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評價可不低,你李宗主如今也是北海的大人物,連你都關注的後輩,那可真的非同一般呀。”
因為閒著冇有彆的事情,妱夫人乾脆和李柃討論起這個盜帥來。
李柃正好對此子有所瞭解,於是把自己知道的訊息都告知。
他私下懷疑,那個盜帥就是自己曾見劫氣降下,應運而生之人,對其的關注遠比他人更甚,但這種猜測不好直接言明,也就旁敲側擊的從彆處說了一番。
妱夫人道:“可你方纔不是說,他一直都致力於凡民和下層修士嗎?那些人就算全部加起來都還不夠商會高手一隻手捏的。”
李柃道:“你說得對,幾十上百個煉氣修士加起來都不是高階修士的對手,但真正的天纔想要修成築基有多難?隻要有個百來天就足夠了,而在這當中,有大氣運大智慧者成為強者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他們成為強者之後,實力又會有多強?
我從來都不覺強者高手一定不可戰勝,包括我李柃在內,您看我年少成名,百餘年間就把一方宗門做大,但就本質而論,也隻不過是一名幸運的普通修士罷了,若說坊間有什麼少年天才生而知之,百日築基,實力超過我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萬事萬物,都是會變化發展的呀。”
妱夫人聞言,不由驚訝:“從來隻聞強者顯貴的道理,如今聽你這麼一說,似乎凡民也重要。”
李柃道:“不錯,很多人都忘記了強者大能也是從凡民之中修煉而來,總是沉迷於什麼天生道種,靈根資質,卻忘了大道之下,萬物如一,本質豈有因出身來曆而異的道理?不過是因緣際遇的不同,顯現出不同的結果。”
妱夫人道:“但是當中差異又的確存在,強必勝弱的鐵律何解?”
李柃道:“世間萬物,唯道永恒,餘者無不處在成住壞空的輪迴之中。
強必勝弱是鐵律,但強者恒強可不是,夫人你說他們幾十上百加起來也不是商會高手對手,為何那些凡民之中就不能突然出現一位超凡大能,幾百上千個當今名宿,強者高手都不是其對手?”
妱夫人微怔:“這……”
……
“羅帥,好訊息,好訊息啊,安老弟,王道友,鳳慶他們三個都成功築基了!”
“這麼快?他們當中隻有王道友是修煉了十餘年的煉氣士,安老弟和鳳慶兩個才修煉三五個月啊!”
“您自己不也是修煉了年餘就築基的麼,許多人都說,您的祖上或許是位大能呢。”
“哈哈哈哈,哪有這樣的事情,倘若我的祖上是強者大能,怎麼會淪落到世俗小國的漁村裡麵?好了,先不扯那麼遠,我們回葫蘆島看他們去。”
“好咧,傳盜帥令,回葫蘆島看弟兄們去!”
正當李柃在螺螄道場做客的時候,數萬裡之外的海麵上,一艘寶船遊弋,甲板上有人跑了過來,向盜帥羅經緯稟報了大好的訊息。
羅經緯二話不說,命人把船往回駛去,花了足足十餘天的功夫,趕到自己臨時充作老巢的葫蘆島。
裡麵已經成為了歡慶的場地,所有人都在大肆慶賀著新的築基誕生。
羅經緯不貪財,不藏私,在以劫掠錢財資糧為主要目的的海盜群體之中堪稱如同鶴立雞群般存在,因此手底下的人都很敬重他。
葫蘆島這邊除了他本部的人馬之外,還有另外好幾股海盜勢力,都是曾經受過其幫助的朋友,也不知道是誰順嘴提了一聲,就準備找個地方劫掠一番,以作慶賀。
羅經緯道:“大家的提議甚好,如今安老弟王道友還有鳳哥新晉築基,正需要大家幫忙扶一把,好歹給條寶船,一批人馬,以便自食其力。
我手底下有誰願意跟他們的,都可以自去,另外再給每人一架神機弩,百枚霹靂彈。”
海盜頭目當中當即有人道:“羅帥闊氣,那弟兄我也給符錢百萬,烻藥百斤。”
也有人道:“在下精窮,隻好給每人一件法器寶衣,聊表賀意。”
“範老二,你這人可真不地道,在這裡的大夥都是羅帥大方散財給扶起來的,以前幾百上千萬的投給你,你就出這一點鳥玩意兒!我給每人法器十件!”
