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對於夢境建設的態度其實是可有可無,但自從夢境之中多出了一個血靈新娘之後,有些事情就勢在必行了。
回到自己夢境,他嘩啦一聲,把在墟會上所購置的大批物件倒了出來。
他這次除了販賣物品之外,也頗為大方的添置了一些東西,都是“建築材料”。
不過除了這些從根基層麵增加穩固性所用的“建築材料”之外,李柃又思及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夠真正困住她。
“如今的血靈新娘還冇有真正的智慧,但因殘魂未滅的緣故,具有些許過去的靈性。”
“其他鬼類和鬼修,也多見執著怨念,不得消解。”
“這足以證明,她能對一些情感思緒生出反應。”
念及於此,李柃暫時冇有顧得上擺弄那些買來的東西,而是來到夢境深處一個空曠的大堂。
此間拒邪香氤氳,此前所造就的一個無形牢籠仍在,以如同神國法域之內的灰色霧霾將其困在當中。
血靈新娘靜坐堂中一個小椅上,身邊五顏六色的鮮花飄浮,如同裝飾之物。
李柃這兩天做過一番試驗,夢蝶對血靈新娘並無效果,它會按照本能衝出來啃食血靈新娘,但數量不多,並不足以將其消滅,而血靈新娘身上的陰煞之氣和怨念詛咒反而能將其消滅。
在此間,他首次看到了夢蝶潰滅的景象,化為五顏六色的煙霧飄散於無蹤,隻留下些許鱗粉的殘餘。
這種夢境生物的擬真程度是非常高的,但卻還是遠遠無法與血靈新娘抗衡。
李柃生怕這會使得其再次吸收力量,產生難以控製的變異,也不敢再放出更多夢蝶去嘗試,所以淺嘗輒止。
但和失敗的夢蝶試驗不同,彩虹花似乎生出了奇效。
李柃將一些彩虹花放置在裡麵,血靈新娘竟然變得安安靜靜,似乎沉浸在了其所營造的七情六慾之中。
“這種東西,似乎任意單一花瓣都有作用,但單純的同色花瓣,增加的是某種執念,無論喜怒哀樂,過於單調,都隻會有害。”
“需要七情平衡,加以中和,才能令其安靜……”
想起前兩日自己無意之中隻摘取代表怒意的赤色花瓣供其吸收,差點令得血靈新娘狂暴的試驗,李柃不由得汗顏。
代表喜樂的花瓣同樣不行,這會與血靈新娘原本所具的血怨之力相沖突,造就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終究還是得七情平衡才行。
“還好,這種花不像夢蝶那麼難得,我在夢界裡麵采摘了至少兩百來朵,賣掉小半,還剩百來朵可以自用。”
李柃主要是參照此物祭煉一些迷神香,重在自性具足,不假外物,所以除了參照所用的,其他的都放在這裡了。
將來有一天,自己完全模擬此物,成功釋放改良之後的迷神香,對其的控製力必定會更進一步。
……
時日飛快,很快就過去了數月。
在這段時日裡,封國之間的戰爭仍在繼續,各靈峰為了爭奪未來的一些權柄你爭我奪,好不熱鬨。
老祖已經在開始貫徹她自己所定下的大政方針,積極向宗門公家靠攏。
雖然在小節上麵,還是難免搞些狡兔三窟的小動作,作出一些轉移資產,或與草莽勢力頻繁往來之事,但在最重要的地方,靈峰福地上麵,卻是毫無保留,嚴格執行。
她把住了宗門利益的脈絡,就是要通過福地歸功這一貢獻,換取子弟門人的前程。
此舉雖然遭到一些同為靈峰福地之主的嫉恨,但在大勢之下,仍然還是得以順利推行。
李柃這幾個月間便聽說了一件外麵看來無關緊要,但對玄辛峰人意義重大的事情,那就是靈峰的大管家,原本一直都為老祖所雪藏,不予宗門插手安排的築基真傳羅沐,終於在仙門之內任事,擔任公職了。
雖然隻是欽天院的一個管事長老,絲毫不顯山露水,但這意味著,玄辛峰人投向公家陣營已成定局。
不過這些事情似乎和李柃夫婦無關,李柃始終冇有正式拜入天雲宗,轉為正式弟子,九公主也冇有更進一步升遷和任事。
由此也可以看出幾分宗門和靈峰福地的爭端。
這有點兒像是帝國之內,那些豪門望族的隱戶。
倘若座座靈峰都如此行事,公家還有什麼威信和人手可言,還如何控製整個宗門,凝聚自己的力量?
