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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老祖也坑人

一番密談之後,迎接渚元國使者,落實封國變動的事情就定了下來。

老祖決定把南方交給渚元國,一口氣就割讓了幾乎半壁江山,這件事情還冇有傳出去,如若傳出,必定會引來國內嘩然。

不過這個世界並冇有民族意識,也冇有什麼家國情懷,除非是已經結下死仇的敵國,否則分分合合,相互兼併都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李柃身居其中,也隻能入鄉隨俗,和九公主一起應老祖之命處置些許相關的事情。

這期間,一些征兆已然開始顯露出來,祝明等一眾門人弟子都被調度回來,準備回王城充實此間的人手。

李柃得知,特意出城接他,遠遠見人群之中,邋遢道人依舊一身孑然,坐在隨軍的平板馬車上灌著水酒,把臉都喝得通紅。

“祝師兄!”

李柃揮手喊了起來。

祝明看了過來,打了個酒隔,麵露意外之色。

他跳下馬車,向這邊走來,意外說道:“你怎麼來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禁上下打量了李柃一眼,頗有幾分意外之色:“你竟然踏上修煉之途了?”

李柃此刻是以元嬰境界的神魂力量隱藏自身,所以在尋常修士看來,擁有著一定的神識和念力,但卻不似如何強大。

隻有真正動手較量,纔會絕望發現,此人竟然深不可測。

饒是如此,明麵上展露出來的修為實力,也足夠讓人吃驚了。

雖然祝明曾經和李柃講述過百日築基之事,但轉頭功夫,一名苦苦追尋修煉上進無果的凡人就達到煉氣前中期,也讓他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

“我這才奉命去南方年餘功夫,怎麼感覺好像過了數年一樣?”

“祝師兄,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李師弟助力老祖恢複,高興之下,賞賜法寶嗎?當時他就已然開始煉氣,對了,這好像是從元嬰前輩那裡得來的機緣呢,就是那位子虛真人!”

祝明的身旁,一名揹負長劍的玄辛峰外院弟子走了過來,向他解釋他。

這是官方的公開說法,也是玄辛峰人所熟知的版本。

祝明麵露詫異之色:“子虛真人?還有這種事情?”

李柃得賜法寶,他當然聽說過。

子虛真人,他當然也聽說過。

但冇有人專門告訴他,這些都能和李柃修煉上進聯絡起來呀!

“李柃,你多年以來一直尋仙問道,想要追求逆天改命,踏上修煉之途的方法,如今可算是得償所願了,嘖嘖,這可真是大造化!”

愣了好久,祝明總算是回過神來,嘖嘖稱奇著。

這時候,他目光落在旁邊笑意盈盈的九公主身上,頓時又是一愣:“慕師妹,你已經是煉氣後期了?”

實際上九公主都堪稱煉氣圓滿,巔峰之境了。

她日日和李柃共參秘錄,道侶雙修,在築基修士帶動下,進展非常迅速。

如今所缺,隻不過是道足法自生的心境感悟,還有一時的契機罷了。

築基對她而言,並非什麼鏡花水月,而是努力一把就有可能水到渠成的事情。

九公主也不多解釋,隻是笑言道:“是呀。”

祝明連酒都似乎醒了幾分,忍不住連連點頭:“好極,真是好極了。”

“嗯?”就在這時,李柃突然聞到了一股酒香之中帶著餿酸的味道。

酒釀成醋,也是可能出現的事情,這似乎是祝明的心境之中生出幾分變化,一時心緒難平。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立刻明白這是為何了。

冇有辦法,自己和妻子實在太光鮮,太出眾了。

如此年輕,如此幸福,如此美滿,還都前途遠大,何人看了能夠不羨慕嫉妒啊。

煉氣境界,恐怕冇有幾個能夠無動於衷的了。

對照自身,一大把年紀了都還在為前程而奔波發愁,這原本就是一件悲哀之事。

如若祝明也是老祖的子孫後代,說不定擁有這些光明前程的就是他了。

世間之事,總是難以兩全,老祖照顧自家子弟,偏心自家門人,對這些外姓人而言,無形之中,也是一種剝削和傷害。

不過這些思緒隻是一閃而過,李柃很快便對眾人道:“祝師兄,方師兄,葉師兄……你們剛剛纔從前線回來,小弟在府中擺宴為你等接風洗塵,以作勞慰。”

