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靈香,拒邪香,茶蕪香……
這是李柃當下掌握的諸多香品之中,最為熟悉和運用自如的三種。
經過這些時日的修煉,他已經成功將其香魄萃取凝鍊,轉化成為香神。
以此凝練而成的虛實變化,是一種介於法相和尋常禦靈,召喚之物之間的存在。
尚長老等人都冇有見過,麵上露出驚疑之色。
石璣子也終於麵露愕然,帶著些許驚訝看向場中。
邢鋒打量著這些新出現的香神,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與李柃相似的法力和氣機。
這些顯然都不是尋常的幻象,他們擁有著自身修為和法力。
“分身之術嗎?還是其他類似的東西?”
邢鋒不免把眼前所見的香神和自己印象之中的諸多事物作對比,但很快卻又發現,根本對不上號。
這東西是修仙界中前所未見之物,本質上就有著極大的不同。
停滯之際,李柃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三大香神升高數丈,衣袂飄飄之間,如同飛仙。
異香陣陣,如同煙氣襲來,不知不覺中,四方的海域已經變得香風流轉,三股香氣形成的氣流交織,帶來了不同顏色的香魄洪流。
那是凝聚天地元氣所成的借法之術,乾坤借法能夠如同槓桿,撬動自身十倍百倍的力量,道法顯聖。
如今他們所運轉的,正是眾妙化香訣之中,催運各自香魄的神通法門。
和李柃自身施展此訣不同的是,它已然化作固有的天賦本能,每種香神隻能淬鍊對應自身的香魄,但卻反而更加精煉純粹。
李柃的身軀如同黑洞,飛快吸收其中信靈香和茶蕪香的力量,獲得強化加持,複又見拒邪香香神撐起手中紙傘,一道明顯可見的光芒浮動,全員身上,泡沫般的透明屏障呈現出來。
邢鋒回過神,手中法劍輕抖,激雷射出。
香神身上氣蘊流轉,輕盈若無物,那凝聚雷光的劍氣徑直就穿透過去,如同夢幻泡影。
“冇有實體?”
邢鋒微怔。
“果然還是幻象嗎?”
“哎,不對,幻象怎麼會有這般的質感?實在太古怪了。”
九靈門的弟子們也紛紛議論起來。
慕青絲見狀,終於麵色稍緩,浮現出了一絲輕鬆之色。
邢鋒很快反應過來,劍鋒偏轉,指向李柃。
“激雷九式,雷光劍!”
身化流光,劍如雷霆,強大的雷霆之力再次附著在劍氣之上,隔空飛翔數十丈。
他出招很快,斬擊的飛翔速度更快,幾乎眨眼就劈在了李柃身上。
李柃兀自巋然不動,身上屏障卻是急閃幾下,生生承受下了這股力量。
拒邪香原本隻有隔絕精神之能,但在實戰虛實變化之後,竟然連雷霆的力量都隔絕部分。
隨後便見,雷光鋪開,化作絲絲電芒消散在空中。
那是屏障上麵所蘊含的天地元氣如同水體吞噬了它,這些香魄本是天地元氣所化,能與彆人祭運出來的天地五行力量相互反應。
邢鋒再出招數,接連數劍斬擊下去。
淩厲的攻擊之中,泡沫光球激盪不已,開始出現絲絲裂痕,流轉在其中的光芒也越來越弱。
但就在這時,李柃背後的拒邪香香神再次揚起手中紙傘,又一道光芒垂落。
李柃身上那個將要消散的泡沫光球得到潤澤,很快就恢複了原狀。
“啊,這……”
九靈門的低階弟子們全都傻眼了。
各方修士見到,頓時也愕然之極。
這神通……
借法的效率似乎很高啊!
借法之術是築基之上施展神通法術的重要憑依,借法之術的效率,也即是自身法力撬動天地元氣的水準。
一般法門,能夠達到十倍至數十倍之間的效率,這是普通功法的水準;
高等法門,優越的運用之法,能夠達到百倍以上,可以稱之為秘法或者大神通;
而在此之上,還有更高層次,深層調動天地大道的無上之法,道果引證,動輒千倍,萬倍以計!
最終則是法則之力,法則之下,力量無限,根本冇有上限可言!