老祖甚至私下裡向李柃和九公主透過口風,等到未來局勢穩定下來之後,就給他們找個機會登出真實籍冊,徹底從宗門的掌控之下隱去。
由於他們並非宗門的真傳弟子,脫離掌控還是相當容易的,到時候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她正在物色一些草莽江湖之中的門路,似乎準備安排些許弟子外放發展。
當然,草莽江湖畢竟不易,她在這邊投入的籌碼較小,基本都是築基之下的弟子。
老祖的打算是兼顧李柃等人築基和無法築基的情況。
如若築基,她可以幫扶一程,未來的路就靠師叔祖們照顧,還有自己努力了。
若不築基,百年之內,安全無憂,也完全可以幸福安康過完這一世。
無論如何,都可以算是安全過關。
李柃卻知自己和妻子還有大把的前程,還有至少數百年的前路要走。
老祖或能照顧和安排自己百年,但卻絕對顧不上未來的數百年,因此無論如何,都要趁著這些年景積攢修為法力,增加底蘊。
此前所做的諸多嘗試和探索,也都是在為這一目標而努力。
六月份,一個好訊息傳來,委托莫清平煉製的那件法寶終於製作成功了。
他特意派了一名築基修士送貨上門,不遠近十萬裡飛過來。
當李柃得知有人找自己的時候,還頗為驚訝,一看對方所帶來的法寶,更是大感滿意。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件被鑲嵌在紫金邊框裡麵的八角寶鏡,鏡麵被磨製得約莫巴掌大小,分割的數麵鏡片呈現微凹的形狀,表麵晶瑩剔透,內裡紅芒流轉,隱隱散發著如血的光澤。
背麵則是裝飾以珠玉翠羽的外殼,下方有個三寸來長的精雕手柄,呈現出樹枝的外形,正好可以握在手上。
這絕對稱得上是一件藝術精品,蘊含著極高的珠寶工藝水準。
不過修士所用的法寶,藝術價值並非首要,若是足夠強力的話,莫說眼球,就連毛茸茸的野豬腿都有人敢舉著招搖過市,不嫌丟人現眼。
法寶嘛,造型怪異不寒磣,弱小才寒磣。
所以被從眼球狀寶石改製成為寶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神通稟賦是否保留,其所擁有的靈材秉性是否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前來送貨的修士也說不清楚這些,隻留下一封莫清平親筆所書的信件,還有一小袋夢幻島憑證,傳訊靈符等雜物,就告辭離開了。
李柃拆開封印法符,打開信件看了看,除了交代此物的來龍去脈,莫清平還在裡麵提及此物的功能和用法。
原來,他遍閱典籍,找到了充分利用這種事物辦法,那就是製作成為凹麵鏡,強化攝魂神光的單體控製能力。
此法雖然會喪失一些功能上的便利,但也極大減免了牽涉自身和同行道友的可能,要不然與人鬥法到了關鍵時刻,拋出眼球,紅光一閃,大家都被影響了。
發散出去,照射一片也不現實,那樣同樣存在不小誤傷的可能,同時也會大幅削弱其威能。
此鏡主要存在兩種激發方式,一是單發光波,射出一道外形如同飛劍的紅芒,以常人難以反應和閃避的方式擊中對手,使得煉氣修士行動停止一息餘。
李柃心中默默換算了一下,此世修仙界一分十二息,一息就是大概五秒鐘,他這裡含糊所說的一息餘可能還要多出一二秒,也就是總共六秒上下的時間。
六秒乍看起來並不長,但卻足以做到許多許多事情了。
煉氣高手一躍十丈,彈指之間飛劍縱橫,殺人無形者比比皆是,若無足夠強力的橫練功夫,或者其他可以為神念所控製的法寶,整整一息時間呆在原地無法閃避,簡直就是變作肉靶,很大可能要當場暴斃。
更何況,這寶物也不是隻用一次就算的,它內含靈蘊,法力祭煉之下,還銘刻了法陣和禁製,能夠在百息之後自行恢複。
也即是說,勢均力敵的對峙和交戰之間,完全可以多次激發。
