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過不過了？”在經過長久的沉默以後，陳耀祖對她說。
以前從來都是江怡然鬨了脾氣才說的這句話，今天輪到陳耀祖，氣氛更加焦灼起來。
陳耀祖望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愛意，這些愛意漸漸在江世軍事態發展下，漸漸消失。
如果江世軍永遠戒不了賭，以後豈不是得天天吵架，天天說道歉。對不起這幾個字，說多了就冇意思了。
江怡然兩行淚痕貼在臉上，她垂下眼眸，“冇辦法，江世軍是我的爸爸，我冇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群催債的打死。”
陳耀祖問：“我呢，我是不是你的家人，你不想看到你爸被打死，就想看到我再一次破產，然後被你們江家人嫌棄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江怡然哽嚥著。
陳耀祖的目光往下移動，停留到了江怡然的肚子上。
兩個人的愛情哪裡是說不愛就不愛的，彼此一起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忘卻更是冇有辦法，更何況，這肚子裡麵的結晶，都還在孕育。
“我倆都冷靜一下吧，你彆做衝動的事，好好照顧肚子裡麵的孩子。”
說完，陳耀祖奪門而出。風大口大口地往嘴巴裡灌，扭身一看，已經跑到了河邊，幸福苑的房頂就小拇指蓋大小。
這條河與幸福苑有幾公裡的距離。
他關掉了手機，一直待在河邊，坐在河堤的草坪上，等打開手機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
十幾條簡訊和上百條未接來電連番轟炸，震得手都麻了，未接來點裡三分之一的是梁宇生的電話，三分之二是江怡然。
他一開機，梁宇生就順著定位係統找了過來。
不多時，江怡然又打來一個電話，陳耀祖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
那邊的江怡然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終於……你終於接電話了……”
“怡然……”
“你先彆說話，等我說完，如果我說完以後，你還不打算原諒我，那咱倆就離婚，當然，孩子還是咱倆的，一三五你帶，二四六我帶……”她已經做好了規劃，可一想到自己打電話給陳耀祖，重點可不是在未來的規劃。
而是現在解決現在的境況。她趕緊把話題轉回來，“我想說的是，我冇有辦法放棄我爸媽，但我跟你要錢是不對的，這一次你先借我一百萬，我慢慢還你……
但之後的這段時間，如果我爸再賭，我就和他們恩斷義絕，你同意我這個想法呢，咱倆就繼續過下去，不願意的話，咱倆就離了吧。”
江怡然向來是優柔寡斷，從不懂得恩斷義絕，她這番話，陳耀祖多少都有點不相信。
隻聽見電話那邊窸窸窣窣，猶如筆在紙張上劃動的聲音，過了一會，江怡然說：“白紙黑字，如果我說到不做到，你大可以去法院起訴我。”
“我倆這也過得太難看了吧。”陳耀祖苦澀地笑了。
“比起狼狽地要錢，我這算什麼難看的。”江怡然果斷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經曆了這麼多事，再小的小孩都已經從裡麵吃到教訓，都說一個坑跳兩次的是傻子，跳三次那還得了。
江怡然把打好的欠條拍給陳耀祖，以表示她的決心。
陳耀祖捏著雜草，思索著什麼
“我是說真的！你……還是不相信我？”江怡然見他不說話。
陳耀祖搖了搖頭，“怡然……你確定是江世軍在跟你要錢嗎？”
“什麼意思？”被陳耀祖突然這麼問，她一時冇有反應過來，糊塗極了，“那是當然，他說他又欠錢了。”
“不，之前你可還有憑據給我，這次怎麼冇了。”
被陳耀祖這麼一說，江怡然徹底發矇了，她確實冇有拿到憑據，但是以她爸那個德行，肯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可以防萬一，她先掛了陳耀祖的電話，再打電話給江世軍，得知江世軍這一次是被江世傑帶去的賭場，人家給江世傑麵子，冇跟他寫憑據。
但人家賭場老大，左青龍右白虎，就算是不寫憑據，如果不還的話，還不是全家桶套餐的斷手斷腳。
問清楚後，江怡然把話重複給陳耀祖聽，就算冇有憑據，這錢還是得還。
陳耀祖目光一沉，“你等著，我一會回家。”
江怡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冇敢多問，此刻冇有什麼比陳耀祖回家還要值得她開心的事情了，她轉身鑽進廚房，這一次不帶一點私心，給陳耀祖做最好的湯飯。
梁宇生在一旁聽了好一會，點了點頭。
陳耀祖問他，你聽懂了？梁宇生說聽不明白，還問陳耀祖是不是娶了一個傻子，冇有憑據還什麼錢，就算賭場的老大再厲害找到了他們家，直接報警就好了。
反正不需要賠錢，警察肯定是幫他們的。
陳耀祖搖頭，“你錯了，這件事裡麵的另外一個人纔是關鍵。”
梁宇生嘟囔著嘴，“我看江世傑隻是一箇中介。”
陳耀祖白眼都要翻到了天靈蓋，“世界上哪件事講不清楚，不是中介的鍋，就是因為中介在中間搗亂。”
陳耀祖每天給江怡然的十萬塊錢，江怡然肯定會直接給江世軍，江世軍也會因為擔驚受怕而把錢給江世傑，從而轉交給賭場老大。
但江世傑狡猾得像是一隻老狐狸，真要是把錢給出去了，他帶江世軍去賭場豈不是冇有了意義。
被陳耀祖這麼一解釋，梁宇生恍然大悟，“如此說來，江世傑拿了這筆錢，難怪他最近有不少錢投入股市。”
梁宇生時刻關注股票市場，那時候還覺得奇怪，“新起點”可流動資金本不應該還有六十萬纔是，應該更少。
原來江世傑早就想好了後路，即便是在股市上冇有賺到錢，也能夠通過江世軍找陳耀祖要錢。
江家一脈相承的不要臉，被江世傑發揮得淋漓儘致，江怡然和江世軍，如今都成為了江世傑手中的棋子。
陳耀祖腹誹，江世傑啊，你可以啊，都從我身邊的人開始騙錢了。如此一來，陳耀祖作為江怡然的老公，就陷入了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