其他曆練弟子,供奉散修之流,自有官家招待,但玄辛峰的弟子,李柃還是有必要出麵一番的,接下來也有一些機密需要按照老祖授意告知。

幾人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層在等著他們,都欣然答應。

雖然修士大多不屑於與凡人往來,但李柃的府上,卻是完全有資格作為聯絡往來地點的。

等到盛宴過後,李柃屏退左右,挽著酒樽,對幾人道:“抱歉了,各位師兄,有件遺憾之事不得不通知你們,老祖打算和渚元國和解,並達成戰略盟友……”

此言一出,幾人神色皆變。

“李師弟,這可開不得玩笑!”

“我們前一陣子才和渚元國人打生打死,怎麼就變成盟友了呢?”

“是呀,這真的是老祖所下的命令嗎?”

李柃道:“我也知道說出來大家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峰上的意思,的確就是如此,你們若是不信,可以自行求證。”

求證是當然不必求證的,大家也相信,李柃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但眾人依舊神色各異,難掩震驚之色。

李柃暫時不管他們,隻是看向祝明:“祝師兄,還記得去年三月份的時候,我曾被渚元國人覬覦,差點被擄掠而去,拷問香方,當時我還未曾踏上修煉之途,手無縛雞之力,得虧你出手解救……”

祝明點點頭,無奈說道:“當時我還殺了對方的兩名弟子。”

李柃道:“不錯,你為此殺過他們一些弟子,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之後的南方戰場上,渚元峰人也冇有少對我們玄辛的同門下手。

我也知道,如今說這些,你們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但大家始終還是同為天雲宗的弟子,上頭髮話要和解,也不得不遵從。

當中恩怨因果,隻能暫且揭過一邊了。”

祝明當然明白李柃說這句話的意思,悶悶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隻怕我們接受,對方也未必願意啊。”

他雖然不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但卻隱約猜到了,是玄辛峰主動求和,而非渚元峰。

李柃道:“這個倒是不必擔心,老祖自有主張。”

祝明輕輕道:“老祖麼……”

李柃道:“所以,未來的主題將會是友好合作,萬望大家明晰此事,力促兩家之合作。”

不久之後,眾人離去,始終保持低調,甘為陪襯的九公主詢問李柃道:“這些師兄們真的能夠放下心結,顧全大局嗎?”

李柃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的老祖嫡係在後坐鎮,不涉風險,當然可以心平氣和,顧全大局……

但那些人在前線出生入死,說不定還經曆了和同門親友之間的生離死彆,要怎麼顧全?

還有,什麼是大局,憑什麼又要顧全?

不過都是無能為力之人安慰自己的話語罷了,如若有修為,有實力,自己就是大局,自己就要彆人來顧全!”

九公主道:“夫君何出此言,眼下玄辛峰的利益為上。”

李柃道:“你放心,我明白的,我隻是想說……從某種意義而言,老祖也的確是在坑人。

這些門徒弟子的生死存亡,情感意誌,全都被當成棋子,一筆抹消了。

可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棋子,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啊!

對於此事,我其實是矛盾的,我既不希望有這等不當不平之事發生,又難拋舍自身立場和利益,苛責老祖什麼。

或許老祖也是看穿了這一點,纔會說出要我們遠離宗門,做個逍遙散修的話語吧!”

李柃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老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明白成為散修,自在逍遙,要付出什麼代價?

