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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通天樓

元氣凝鍊間,罡煞化形,隻是簡單的陰陽變化,注入水中,卻形成了堅韌的羅網。

李柃曾經服食過龍魂果,掌握控水之能,但是一直以來,這個本領都顯得雞肋而無用。

直至如今,晉升元嬰,感通天地,也自行修煉和掌握了屬於自己的本命法則浮香之力,才真正瞭解其本質。

這種東西更像是一種引子,一把鑰匙,而非直接動用的武器。

聰明人運用它打開寶庫,則諸多法寶隨心掌控。

所以,在李柃真正晉升,改變了運用方式的操持下,龍魂果所帶來的控水法則終於顯露崢嶸。

更多天地元氣瘋狂湧動,水元化作布匹,重重包圍了兩人。

嗤啦!

兩人揮臂虛斬,不住撕開長綾,不斷掙紮突圍。

但這些隻不過是李柃的虛招,他真正的力量在於香道一途。

隨著眾妙化香訣悄然運轉,迷神香不斷侵襲。

片刻之後,竟有香魄凝如實質,在空中呈現出宛若彼岸花的花瓣。

這正是香神觀想,通感化香,感念傳香諸多力量的運用,而今,在浮香若幻這一法則之力的加持之下,香魄寄托虛空,香味卻浮於其中,竟得真實三味,如同實物具現。

此乃化香之果,亦是眾妙化香訣更深一層,通達圓滿大成的表現。

他以法力催生的,不再僅僅隻是香魄,更似沾染了幾分香緒,而香緒之餘,又寄托著其所代表的情感,意誌,韻味。

眾人未看此花時,此花與諸人同歸於寂,諸人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此乃心之力,心悅為香,本質上都是作用於心靈和意識的力量。

“花非花,幻非幻,亦幻亦真,亦真亦幻……”

那兩名修士也不傻,嗅到異味的瞬間就封閉自身鼻竅,禁絕五感。

但神通力量達到如此境界,已然不是斷絕聲色味觸就能對付了。

李柃把浮香法則當成傳香通道來使用,它能寄托虛空,就能從虛空出來,寄托於人!

立時之間,更多香魄沿著虛空的通道而來,如同無所不在的聻靈融了軀體。

撲通!

苦苦堅持了好一陣後,一名修士精神意誌較為薄弱,當場墜落。

另外一人強行抵擋著,甚至隱約感應到了虛空之中的異象,嘗試運轉宇道之力。

他的手掌間浮現出耀眼的靈光,伸手一抹,虛空橫斷,當場就顯現出如同黑淵的深沉洞口。

甚至祭出法寶,一把如同油紙傘的防護之物張開,灰黑光膜流轉,將四下內外統統隔絕。

但香魄依舊縹緲若仙,源源不斷侵襲。

“不好……”

這到底是什麼神通法術,不可知,不可觸,不可防備,不可斷絕!

能夠凝鍊護膜,抵擋外來侵害的屏傘徹底不靈了,甚至冇有發揮出絲毫用處。

“我要抵擋不住了,屏傘根本無用!

這……這怎麼可……能……”

帶著難言的驚悸與震撼,他也隻是多堅持了一會兒,就栽了下去。

“他們怎了麼?”

陸行等人看得一臉懵然,等到反應過來,交戰都已經結束。

李柃伸手一拂,數道法力化作光芒,在附近的海域轉了一圈。

很快,兩名結丹修士被撈起。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對我等下手?”

在部分法力潛遊更深,往之前墜海的那些人追去間,李柃化出幾分解除迷神香清靜之香,開口詢問道,但卻故意佯作對另外一人的存在絲毫不察,隻是慢慢的以神魂出竅靠近。

“冇想到我長空雙雄今日竟然栽在這裡,既然閣下神通廣大,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還有什麼廢話可說。”

兩名修士都挺硬氣,脖子一撇,就擺出引頸待戮的姿態。

李柃也不是冇有遇到過硬骨頭,見此情景,不由得笑笑:“這世間從來隻有生存不易,想死還不簡單?隻是我觀你等並非輕易替人賣命的死士,又何必為了區區一些錢財寶物作踐自己。”

兩名修士俱皆冷哼。

李柃道:“就算你們不說,我也大概猜得出來,是有人讓你們來截殺我等。”

聽得此言,兩人麵色都微變,其中一人道:“那你可真是想太多了,如今西海這世道,殺人奪寶還需要由頭嗎?你們幾個看起來像是肥的,抓住拷問一番,保管賺得盆滿缽滿,隻可惜我等技不如人,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

“哦,是嗎?”李柃笑了笑。

陸行等人聽到,奇怪道:“莫前輩,為何你會覺得他們是受人指使?”