“瞎說什麼,我……我都說了最近手頭緊。”
羅經緯及時阻止了紛爭:“範二哥的船最近剛被商會擊傷,這件事情還未來得及通知大家,還是先修船要緊,扶持新晉船主之事是我一力主張,理應由我出大頭,其他的各隨心意就好。”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便不再多說什麼了,尤其是之前諷刺範老二的人,頓時漲紅了臉。
這個時候,山洞一角,作為海狼幫使者的幾個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早聞盜帥羅經緯急公好義,慷慨大方,還真不是吹的呀。
聽說他還想幫設法幫人弄築基丹,難怪從者雲集。
酒足飯飽之後,羅經緯暫且入內休息,實際上是找了個清靜的房間把自己關起來,杜絕外界耳目。
於無人察覺處,他從懷中掏出了那枚青蚨錢,喃喃自語道:“寶物啊,寶物,又得麻煩你了。”
他掏出張隨身攜帶的海圖,平鋪在自己眼前,然後如同兒戲般將此錢彈起,任其掉落在上麵。
“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嗎?”
羅經緯看著占卜的結果,暗自沉吟起來。
如果此刻有知情人看到這一幕,必定會大為震驚。
倒不是說青蚨錢能夠用來占卜這件事情奇怪,它是商會大能金錢道人鑄造的秘寶,擁有此等神異本就不足為奇,真正奇怪的是,使用過後,竟然冇有如同傳聞那樣飛走消失,而是仍然安靜留在原地。
羅經緯也不知道青蚨錢的傳說,還以為這是正常之事,絲毫不見怪的將其收起,研究起占卜的結果。
他把全部注意都放在瞭如何進行下一步行動之上,並未察覺到,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金錢因果又再濃厚了幾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推動著他的財運,隻要他想,總能弄到供應麾下修士修煉上進的資糧,甚至那些寶船戰艦之類。
不過這些東西也不是當真唾手可得,而是要靠麾下的弟兄們奮死拚殺,從商會手中奪來。
如何打好這場爭奪之戰,纔是他這個盜帥需要考慮的事情。
又過去數日,羅經緯率領麾下奇襲商會,成功於東昌島附近島嶼劫走寶船一批,足足有十二艘之多。
這些寶船全部都是萬寶會新購的,恰逢羅經緯的線人知曉其中情況,為其提供了不少便利,正常戰鬥幾乎就是一麵倒的劫掠,那些供奉,客卿之流完全無法阻擋。
馬萬寶得知,大為震怒。
“大膽狂徒,竟然敢惹到我們萬寶樓頭上!”
當下要求各方協助搜捕,並把通緝這夥海盜的告示貼到了各方坊市。
但這麼做的效果並不大,他這個結丹強者不親自出手,底下人也對那麼多築基修士無可奈何。
如今的羅經緯發展時日不長,但手裡頭積聚起來的勢力也非常可觀了,光是投靠的築基頭目都有十餘個,最近又新添三名新晉築基,還有十多條寶船。
必要的時候,更可召來道上的朋友相幫,各坊市,島嶼還有線人,黑市渠道。
和常人想象之中,海盜必然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截然相反的是,他們總是能夠得到黑市與黑道江湖的庇護,有些豪強勢力甚至刻意扶持,將其視作對抗北霄島的棋子。
那些通緝告示算是白貼了,羅經緯和他的麾下照常出冇自己熟悉的幾個黑市所在地,甚至還有心情對上麵的畫像評頭論足。
馬萬寶多少也對這種情況有所猜測,並不甘心,又發動斬鯊聯盟的高手出擊。
但那些高手往來都是要花錢的,冇有錢誰也不會替你賣命。
到頭來,真正能夠動用的力量,仍然還是自己掌控之下的萬寶樓。
這個時候的馬萬寶纔開始有些後悔貿然接手這邊的攤子,難怪李柃連理都不理所謂共治北霄的提議,一心守著他的積香宗,敢情是明白這裡爛到家了,不肯接盤啊。
這些年間,他帶著大家開閘放水,到處賺錢,看起來一呼百應,實際上都是因為有好處可撈,追剿普通海盜也能黑吃黑,獲得功勞與戰利品。
但和強大的海盜勢力開戰,卻是要付出代價的。
哪怕最終能夠勝利,也不大樂意去做。
一時間,以善於用人而著稱的馬萬寶也被搞得很窩火。
不過,堂堂結丹畢竟非同一般,很快就召來自己一妻一妾當中的王氏,囑其親率斬鯊聯盟的艦隊,出去追殺。
他非得好好收拾這個冒頭的海盜新人,讓其知曉在這北海地界混跡江湖的規矩。
馬萬寶之妾叫做王二喜,得知丈夫之意,也冇有推托,即刻率眾前去。
……
“羅帥,不好了!商會的戰船打過來了!”
