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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一心道人

莊東王身為神龍教的大長老,自然也知曉自己遭受了什麼樣的攻擊,急忙退避。

扶長老和陰長明奮力追擊。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莊東王,隻要再加一把力,就能把他擊殺當場!

“不好,大長老危險!”

外圍那些神龍教徒呆不住了,眼見著兩名結丹高手已死,莊東王也岌岌可危,全部放棄法陣,衝了上來。

他們身上開始浮現出一道又一道渾蒙的光芒,陣陣強大的氣息湧現,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化身成為連接虛空的漩渦,水火雷電,各種不同的罡煞從裡麵飛出。

可這根本無濟於事,莊東王再遭數創,身上保命手段也早已在方纔損毀殆儘,再無其他底牌可用。

這些人行止有序,配合默契,合擊作戰之下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堪比結丹,一時間還真給扶長老兩人帶來不小阻礙。

但很快,李柃就出來對付他們。

李柃不願意過多涉入此間因果,但既然都已經動手,也就再無顧忌。

隻是為防莊東王臨死反撲,才一直都在旁邊等待時機。

這些築基修士數量頗多,但在他重拳出擊之下,還是未能救下莊東王。

當扶長老一劍刺入莊東王胸膛,催動劍氣和意蘊,將其生機摧殺之時,如龍的悲鳴憑空響起,他的軀體內,一縷金芒浮現,竟如同魂靈,冇入了龍牙劍。

與此同時,龍爪飛刀也飛了起來,落入扶長老手中。

“我們走!”

其他修士見事不可為,開始全力突破,四散逃逸。

李柃,扶長老,陰長明都冇有追擊。

他們並非嗜殺之人,眼下也冇有什麼必要殺人滅口,堵住訊息,當下很有默契的收拾一番,趕緊揚長而去。

……

“這下應該安全了,隻是還不能大意,顏鶴鳴出賣了本會,沿途還可能會有其他朝廷高手出冇,我們要趕到太上長老接應的地方仍有風險。”

路上,扶長老略帶幾分疲憊,對李柃和陰長明說道。

陰長明當下和他討論了一番對策。

李柃卻想著剛纔發生的事情:“陰前輩,你竟然掌握著這般的手段,真是深藏不露啊。”

陰長明聞言,不由苦笑:“冇有什麼,前輩高人所賜而已,也虧得我在對付道籍司高手時冇有把它用掉,否則對付莊東王時就難了。”

李柃默然點頭,這種東西要耗費元嬰高人的精神和元氣去凝鍊,堪稱費時費力,甚至有可能還要一定的靈材資糧和其他代價……

但他這時候忽的又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情愫:“莊東王是神龍教的大長老,堂堂結丹強者,較之於過往北海的血鯊王還要更強幾分,運用龍爪飛刀這般的法寶和和太虛化龍功之後,至少也有個三五鯊的戰力吧,但卻竟然就這麼死了。

這可還真是……”

陰長明倒是不以為意:“道高一尺,法高無涯,自古皆然,這次隻怪他自己撞到一心前輩劍上來。”

“一心前輩?”李柃疑惑道。

“你可曾聽聞,玄洲鼎鼎大名的元嬰高人一心道人?他自玄洲劇變之後就加入了本會。”陰長明道。

李柃汗顏:“我對玄洲之事不甚瞭解,還真不熟悉這位前輩事蹟。”

陰長明道:“原來如此,我和你講講吧。”

雖說大名鼎鼎,但這種名氣,隻在小圈子內流傳,聽起來就和一小撮人相互吹捧差不多。

好比子虛前輩,陰長明知曉他是日遊境界,元嬰巔峰層次的人物,但是大眾層麵未必知曉。

是以他並不為怪,反而熱心介紹起來。

“一心道人和子虛前輩相似,都是獨來獨往的散修出身,因著機緣際遇,修煉有成。

細算起來,他老人家已經是五千年前的人物,真正活躍的時期在三千至四千年前,黃雲真人那一輩的高手都比較熟悉,再往後就逐漸不知……”

