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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舒家祖孫

宗門福地內,庶政院院堂中。

院主舒望生一來到此間,就聽到幾名麾下的執事湊在那裡私下議論著什麼。

“你們說,這次宗主親至,會有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說是來找咱們院主的,但這最近也冇有什麼大事發生呀。”

“肖副院主可還真是殷勤,就這麼巴巴的趕上去搭話……咱們這破院堂,哪裡來有那麼多事情彙報喲,大半個時辰還不出來。”

“這不是有傳聞說舒院主已經老朽,副院主他有望接班嘛,再怎麼樣,湊個眼熟也是好的。”

“宗主英明神武,不會因為這樣就提拔他吧。”

“這個可難說,雖然肖副院主為人是那個了點,但這不是暫時也冇有彆的合適人選嘛……”

舒望生正待繼續聽下去,忽的一陣猛烈咳嗽聲音傳來,有人在後邊道:“院主,你可終於回來了,宗主都等你大半個時辰了。”

舒望生點了點頭,跟著那人一起進入院堂,裡麵赫然案牘齊整,籍冊如山的模樣,有人正襟危坐,有人伏案疾書,即便是服侍修士的凡人雜役,也勤快的抹著桌椅花瓶,一片鋥光油亮。

嗯,一定是老了,都出現幻聽了。

舒望生內心深處湧起一陣莫名的悲哀,也不知道是感慨什麼,歎氣起來。

“宗主,舒院主回來了。”

在院堂二樓的一個小間外,有人敲響房門,對裡麵道。

“進來。”李柃道。

舒望生走了進去,果見李柃已經在裡麵等著自己,坐在下首處的是自己院堂中的肖副院主。

“你先出去吧,我和舒院主有些事情要談。”李柃對肖副院主道。

“是。”肖副院主起身,意味深長的朝舒望生笑了笑,走了出去。

李柃揮了揮手,地下的山門大陣自動啟動,頓時間,內外便隔絕開來。

李柃道:“舒院主,我這次是特意來找你的。”

舒望生道:“不知宗主喚老朽前來所為何事?”

李柃不答反問:“舒院主方纔在做些什麼?”

舒望生以為李柃要責怪自己來遲,誠惶誠恐道:“老朽在處理一件私事,我那不成器的長孫舒長生,又在家裡搗鼓他那新香方了,整天就瞎玩鬨……”

李柃聞言,不禁淡淡一笑:“原來是長生又調皮了,不過我觀此子聰慧,頗具靈性,是個香道的人才呀,他要嘗試香方,就隨他去,反正你的俸祿大把,也不是經不起開銷。”

舒望生苦笑:“宗主有所不知,那混小子上個月才把我好不容易攢下的靈石粉給造完了,今月又偷采我金紋花,再這樣下去,棺材本兒都要被他糟蹋光!

更可氣的是,今日他不知從坊間漁民手裡買到什麼魚,腐爛之後奇臭無比,搞得家裡烏煙瘴氣!

那小子見機不妙,早就溜了,可憐那從小就伺候著我的老仆,好懸冇被熏死過去……”

李柃聞言,麵色一肅,再也不複此前輕鬆:“居然闖下這等大禍?那看來,的確是該好好管教一番了。”

舒望生道:“可不是嗎,我正打算找到他,好好收拾一頓,正好宗主來找,就顧不上了。”

李柃道:“孺子可教,但卻又有可能在打壓和教訓之中抹殺天性,失去應有的創造力,這中間的度,你自己好生把握吧。”

舒望生道:“唉,學堂也管不住他,十年的課程,早學完了,還得了個優異,叫這小子越來越猖狂。”

李柃道:“你跟他說,宗門學堂是為培養庸才而設的,出去的前程是當個普通技師,勞工,得個優異有甚可得意的。”

舒望生道:“確實如此,我最近都讓他好生修煉,嘗試引氣入體,這不成修士,終歸不是正途呀,隻可惜這小子是野慣了,也不肯好生用功。”

李柃道:“他雖無靈根資質,但卻有你傾力栽培,過些年頭受我香道熏洗入味,當可以眾妙化香訣踏上修煉之途,如那金錢大道一般,問題應當是不大的,就放心好了。

但今日我並不是為了他來找你的,而是你自己。”

舒望生微愣:“我自己?”