李柃道:“直覺而已。”

陸行道:“四海這邊強人橫行,剪徑劫道者比比皆是,隻是結丹境界還出來做這種事情的少而已,興許真的是見您二位可能有油水可撈,才動的手。”

他竟相信對方的說法。

李柃皺眉,看了看其他人,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甚至理所當然的模樣。

“貴方如此之亂嗎?”

慕青絲道:“夫君,我們剛來此間之時,還有玉琅山拍賣會……看來西海的確有那麼稍微一點點亂……”

陸行這時候也意識到了,李柃可能並不是西海之人,於是解釋道:“其實我們西海也是物阜民豐的淳樸之地,但近一個甲子以來,接連發生不少事情,風氣就漸漸變壞了。”

同行者聽到這個,忍不住道:“是啊,尤其那些新生代的後輩,簡直不知所謂。”

“我等乃是修仙問道之輩,追求的是本心性命,修持的是元神正果,崇奉天地,敬畏因果,就算偶有道德敗壞之輩不那麼講究,也當知報應。

就好比說這幾位來截殺我等,敗則敗矣,還知道認栽,可那些個年輕小夥,動不動就把逆天掛在嘴邊,一個個膽大包天,為所欲為,渾然不把自己和他人性命當回事。

敗之則又有怨,好似一切悲劇都是因為我等恃強淩弱,反欺於他,更有甚者,不知哪裡學的壞毛病,居然叫囂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嘿,那是不知修仙界中不畏鬼類,當真凡愚之見。”

很好,腦海裡有畫麵了。

李柃不禁莞爾,但還是道:“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這些人背後必有主使,這兩個嘴硬,恐怕問不出什麼,我問問看其他人。”

李柃抓住的並不僅僅隻有這兩名結丹修士,還有好些築基。

但他們都已經沉入了海裡,費了一番功夫纔打撈上來。

正當這時,李柃的神魂也接近了那名在遠處藏頭露尾之輩。

對方正利用一麵鏡子模樣的法寶觀察情況,鏡麵上照映著李柃審問俘虜的景象。

突然之間,鏡麵上呈現出一道虛淡的人影,如同幽靈飄浮在後麵。

“誰?”

對方悚然而驚,轉過頭來,露出一張滄桑中年的麵孔。

李柃隔空虛抓,就以法力強行拿捏整塊虛空,要將其裹覆在內,一體成擒。

中年修士反應極快,立即身化白芒,如同雷電閃出那片空域。

李柃以有心算無心,竟然都險些撲了個空。

但他此刻是以神魂出竅的狀態運行靈魄,感念傳香之間,返魂香瀰漫天地,自身也以無視空間的方式詭異遁行起來。

此乃香道獨有之傳香遁法,經此浮香若幻的法則之力加持,跳出三界,不入五行,較之以往運用基本法力變化的香形術,不知提升多少個檔次。

那中年修士根本無法察見李柃真身,隻是舉起手中寶鏡照映四方,嘗試將其找到。

但卻不料,肩膀無來由的被拍了一下。

“不好!”

這一下,異香飄來,腦中渾蒙,他的精神意識立刻就變得不清醒起來。

片刻功夫,中年修士感覺眼前刷的一下被人遮蔽,手中寶鏡也被猛的拽了過去,強行搶奪。

他想要抵擋,卻又無從擋起,隻能苦苦支撐著,直至四肢百骸酥麻鬆軟,忽的連軀體都控製不住,如同踩空一腳,整個人頭重腳輕的向下墜落而去。

李柃將其撈起,也不回本尊處,就踏立於下方的水波之上,隔絕外界視線。

這個時候,他才稍微顯露真身,把出竅之後的陽神之軀顯現在對方麵前。

中年修士稍微清醒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忽的麵色煞白。

“陽……陽神!”

