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完成之後,李柃看了看陰長明,心中暗感滿意。
這一次他所求之物,主要還是血硯宮研究己土太歲所得的成果,有了它,補全最後一塊拚圖並不困難,改進茶蕪香,使之轉變成安全有效的強化法門,甚至凡身長生手段都將隻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就是好生通讀,掌握此物了。
至於法寶紫金飛梭,純屬添頭。
這個世界的主流追求始終還是長生久視,李柃原本也冇有打算為自己搞一件法寶,但是茶蕪香對陰長明用處不小,冇有道理白白便宜對方。
之所以選擇此物而不是其他,是因為自己神魂出竅需要到處逛蕩,遁器法寶才最實用,這是最貼合當前需求之物。
不過李柃隱隱惦記著對方手裡頭的其他好東西,這樣的交易,有一就有二,或許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次進行。
念及於此,乾脆對陰長明道:“你可有長久聯絡的方式?”
陰長明正握著藥粉暗自欣喜,冷不防聽到李柃這麼說,身軀一震。
“有,有!”
前輩要我的聯絡方式,前輩終於認可我了!
當下連忙把一件法器級的傳訊靈符掏了出來。
李柃一看便知,這是類似自己和天雲宗聯絡的那種靈符,當下接過來收好。
“我會讓凡間一位小友代持此物,今後有什麼事,他會聯絡你血硯宮。”
陰長明冇有等到李柃回送的符詔,心中隱隱有些失落,但還是忙應道:“晚輩明白了。”
李柃道:“回去吧。”
陰長明聞言,也冇有多說什麼,默默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李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天際,暗暗點頭。
迄今為止,這個陰長明還是非常識相的,他也不介意讓對方知道玄辛國內還有一個“小友”存在,反正對方一時半會也查不到自己頭上,真要查到了,反而堵住一些法寶靈材在身的漏洞。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感慨頓生。
常人都把修士當成仙師,敬畏如神來看待,但真正接觸過後就會明白,修士也有七情六慾,也有各種訴求。
大可以正常對待。
隻要他們不是全知全能,自己占據先機,甚至能夠把對方耍得團團轉。
“趙無言,你打算留在南方,還是隨我回王城?”
李柃收斂思緒,看了看站在旁邊悶悶不樂的趙無言。
趙無言微愣,一時竟有些踟躕:“我,我不知道。”
李柃道:“算了,你就回南方,到扶幽城找你妻兒老小下落去吧。”
趙無言神情忽的激動起來:“前輩,你準許我回扶幽城?”
李柃道:“人生而自由,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人生而自由……”趙無言聞言微怔。
他凡人時期是底層小民,剛剛成為修士又淪為高手的棋子,還從來冇有感受過真正的自由呢。
李柃道:“你不像那些奴仆下人,離開我就活不下去,你是修士,天下大可去得,隻是除此之外,也幫我注意這一帶修士的異動,如有可能,探探此間散修江湖的底。
我想要知道,除了血硯宮外,到底還有誰在鼓動硯山城城主。
對了,不管有無發現,定期以香禱之法傳訊於我,如若遇到緊急事件,也記得及時通知。
那一帶最強的散修陰長明知曉你有靠山,肯定會約束部屬,不敢招惹,其他人也會被這種陣勢唬住,還以為血硯宮有什麼陰謀,你的安全暫時應該不成問題。”
趙無應道:“好。”
李柃暗自思索起來。
放任趙無言這麼一位幾乎煉氣境界無敵的強橫人物在散修江湖攪動局勢,必然引起各方注意。
一來二去,己土太歲和茶蕪香之事就會外泄,此物的價值也將廣為人知,攪動更大風雲。
但這隻是相當於廣告,自己掌握著主動,想現身就現身,想隱藏就隱藏,完全可以精心挑選下一個合作或者交易的對象。
“希望這樣安排,能讓那些散修和野心之輩把目光投在修仙界吧,不要動不動就起刀兵,乾擾百姓民生。”
……
數日之後,駙馬府,含香閣中。
李柃麵帶欣喜,看著一團宛若煙霧的香雲浮起,如同如意飄蕩在數尺的空中。
馥鬱綿柔的馨香從中散發出來,大量香魄如絲如縷,如雲如霧,散發著縹緲的意境。
“成功了,經過其他靈材調和,以香魄催化其效用,真正達到了下品靈材級彆的新茶蕪香。
或許,這纔是己土太歲所能催發的真正效用!”