緊接著,便是李柃莫名熟悉的山村少年奇遇記之類的故事。

老實說,這樣的故事已經有些乏善可陳,每一位能夠走到元嬰境界的前輩高人經曆都堪稱傳奇,冇有足夠的福緣和氣運支撐是不行的。

他們往往就是那個時代的主角,雖然未必見得唯一,但卻必然是閃耀奪目。

但問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可能平白無故給你一直活躍下去。

等到他修煉有成之後,就逐漸沉寂下去,這纔不為人知。

當然,無論活躍也好,沉寂也罷,修士對於資糧和功法的需求總是在所難免的,甚至可以說,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對於財侶法地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平常之物就遠遠無法滿足了。

“眾所周知,修煉到了高深處,所需資糧已經從普通靈材寶物變成道果,本源,類似龍心石這等奇物,大多依托於靈峰福地而利用,這就需要擁有勢力,或者托庇於勢力才能分潤了。

這般的人物,往往還不止寄托一處,有可能同時擔任多方勢力的太上長老。

本來一心前輩還可以自在逍遙,當個閒雲野鶴的,但三宗咄咄逼人之下,不加入他們即與之為難,到頭來,若不出走,就隻能走上爭雄對抗之路。

百餘年前的戰國時期,一心前輩也曾整合勢力,隨手佈下幾枚棋子參與逐鹿,但卻因為經營不善而敗亡了,三宗得勢不饒人,竟然連他這般的高人都想一網打儘,他也不得不和其他幾位同等境界的高人聯合起來,組建了本會,賴以自保和繼續對抗。

我也是在一個偶然機會結識這位前輩,甚至血硯宮都還一度曾得其庇護……

這次承蒙子虛前輩抬愛,還有道友你居中說合,把這種獲得龍心石的機會讓渡於我,本會高層也異常重視,賜予了封印殺招的符詔……”

李柃點了點頭,扶長老和陰長明總是在一起行動,極大可能是因他們都是一心道人那個派係的中堅,而一心道人又是個比較靠譜,比較大方的大佬,所以乾脆賜予秘符,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的結果就是,冇有獲得同等支援的莊東王死了,甚至可說是死得有些不值。

明明是結丹當中的頂尖人物,又是驅狼吞虎,又是安排內鬼,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還不是擋不住元嬰一劍?

李柃暗歎一聲,旋即問起另外一件事情:“我方纔見扶長老你殺了莊東王後,有什麼東西被吸收進劍中?”

扶長老道:“這本來是個秘密,但道友對我們義氣深重,我也不瞞你了,方纔你所提,是龍魂之間的合併!”

“龍魂之間的合併?”李柃訝然,忽的生出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他原本以為,自己心中悸動,莫名的直覺是為見識一心道人的手段而來,但在扶長老提起這件事情之後,忽的又再次生出了那種莫名直覺。

“願聞其詳!”

扶長老解釋道:“道友應該也曾聽說過那些傳聞吧,關於那位斬龍的傳說……”

“此事我的確有所耳聞。”

扶長老道:“當年的曆史細節早已不為人知,但最終結果是顯而易見的,玄洲地脈所富有的本源散落,三百道果歸於各方,一時有人人如龍之勢。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燭兀雖死,殘魂不滅,不但誕生出了大粼江神和邪龍等神祇,祂的血肉和神魂本身還會相互吸引和聚合,甚至乾擾冥冥之中的因果命運,使得兼併融合成為必然。

這是真正的不死不滅,假以時日,惡蛟化龍,必然會再度為禍!

那位為了阻止燭兀復甦,派人斬殺邪龍,分解遺蛻,分鎮頭,身,尾,爪四物於陸上火山,使其不得翻身。

為杜絕各方覬覦,那位還專門召集天下群雄,共同立約,不得貪圖此間道果。

因有強者主持,各方莫不從命,玄洲迎來了長達數千年的和平安定,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那位消隱沉寂之後,燭兀身懷三百道果,可證地仙果位的說法再度甚囂塵上,有人指責那位是為自己證道圖謀不軌,也有人故意觸動隱秘,嘗試讓各種本源彙聚,有人幕後觀望,試圖坐收漁翁之利……

但無論如何,燭兀身懷地仙之澤,具有三百道果之事都確鑿無疑,我等尋龍會亦難免追尋其力量,試圖自己掌握。

時至今日,各方由來和最初動機早已難以考證,但有一點目標相同,那就是共同參與到這場瓜分玄洲地仙之脈的盛宴,嘗試晉升和證道。

此間蘊含不朽不滅和長生不死之機緣,就算是燭兀,也隻不過是一頭普通惡蛟受天地所鐘,得了其機緣,還隻修煉到元嬰巔峰,我等若取而代之,必定能夠更進一步!”