月餘之後,葫蘆島外,正在此間休整的羅經緯突然接到通知,自家的老巢竟然被商會摸過來了而不知。
羅經緯一個翻身從房中的石床跳了下來,邊跑邊問道:“是何人統領,為何此前冇有絲毫訊息?”
“來人是個不男不女的傢夥,自稱什麼東昌王氏,馬萬寶之妾。”
羅經緯心中咯噔一下,驚愕說道:“可是叫做王二喜的?”
“對,對,就是叫這個名,羅帥你認識他?”
羅經緯凝重道:“上次劫掠船廠前,我曾找人買過萬寶樓高層資料,恰好看到過這個名字。
他就是那個馬萬寶一妻一妾之中的妾侍,擁有結丹修為啊!”
“什麼,結丹修為!?”麾下震驚了。
這次完球了,結丹修士摸上門來了還不知,全都等死吧。
葫蘆島不是那些宗門世家,數百年持續不斷建造大陣那種,十多年前這裡還隻是荒島一座,實在冇辦法守。
“王二喜是穀城人,與其大哥王大喜皆是知名邪修桑衝門下,因修邪法而被正道追剿,曾經一度落到比我們海盜還遭人忌恨的地步,但後來因美貌被馬萬寶看上,納為妾侍,竟然洗白上岸了!”
“王大喜?桑衝?我似曾聽說過這對師徒的名字,他們皆已伏誅,卻冇有想到王二喜搖身一變成為了正道名宿,如今竟然還率商會艦隊來打我們!”
說話之間,外麵已經亂作一團。
羅經緯的部隊畢竟冇有遭遇過如此的危機,在真正精銳麵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付出三艘寶船沉默,兩艘重創的代價之後,還是成功穩住陣腳,結成陣勢。
羅經緯早就提防著遭遇強敵的一日了,精心讓部屬們改造寶船,排演戰陣,曆練出了一種能夠暫時保護自身的防禦能力。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暴露秘密了,當眾將青蚨錢祭出,祈願道:“金錢落寶!”
嗖的一聲,金光湧現,無形的力量籠罩商會船隊,這些花費了重金打造的強大征戰利器竟然全部失控,開始在原地轉起了圈圈。
尤其是王二喜乘坐的鰉級戰艦,內蘊的大型法陣竟然將其自身都困在了原地,短時間內無法脫出。
王二喜少年模樣,清秀俊逸,見狀也不由得變得猙獰憤怒:“究竟怎麼回事?”
“王……王長老,我們的寶船失控了!”
王二喜無語,他隻是靠金錢堆上去的平庸結丹,也冇有神行挪移的能力,一時間竟然毫無辦法。
“羅帥,我們趁機逃跑吧!”
“不,我們殺上去,奪船!”
羅經緯眼睛緊緊盯住那如同海中巨獸的龐大戰艦,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控製了這艘船,聯合麾下部屬,他就有能力對抗普通結丹了!
是役,羅經緯以金錢秘寶青蚨錢奪取商會戰艦控製之權,連落萬寶會長老王二喜多件法寶,反敗為勝。
這個訊息很快也隨著王二喜灰頭土臉的逃回傳遍四麵八方,頓時之間,北海震驚。
其他人將這件事情引以為傳奇之時,分舵高層驚訝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另外一事。
“青蚨錢怎麼會在他手上?還能接連動用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