但是絕大部分人所修所用,都是普通的神通法術,平常也是調動十倍數十倍為最佳。
因為人的自身是有限的,無論法力,還是精神,信念,都不足以和浩瀚的天地自然相抗衡。
法力作用於天地元氣的時候,必然也要消耗自身,對精神和道體造成不小的負擔。
四兩撥千斤……
也有一定的前提和代價。
以眾人所見,李柃的香神之法,源源不斷不斷調動天地元氣,相當於二次調動的倍率乘法。
他自身凝聚那香神,是第一次施展,相當於撬動了十倍的天地元氣。
而這香神,居然還懂得施展眾妙化香訣,在十倍的基礎上,再乘上數十倍!
如此一來,也就相當於多個自身全力施為,但真正的自身卻還尚有餘力去做其他事情,不必有所保留。
果然,邢鋒連續數劍都無法攻破李柃自身時,李柃身軀高高飛起,仿若視人如無物。
他的背後,信靈香香神,那呈現青衣道人形象的年輕男子長袖一揮,一團團尺許大小的光球憑空浮現,不一會兒就累積了五團。
青赤黃白黑……
這五團光球似乎各自具蘊著不同屬性的元氣能量,其中黑色光團似乎還壯實幾圈,顯得更為深邃。
忽!
在一股無形之力的操控之下,五團光球飛快襲向邢鋒。
邢鋒從中感受到了些微的威脅,快速躲避。
一團團光球炸開。
火焰與流水交織,罡鋒與土元共舞,甚至還可見到,大量木頭碎屑憑空凝結,空氣中元氣陣陣,洶湧澎湃。
眾人並不知道,李柃其實也是頭一回施展這些法門,這是信靈香所具備的能力,精神能量。
常人精神可以調動五行,施展純粹的五行元氣攻擊。
李柃很快就發現,自己五行缺金,於金效能量並不完整,凝聚出來的光球非常之孱弱。
而且五行靈根的缺失,帶來的並不僅僅隻是金性元氣難以利用那麼簡單,他還很難控製其他各行的元氣。
不過在這時候,過去所曾服食龍魂果,掌握部分水元法則的好處也顯現出來。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運用起這些力量竟然如臂使指,如同本能一般隨意自如。
於是眾人便見,第二輪的光球很快凝聚成型。
這一回,全部都是呈現黑色的水性元氣。
大海之中原本就水元充沛,調息運轉的速度起碼加快一倍,法則之力又使得他運用自如,速度再快數倍,兩相結合之下,優勢更進一步放大。
在這些光球之間,另有一道道水體凝成的飛劍也跟著浮現,千百水刃如同暴雨梨花。
邢鋒反應極快,接連身影閃爍,以雷光遁法躲開攻擊。
但很快,他就發現,那些光球爆炸所形成的衝擊波已然遍佈四周,他在當空就被一股巨浪攔下,身形阻滯之間,被數道水刃命中。
這些水刃數量極多,單體之中蘊含的力量並不足以擊破築基修士護體罡氣,很快把自己撞得支離破碎。
但架不住,源源不斷的衝擊和刺殺襲來。
一道不足為慮,十道也不值一提,百道,千道,就開始有所威脅。
邢鋒身上罡氣很快就被消磨,水流衝擊,如同冰雹砸在身上,鋪天蓋地,打得人暈頭轉向!
邢鋒忍無可忍,身軀劇震,無形力量籠罩周身,一下盪開襲來的水球和水刃,以煌煌雷光攻向李柃的本體。
李柃身上的防護光屏終於被摧枯拉朽,一股腦的掃儘。
但他又再一次施展香形術,身化輕煙,卸去威能。
帶著難以言喻的瀟灑和自在,他的身軀輕飄飄的落向後麵十餘丈,拒邪香香神,那撐傘的冷豔少女飛了上來,與之並肩而立。
激雷九式,轟雷劍!
邢鋒手掐劍訣,雙指併攏之間抹過劍身,整把寶劍都似亮了起來。
龍吟虎嘯之中,雷芒脫劍而出,又是一道浩瀚巨雷轟向李柃。
冷豔少女忽的把手中傘具朝前擋去,如同盾牌舉起。
一道約莫十丈大小的紙傘虛影浮現,天地元氣急速彙聚間,千百道紋禁製浮現,宛若真實。
雷霆悍然轟在其上,頃刻之間,就將這道虛影擊得支離破碎,陣陣光芒如煙消散。
但是屏障後麵的少女無事,被她護在身後的李柃更是毫髮未損。
“這究竟是什麼神通?”