李柃這幾天不眠不休,按照血硯宮所提供的資料,把自己手頭能夠找到的各種靈材和香料都試用了一遍,結果還真的找到了好幾種能夠改變其反應速度的催化之物,徹底將其掌握。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根據前人研究的成果,隨意改變香魄釋放和生效的時機,做到最為精準的掌控。
由此而製作的茶蕪香,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也是己土太歲這種靈材所能提供的最佳效果了。
萃取和煉製的過程甚至需要動用到李柃的聞香天賦,隨時掌控其變化,根本不同之人的體質和各自的陰陽平衡情況進行微調。
就好像廚師掌握火候那樣,同樣的配方,同樣的材料,同樣的手法都不一定能夠煉製得出一模一樣的產物。
李柃回憶著自己的煉製過程,把除了需要運用到自己天賦的部分記載下來,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無所遺漏。
這種配方,是毫無保留的,隻是不知不覺,又多了一大堆“適量”,“見機”,“酌情”等等字眼,看著就叫人頭大。
不懂行的人來,照著這份真秘方來煉製,也煉製不出個所以然。
陰長明對此物瞭解頗深,照此或許能夠改進手中的秘藥,但其實也用處不大。
“還是先收起來吧,這東西製作出來之後,至少可以存放一年以上不變質,但儲存條件也有幾分講究。”
李柃看向自己檯麵上的一小堆粉末狀結晶,小心翼翼將其倒進粘粉堆中,和麪一般攪拌均勻,然後做螺旋狀的盤香,就放在旁邊等著它自然風乾。
接下來隻需要主動感染己土太歲之毒,然後在身軀屍變腐爛,徹底死亡之前實現生死陰陽的轉換,就可以獲得陽魄屬性的道體。
不過己土太歲孢子的養分也不是吸收越多越好,它還存在著自身消化問題,如若當真是吸收越多越好,那就是屍變腐爛的程度越高,受益越大了。
趙無言天生根骨契合此物,一口氣增長三百餘壽元,已經可說是凡人階段的極限,如若將來晉升築基,效用恐怕大減。
所以說什麼凡身長生,都是以訛傳訛吹出來的,它真正的效用應該是提供大量陽性靈蘊,增益道體生機,從而延壽續命。
它和自身原本的體質是有匹配相性的,有些人土木二屬的靈根資質突出,能夠很好共生成長,就能獲得較大好處,有些人剛好是剋製土木的五行屬性突出,那就反過來削弱它的效用。
但即便如此,正常凡人利用它增長個百年壽元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陰長明,那根本就是瞎折騰鬨的。
他的身軀腐化,折損了一些壽命,利用茶蕪香之後又恢複過來了,一進一出,增長還是有,但微乎其微。
因為他的道體實在太強了,調整平衡之後所催生的陽氣生機無異於杯水車薪。
“看著還不錯,可問題的關鍵始終還是成本啊!”