李柃道:“不錯,我近日煉製大丹成功,正欲尋人試驗,你可願意代我服下此丹,以觀後效?

我也不瞞你,服食此丹,有可能就此修為暴漲,築基延壽,也有可能就此殞命,或者沾染上什麼難纏的怪病……

它的來源是小欖島,那是屍禍橫行,一代丹道名師石璣子都陷落在那裡,危險可想而知。”

舒望生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激動得站起來:“宗主大恩,舒某冇齒難忘!”

他是個聰明人,這種試藥的機會意味著什麼,非常清楚。

李柃點了點頭:“若你成功,宗門長老之位應許你一席,這院主也好好乾。”

舒望生道:“是,定當為宗主,為宗門再效力數百年,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李柃聞著他因情緒激動而產生的人香,一時間都難以分清這是濃香還是惡臭,不由得淡淡一笑,從寶囊中掏出已然準備好的三枚大丹。

“三丹齊服,過段時間,交份感受報告給我,不得少於千字。”

老邁的舒望生在李柃注目之下,當場服下丹藥。

……

數日之後,肖副院主家中,一聲驚呼震徹瓦梁。

“什麼,那老傢夥竟然成功築基了?”

“千真萬確,我聽人說,舒院主他為博機會,連早年宗門賜下的法器都當給北霄島上的老黑鋪子了,這才換得二十來萬符錢,連同著自己的棺材老本,在宗內購買築基丹……”

“結果一服之下,僥倖成功,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肖副院主的手下提心吊膽的看著麵色蒼白的肖副院主,但見其很快就頹然癱坐,如同傻了般呆在那裡。

“宗主此前還對我說,舒院主老朽,宗內事務屢有錯漏,等過了這個年頭,就讓我接替……

這回是全然冇有指望了!”

手下心裡也頗不是滋味:“您運氣差了點。”

宗主金口玉言,答應的事情,肯定會辦到的

但這不是舒望生成功築基,不再老朽了嘛。

那就隻能委屈他繼續呆在副院主的位置上乾到老死了。

實際上,就算當真接替了對方,也冇甚意思,因為舒望生成功築基,今後格局,定然是放眼宗門,再不侷限於庶政院這一畝三分地了。

他還是要壓住肖副院主一頭。

一時間,肖副院主爭權奪利的心思都淡了幾分,那是被迫無奈的放棄。

浮雲台上,李柃得知,卻是倍感欣慰。

“舒望生成功築基了,稟報稱也無明顯負麵作用,看來這命元大丹,是當真成功了。”

慕青絲道:“宗內出了築基長老,有利於掌控局勢,但築基長老多了,也有可能對我們權力形成威脅……

還好,如今的閔蓮和舒望生都是我們提拔上來,算是親信,短時間內應該是冇有什麼問題的。”

李柃笑道:“青絲,你著相了,積香宗雖然是我們所創立,但卻也並非你我一家之宗門,而是香道之宗門,他們隻會成為我們助力,不會成為掣肘的。

如若有那麼一天,宗內長老成長起來,要與我們爭鬥,也隻有道途之爭。”

慕青絲心中一動,目光炯然,看向李柃:“夫君當真豁達,這宗門基業也隻是過渡的工具麼?”

李柃道:“那當然,堂堂修士,豈能陷入凡人爭權奪利的窠臼,宗門是為助力成道,不能讓它反過來成為阻礙。”

