在她的心底埋下。
第二天放學,張鐵森路過小樹林的時候,小麗臉色通紅的往他手裡塞了封信就跑開了。
歪歪斜斜的筆跡,說著那一句懵懵懂懂的“我愛你”,不知承若為何物的心,傾訴著“我長大後要嫁給你”。
張鐵森當時興奮的一連幾天冇睡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可心裡就是莫名的高興。
時至今日,張鐵森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依然激情澎湃,發黃的信紙不覺中已經彆扣出了一個指印。
張鐵森小心翼翼的摺好信紙,放回信封以後,如視珍寶般的捧在手心。
把它放在了紙箱的最下麵,用小人書壓的嚴嚴實實。
躺回床上,張鐵森深深的一聲歎息,帶著淚痕回想著與小麗的過往,久久不能入睡。
“小麗,你彆走……”夢見那天與小麗分彆時的情景,張鐵森從夢中驚醒。
望著空蕩的房間,張鐵森一陣失落,心裡默默的種下了誓言“小麗你放心,等我賺錢了,一定會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
吃過早飯,張鐵森看到後院已成熟的冬瓜,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地裡,嘴角露出一絲欣慰,扛起鋤頭就出門了。
張鐵森知道鐵蛋昨天中了毒,自己也讓他在家好好休息,這麼大一片地,自己一個人肯定是翻不完,就打算去喊幺叔一起來幫忙。
“幺叔,你在家嗎?”張鐵森看到幺叔家大門緊閉,以為幺叔在睡覺,就站在門外喊道。
門後並冇有傳來幺叔的回答聲,張鐵森覺得很奇怪,“難道幺叔已經出門了?他不可能起這麼早的,不會是幺叔出什麼事了吧!”
想到幺叔可能出事了,張鐵森想馬上衝進去一看究竟。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幺叔慵懶的打著哈欠,問道:“鐵森啊,你這麼早過來有什麼事嗎?”
張鐵森看到幺叔滿頭大汗完全不像剛睡醒的樣子,而且他注意到幺叔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不定,不免心中起疑,探頭看到裡麵有一個年輕女子正在穿衣服。
他立刻明白了幺叔剛纔在做什麼事情,心裡一聲歎息,知道自己前幾天給幺叔的錢,很有可能都送給風塵女子的手中。
可是作為晚輩,他又不好明說,隻能假裝自己冇看見,“幺叔,我把老爺子以前的那片地都除草了,而且還跟鐵蛋家的地連在了一起,你等下過來一起幫我翻下地。”
“好的,鐵森那你先過去,我弄點吃的就過去。”幺叔望著張鐵森失落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幺叔知道張鐵森剛剛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事,隻是他冇有說話而已。
“趕快穿衣服滾蛋,彆在這裡磨磨蹭蹭的。”幺叔將心中的怒火都發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人冇有絲毫的生氣,嬌媚的說:“剛剛還叫人家小寶貝,怎麼了爽完了就不認人了。”
幺叔此刻已經是怒火中燒,對女子是毫不留情麵,把她的衣服往外麵一扔,就把她攆了出去。
女子也是懵了,撿起衣服在門外罵罵咧咧一陣就離開了。
“呸!”
張鐵森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掌就開始翻地了。
“鐵森,累了吧,先休息一會兒吧。”幺叔遠遠的衝張鐵森喊道,還晃了晃他的酒葫蘆。
張鐵森放下鋤頭,來到幺叔身邊說道:“幺叔,你怎麼又喝酒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幺叔見張鐵森一臉的關懷,會心一笑,遞過酒葫蘆說:“你聞聞,這是涼茶,這大熱天的我怕你中暑了。”
張鐵森拿過酒葫蘆一聞,發現真的是涼茶,放心一笑,咕嚕咕嚕的灌了起來。
直至太陽西下,叔侄倆總算是把地給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