他整個人都快要蒙了,不是說好的劫殺結丹的嗎?

“該死的商會,竟敢害我!”

“商會?”李柃聽著大感疑惑,“你說的是西海分舵?”

對方道:“前輩明鑒,這次的確是玉琅山的西海分舵高層直接找我與長空雙雄前來劫殺的,我等事前並不知曉內情,也不知你們之間有有何恩怨!”

李柃嗤笑:“什麼都不知道,你還敢來?”

對方麵露尷尬之色,但實際上,討生活就是這樣。

這世間之人本就活得稀裡糊塗,哪裡來那麼多調查清楚,一五一十全部掌握之後再動手的事情?

要真那麼做,黃花菜都涼了。

刀頭舔血的買賣,講究的就是個快準狠,能做到什麼程度,全憑手頭本事。

本事不濟,踢到鐵板的,陰溝裡翻船,也隻能認了。

“我們確實不知前輩是元嬰高人,若是知道的話,給我們換上個鯨魚膽也不敢來,還請前輩大人大量饒過我等這一回,我等願以酬金賠禮,另為前輩辦三件事情!”

中年男子態度還挺誠懇,趕緊賠禮道歉,並提出贖回自己的條件。

他說三件事情,想來也是意有所指,三名結丹,一人一件,剛好。

至於其他的築基之流,就隻能指望著前輩高人的心情了,到時候能夠救則救,不能也隻能算了。

“三件事情?”李柃玩味一笑。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中年男子解釋道,“前輩可能有所不知,我們是西海通天樓之人,通天樓取手眼通天之意,乃為四海商會下屬,橫跨多洲多域之組織,正欲趁此亂世到臨之際大展宏圖……”

“冇聽說過。”李柃直接打斷道,在對方驚駭之中,神念如劍,狠狠衝擊。

中年男子隻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一柄利刃紮入,然後狠狠的攪動了幾番,顱內立刻腦花碎散,精神意識也跟著四分五裂。

下一刻,法力籠罩周身,不斷抹殺生機。

在此過程中,他驚懼,憤怒,同時也極力渴望著擺脫對方的掌控,得以逃脫,但身體卻像是徹底不聽話那樣失去了操控的憑依,隻能傻傻的站在那裡任憑宰割,甚至連已經結成的真丹都來不及脫體,直接被封印起來。

李柃自成功晉升之後,神魂位格堪比元嬰大圓滿的優勢愈發顯現無遺。

他和普通結丹修士之間的差距,斷然不是新晉元嬰和結丹高手那麼簡單,而是近乎化神大能的層次了。

肉身的道行遜色不少,修為法力更是隻有單薄的不足千年,那纔是他顯露新晉身份的東西。

解決這人之後,李柃直接將其屍首扔進大海,真丹則直接攝了出來,法力一裹,徹底封印。

那人殺戮過多,周身惡臭,臨戰之際又鬼鬼祟祟的躲在後麵操控,隻讓自稱長空雙雄的部屬出戰,李柃尤其不喜。

所以,他乾脆直接就把此人宰殺了。

但那兩個一心求死者,他反而留了下來。

甚至還有那些築基修士,也從海裡儘數撈起。

“還真的是通天樓之人!”

一個,兩個,三個……全部都是,李柃順手牽羊,從他們身上撈出一個個信物,看過之後,若有所思。

“前輩,這些人是通天樓人!通天樓是西海最近百年來才成立的金錢組織,號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事不做,好幾個世家豪門跟西海名宿都葬送在他們的手裡!”

陸行見狀,不由得一顫,這種組織,他們小散修可惹不起。

“他們的大東家好像是七位名鎮一方的結丹強者,其中為首者叫做……”有知情的同行者開口道。

李柃打斷道:“算了,連元嬰都冇有就不必說了。”

旋即逐個給俘獲的諸人下禁,留印,宣佈道:“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想留條小命的話,就乖乖給本座效力,到時候探查有得,自會放你們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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