話是這樣說,李柃還是有意識的限製了舒望生的權力,將其侷限在香道體係之外的庶政雜務之中。

這是為自己嫡係正宗門徒服務的工具人,打理宗門上下,但卻無法染指道統和法統。

這始終還是源於舒望生出身草莽,乃是江湖之中的散修來投,無法得到李柃的信任。

就連閔蓮,其實也權力有限,並不能夠乾涉太多教學和道統傳承方麵的事情,也就是門內缺乏築基修士,才讓她帶隊前往小欖島。

但是舒望生的長孫舒長生不同,他是誕生於積香宗內的新生代,舒望生原本想著自己老朽,道途無望,莫不如留下子孫後人繼承家業,因此也曾娶妻生子。

他的子女平庸,冇有留下什麼指望,反倒是這個孫兒聰慧過人,還有幾分借香道修煉的可能。

李柃為表親近之意,收其為記名弟子,是為宗主門生,隻待完成宗門學堂的基礎教育,再憑本事考入內門,便是正式的弟子。

李柃這些年間已經親自收取了幾個這樣的正式弟子,都是精選的良才,出身背景各有不同,但卻一視同仁,就指望著他們能夠成才,以在數十上百年後,成功接替自己支撐起這個宗門。

到時候,他和慕青絲也可以放心成為太上長老,自己逍遙自在。

藉著這次成功煉製大丹之機,李柃開始給各方寫信,索要新的投資。

他之所以能夠獨占小欖島,並非是自己強力,而是有用。

他能夠代替各方的巨頭們研究此間天材地寶,發掘出產價值。

各方也樂於扶持他為香道大師,研製各種香品。

但那些人也全部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些年間沉寂無聲,並未投入太多支援。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自然要好好宣揚一番。

與此同時,李柃也貼心的去信給玄辛峰,就指望著此物對老祖有用,也能助她延年益壽,多保自己幾百年。

那樣的話,自己的日子就能舒服許多了,不必急於尋求結丹,匆匆忙忙。

結果玄辛峰那邊的回信很快就到了,黃雲真人親自跟李柃通話。

“你得此寶物,能夠想著老祖,也算是有心了,但我早年曾經服食過各種天材地寶,早已經把壽算用儘,這等程度的寶物,應該是無用。”

“全都無用麼?”李柃默然。

“神通不及業力,天要人亡,人不得不亡。”黃雲真人此言似乎意味深長。

李柃隻以為她在感慨,也冇有多想。

尚長老那邊也很快有所迴應,正如李柃所願,給了一些符錢和靈材。

但這些東西,各方都緊缺,也冇有那麼大方敞開供應。

真正為李柃所看重的,還是附帶的典籍資料,以及各種秘術。

得益於石璣子惹出來的禍端,李柃得機獲得大量道體與生命元氣相關的秘術,極大增長了自己見識,積累了底蘊。

宗門典籍《香道大典》得以順利編撰,並且不斷豐富精深起來。

此典的第一部分為天地人三卷,記錄天地自然之中所生的各種香料香材,以及人之專屬,七情六慾,香火願力諸香。

第二部分為香方香譜,合香諸法;

第三部分為相關的修煉法門,合稱眾妙化香訣;

第四部分為香道相關的奇聞異事,香緒之餘;

第五部分則專門講解各種香道之爐,所用器物。

簡而言之,便是香材,香方,香法,香緒,香器。

而今,天地二卷大大豐富,人香卷也已然有成。

又一日,李柃結束整天的研修,依例下了浮雲台,去山間巡遊,看看這自己一手創建起來的大好基業。

忽的,內門彆院中,兒童嬉笑和眾人怒罵傳來。

“臭小子可惡,竟然把那東西塗在上麵,還說甚麼發糞塗牆!”

“嘔!好臭……你他孃的……給我站住!”

迎風似有一股奇異惡臭傳來,燻人鼻竅,嗆烈難聞。

李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神識探照過去,果然不出所料,是最近新收的記名弟子舒長生又惡作劇了。

他似乎把什麼東西潑灑在某人的房舍,搞得苦主苦不堪言,帶上幾人來抓他,結果一個個都像是修為全失,五色皆迷,一時半會還追不上。

“哎喲!”

舒長生跑著跑著,忽的感覺自己撞上什麼人,抱著頭摔倒在地,跌了個仰麵朝天。

追他的人見到,卻是停了下來,一個個乖覺站好,忍著一路過來飄散的惡臭,恭敬行禮道:“參見宗主!”

“免禮。”李柃閉著氣,看向幾人,“你們在這裡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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