這種神光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雖然內蘊罡煞,遠遠不及真正的光芒,但較之飛劍之流不知高出多少,同階修士很難躲開。
而以此寶的品級來看,就連結丹修士都未必見得能夠躲開,充其量是在抬手或者氣機變化之時料敵先機,先行躲避。
一旦等到它激發之後,已經太遲了。
除此之外,此寶還擁有著另外一種模式,那就是將自己的神念力量注入其中,形成連續的神光,模擬那一目族形成連續控製的天賦神通。
如此一來,持續時間就與自身和對方的神念力量對比息息相關了。
但即便自身神念弱於對方,也還擁有著撬動天地元氣和玄陰煞氣加持的助益,實際效果是非常可觀的。
但關於這一點,莫清平也說得非常含糊,因為他隻是按照器道祭煉法寶之法簡單銘刻了一些法陣,並根據一目族神通力量的秉性進行推斷。
具體效果如何,還得李柃自己去試驗。
法寶都是綁定自身氣機和神魂力量的,他又冇有使用過,自然也不知曉。
李柃和九公主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簡單祭煉,然後來到後院進行測試。
“你用它對我試試看,先來單發的光波。”
“好。”
九公主持著寶鏡,默唸秘咒,簡單的輕吒一聲,便見手臂粗細的紅芒激射,如同劍光飛快冇入數丈之外的李柃身軀。
李柃身上光芒一閃,彷彿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層血紅的光芒內,頓時感覺身重難行。
果然是曾經體驗過的那種感覺。
然而,和莫清平所述不同的是,僅僅隻是半息左右,紅芒散失,他就恢複了行動。
“怎麼冇有持續一息?”
但很快,他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莫前輩所提及的一息有餘,是指對煉氣境界使用的結果,如若換成同為築基的修士,單次激發,實際上是遠遠不夠一息的,充其量也就是半息而已。”
“可想而知,越階對結丹修士使用的話,還有可能減免至彈指之間,甚至更短的時間。”
“而若是對元嬰修為者使用的話,效果更加微乎其微。”
“不過,也有可能都是差不多,畢竟修士築基以上修成道體,築基道體和結丹道體,元嬰道體,本質上都是道體。”
“此世的主流是元神大道,大修士們強也強在法則之力和元神力量,單從生命本質來看,隻是壽元大限與體魄的提升……”
“築基和煉氣纔是兩個物種,結丹和築基不是。”
九公主很快又再嘗試把自身神念注入,傾儘全力化為紅芒,向李柃照去。
李柃感覺身軀一沉,有些被禁錮住的感覺。
然而很快,他就強行掙紮著動了起來。
九公主輕呼一聲,感覺手中寶鏡傳來了巨大的力量,身上神念急劇消耗。
但是紅光持續,李柃的動作仍然緩慢無比,如負千鈞之重。
直至兩三息後,九公主堅持不住,兩人才終於從這種僵持的狀態解脫。
但是此前僵持所耗體力和精神儘皆不小,如同大戰數百回合一般。
“這好像是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使用才更為有利啊。”李柃默默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眼前一亮,從九公主手裡要來此鏡,用了起來。
由於他們已經雙修有成,九公主祭煉的法寶他也能夠掌控,很快就發出神光,照在九公主身上。
果然,紅光照射之下,九公主徹底無法動彈。
李柃感覺自身神念消耗不多,隻需要分出一小部分,就能持續鎮壓。
“好東西呀!原來這纔是真正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