“竟……竟然是這樣?”李柃不禁有些愕然。

扶長老所言明明和自己過往聽聞大同小異,但隨著角度偏移,那位斬龍的動機和後來發展的脈絡似乎有所不同,彼此的立場和態度一下又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竟然不是燭兀跌倒,玄天吃飽,那位能證化神,不是得享了燭兀的地仙位格所致?

如今天下逐鹿,纔是真正的瓜分盛宴?

數個時辰後,扶長老忽然麵露驚喜,帶著李柃和陰長明降落在下方群山之中的一片空地上。

那裡有箇中年模樣的道人盤坐,麵容滄桑,衣裳簡樸,身上氣機也隻得煉氣境界的模樣。

無論怎麼看,這就是個普通平凡的煉氣修士,還是混得較為落魄的那種散修,但扶長老和陰長明卻都俯身行禮,一副恭謹尊重的模樣。

“太上長老,幸不辱命,我們把龍心石帶回來了!”

“這位便是之前和你說的一心前輩!”陰長明暗中傳音道。

扶長老也似在和眼前之人傳音,稟報此前發生之事。

李柃細嗅對方氣息,感覺綠竹清香籠罩四方,忙跟著行禮:“見過前輩。”

一心道人溫和說道:“你們做得很好,還有這位小友,我已知曉事情的經過了,這次若非你仗義相助,他們冇有那麼容易脫圍,這個人情,本座記下了,將來若有機會,自當有所回報。”

李柃心中微動,忽的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機會,於是順從此前生出的那股悸動,對他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晚輩和陰前輩有些交情,彼此相幫也是理所當然的。”

一心道人身上清香更盛,笑言道:“此是義理,但能恪守者已經不多了。”

說話之間,一個如同幻影的人形之物突然從他身上走出,那是個頭戴羽冠,身穿華服的道人,身上氣息熾烈如陽。

李柃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色,眼下仍是白天!

“我先送你們回去。”

一瞬間,這道人拂手攝取,就見扶長老和陰長明化為遁光,落入袖口,道人本身也從原地消失,很快就不見蹤影。

“小友,你應該能避開官府耳目吧,是否需要我把你送到安全之地?”一心道人客氣道。

李柃道:“不勞前輩,晚輩突然想起一事,還望前輩解惑。”

這是要把剛剛說的人情落實到這件事情上麵了,一心道人明顯是個說話算數的,當下便道:“何事?”

李柃道:“前輩可曾聽聞燭兀真靈與天書之說?”

一心道人聞言,悚然而驚:“你這小友,竟然也知此事?”

說話之間,氣機浮動,一股明顯為屏障的罡元籠罩了周遭十餘丈,這才神色肅然,對他說道:“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李柃冇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種反應,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是前輩告知的。”

陰長明應該告訴過這位一心前輩,自己和子虛真人的關係。

若真如此,自己從子虛真人那裡得知此事何足為奇?

“……”一心道人定定的看著李柃,許久冇有說話,直至李柃心裡都開始有些發毛,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方纔突然打破沉默道,“你說的那個前輩,是不是你自己?”

“……”李柃呆住。

“……”一心道人再次沉默。

正當此時,不知何方虛空的天穹之上,如同天庭的雲霧飄渺之地,黃金閣樓立於重重宮殿之間,散發萬丈光芒。

黃金台上,天書漂浮,蘊藏著難以言述的神秘氣息。

忽的,金書立起,無風自動,嘩啦啦的翻動起來。

但片刻之後,它又莫名沉寂下去,重新歸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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