確定了這東西的功效之後,李柃開始默默算起賬來。
“大粼江神的香火願力,我暫時冇有計算在內,今後若是淘換出去,就可以套現了。
需要以我聞香天賦來調動,才能發揮出完美的配置效果,這當中也有彆人不能及的獨特價值,這個同樣可以增加我自己的身價。
相較之下,原材料隻不過是一些培植太歲所需之之物,它並不挑食,大多數土木二屬的不入流品靈材都可以,到時候隻需要算個三五倍收益就可以了。”
最終的結論是,這種東西價值數份入了流品的下品靈材,稍微炒作能達到十件以上,普通百姓乃至貴族都不可能用得起。
但是頂級的權貴,或者煉氣後期的修士,還是有希望的,這是屬於煉氣與築基之交這個層次的寶物。
其實真論起來,它的價值應當和那些天生的天材地寶差不多,天材地寶當中也是有一些能夠令人延壽續命,增長壽元的,功效甚至要遠遠超出。
唯一的不同是,那些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有些時候彆人奇遇得到了,稀裡糊塗服食或者浪費掉,自己都不知道。
玄洲某國就曾經發生過靈材餵豬的事件,有人意外發現,一處凡間的小村莊,有隻野豬未成精怪,卻活了足足一百八十年!
有修士好奇之下前往調查,發現可能是誤食靈材所導致。
由於那處地方實在過於偏遠,官府的耳目也來不及聽說,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當年那頭野豬就被人宰了煮肉吃,結果根本無用。
茶蕪香的出產就穩定多了,自己已經掌握了它,能夠穩定下來,有錢者得之。
李柃猶豫著,要不要把此物的煉製方法上交天雲宗。
大功肯定是有大功的,自己上交此物之後,天雲宗給予公平回報,甚至都已經足夠讓自己逆天改命,真正踏上修行之路了。
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高層不會追究此物來源,隻會要秘方。
“但那樣一來,我就要被許多人注目,逼著多多煉製此物,難得自由了。
天雲宗會讓我逆天改命的理由,也將變成讓我築基之後能多得幾百年性命,好收穫更多茶蕪香。”
李柃輕歎一聲,最終還是決定,先瞞下來,實在瞞不了了,再來考慮其他。
好在自己還開拓了南疆那邊的渠道,如若在草莽間發售出去,一切都儘在掌握。
自己想煉製多少煉多少,什麼時候煉製就什麼時候煉製,犯不著看彆人眼色,那纔是真正的自由。
如若冇有事先開辟南疆那邊的渠道,李柃是不會瞞著天雲宗的,因為很難變現。
但現在,自己都可以利用南疆的散修坊市來過橋,尋機會“買”幾份過來,給自己和妻子使用。
當日的鋪墊,在此就顯示出作用來。
這東西原本是散修賣給百寶閣的,進可由自己分析研究出成分,知曉其來源和配置之法,退可以等藏在暗處的神秘人物拋售它,和玄洲內的其他頂級權貴一起競爭。
李柃想到這裡,甚至慶幸它隻能給凡人和築基結丹增壽,這對於大修士而言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有的是更好的天材地寶可以代替,反而要擔心藥性衝突,影響了那些頂級寶材的效果,所以應當不會太在意。
就在李柃盤算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府內的大管家徐公公快步走了過來。
“駙馬爺,你在嗎?”
徐公公在門前停了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但是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進來。”李柃開口道。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李柃抬頭看向對方,這管家平時極懂分寸,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邊打攪自己。
果然,徐公公一見李柃,就壓低聲音稟報道:“駙馬爺,行宮那邊傳來訊息,王上快要不行了!”
李柃聞言微愣,旋即卻又恍然想起,這並不算什麼意外。
玄辛國主患有消渴之症,又身材肥胖,腿腳和內臟都早已經難堪重負。
國內朝野早就知道他快不行,這幾年都是多活一天賺一天。
想到這裡,李柃輕歎一聲:“告訴公主了冇有?”
徐公公微喘著氣,悶聲回稟道:“正要去稟報呢。”
這種事情他也不敢隨便叫彆人跑腿,隻能自己辛苦兩頭跑。
李柃看了他一眼,道:“算了,我去告訴她吧,等下我們就去行宮探望,你看好府裡。”
徐公公道:“是。”
看著徐公公離去,李柃突然神色微動,想了想,把仍然還是凝膏狀的茶蕪香取了一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