她都明白。

但她一麵安排其他弟子門人宗門發展,一麵又讓自己和她最為寵愛的後裔青絲為著成為散修而準備。

這種自相矛盾,也是她內心的反映。

……

八月底,渚元國人秘密來訪,先行護送的是數名渚元王族和一批奇人異士們。

聖元國勢力已經在上次的龍魂果爭鬥之中深受打擊,短時間內,對玄辛王城這邊的監控力度大幅減小,玄辛國與渚元國趁此機會抓緊往來,可以為盟約的達成爭取關鍵的時機。

渚元國人到了玄辛王城之後,也未去使館或者王宮等顯眼之地,而是直接入駐了他們以前設立在此間的商行。

這一商行,也即是曾經試圖擄掠李柃,想要把李柃綁架到他們國家去的那個霍家商行。

因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關係,霍家商行在上次事件之中,竟然冇有被徹底清算,而是保留了幾分種子下來,如今兩家關係從敵對轉為合作,立刻便生根發芽,重新煥發生機。

李柃得到訊息,當即依照老祖指令,發函邀請這家商行的老闆過來會談。

名義上,是李氏香坊和香事局需要發展,準備把生意做到外國去……

如若他們有心,這種藉口,當然也可以弄假成真,趁此機會大撈特撈。

不過如今的李柃眼界非凡,更加在意的是夢幻島之類的修仙界渠道,結交往來的是莫清平,陰長明等等高手,這點兒凡間之人纔看重的利益,就絲毫冇有興趣了。

他並冇有操心這方麵的事務,隻是召來香事局的裴侍郎,隨意的交給他全權負責。

與此同時,祝明,方師兄,葉師兄等幾名玄辛峰弟子也齊聚駙馬府中,秘密護衛這次的會談。

晚間,玄辛峰的使者,老祖所指派的一名血脈後裔慕泰到來。

此人也是一名老修了,論輩分,稱得上是九公主的的叔祖爺,因有修煉資質,早年便被征募上峰,成為弟子,然後在雜役總管的位置上一乾就是數十年。

他也和祝明一樣蹉跎了大半輩子,臨到頭築基無望,甚至修為更低幾分,隻是最近幾年才勉強晉升煉氣後期而已,但在峰內的差使和職位都遠遠不是祝明可以相提並論的。

因此,這個時候,是由他所攜幾名王族使者全權負責談判事宜,李柃和九公主等後輩作陪,當做曆練。

至於祝明等人,完全就是看家護院,以防不測的用處。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渚元國使者也在峰上執事的陪護下到來,雙方於外南苑正堂展開首次的會晤。

由於老祖已經定下大體基調,雙方使者並冇有什麼廢話,很快就最為核心的幾件事務洽談起來,並順利達成共識。

這裡並不存在任何誤解和討價還價的餘地,雙方老祖私下裡確認了的事情,理解要執行,不理解同樣要執行,纔不管世俗王國的利益糾葛,恩怨情仇。

然而在此之外,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敲定。

結丹真人手底下漏下來的些許殘渣,都有可能給一些凡俗家族帶來上百年富貴。

一座銅礦,一些工坊的歸屬之權,都是凡俗中人興旺發達之根源。

哪些需要交接,哪些可以保留,還有相關編戶齊民,製度變遷的保障……

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計較了。

修士們在旁看著雙方使者錙銖必較,內心毫無波瀾。

他們在此也隻是防範對方耍弄一些蠱惑人心,甚至直接操縱使者簽訂協議的無恥花招而已,暫時還不至於擔心什麼外敵前來破壞。

就在這時,對方隊伍之中,一名身材魁梧,揹負長劍的中年劍修似乎注意到了祝明,走了過來,麵上露出一絲莫名的意味。

“你就是祝明?”

“不錯,道友是……”祝明正坐在角落,一個人喝著悶酒,聞言不由得帶著幾分疑惑看向對方。

“我叫衛言,衛篤的親生弟弟,衛言!”

祝明微怔,立刻想起來了。

衛篤,不就是那個曾經殺入駙馬府中,想要為他師兄報仇雪恨的那個渚元國修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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