邢鋒感覺有些發怵。
旁觀的眾人也儘皆訝然無語。
“他的分身之法,很強!”
結丹真修尚長老看到那冷豔少女把邢鋒的轟雷劍都擋住之後,也不由得開口了。
戚長老看了她一眼,道:“修仙界中,有一氣化玄,凝聚神念之法,最頂尖的無上大神通,能夠完全複現自身,造就翻倍的實力!
這的確是相當於三五人打一人了,他所召喚出來的這些分身,似乎各有能力,而且不像普通分身那樣脆弱,不會一觸即潰……”
尚長老道:“看來這李柃接下賭鬥,果真是有幾分倚仗啊。”
說話之間,李柃終於掏出了一個暗金色的葫蘆。
這法寶外麵裹著一層金紋,如同青銅鍛造,正是過去在玄辛峰期間,黃雲真人賜給他的法寶熾雲葫。
尚長老見狀,終於露出一絲動容之色。
戚長老也微怔:“若我冇有看錯的話,這件就是……”
尚長老道:“不錯,這就是熾雲葫!”
她忽的低聲輕語:“此物絕不是尋常的十甲法寶,同為十甲,它裡麵所具蘊的,可是黃雲自己的法力!”
戚長老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
尚長老道:“這件法寶,我太熟悉了,當初黃雲真人煉製它的時候,材料都還是我經手代購。
黃雲的法力之中蘊含非同尋常的特性,光是為了封印其法力,都已經毀掉三個不錯的法寶胚胎,最終還是花費好大力氣,才找到能夠承載其火元的首山之銅作為內襯。
此物代表的是她築基時期的實力水準,結丹之後,更是重新祭煉了一番,玄辛峰這麼多年以來,少有弟子獲此寶物,因而外界並不熟悉……
但實際上,它的威能絕不遜色於韓佩泉和於蘭馨手中冰火雙劍!”
尚長老口中的兩人,是玄辛峰當代築基當中排行三,六的一對同門夫婦,他們手中法寶已經隨著主人征戰闖出威名,稱得上是成名高手的兵刃。
能夠被稱作不遜於其的法寶,自然是築基境界堪稱頂尖的存在。
但轉眼功夫,李柃就把那熾雲葫收了回去,改換成為一個暗紅色的血葫蘆。
“嗯?他為何換了法寶?”
尚長老和戚長老訝然。
在場眾人也滿頭霧水,不知道李柃在乾什麼。
慕青絲卻看明白了。
“夫君終究還是決心依靠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東西去戰鬥!”
李柃並非迂腐之輩,實在堅持不住,亦或者久攻不破,還是會動用熾雲葫的。
如今他已經築基,雖然仍舊無法完全發揮它的威能,但也已經遠遠勝過上次對付三頭鯊冷異的情況。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反而擁有更多的選擇。
他可以將其作為壓箱底的底牌,多留幾分威懾。
他如今所取出的血葫蘆中,被臨時騰換了滿滿一葫不淨惡穢臭。
但見李柃打開葫蘆蓋,一團黑色雲朵飄出,如同有靈,朝邢鋒襲了過去。
邢鋒自然不會傻站在原地等它襲來,這種香魄所化的雲朵飄動速度不快,隻是如同煙霧擴散,還是非常容易躲避的。
但是李柃很快又再掏出一麵被鑲嵌在紫金邊框裡麵的八角寶鏡。
李柃手握著它的精雕手柄,朝邢鋒照去。
邢鋒冷不防就被其中射出的紅光攝住,頓覺神魂沉重,思維也如同被凍結住了一般僵滯。
黑雲追了過去,頃刻間,裹覆全身,滋滋作響。
“啊!”
邢鋒慘叫著,終於掙脫紅光,衝了出來。
但覺滿身穢臭,難聞氣味熏得自己目眩神迷,甚至就連神識都開始模糊不清,意識變得混沌起來。
這氣味……
實在太上頭了!
他大喘粗氣,遠遠躲避了許久,依舊冇有緩過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