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怎會無路可走?
諾大的崑崙,竟然尋不到上山之路,可笑?
我一籌莫展之時,不遠處,那嘩嘩作響的水聲將我思緒引了過去。
山腳下霧氣騰騰,竟然流動著五汩不同色澤的水流,我方纔說的無路,竟原來是錯看了,眼前黑色的水麵,隻因水流呈靜態之勢,令人難以分辨。
水麵去往山那頭頗寬,不知水下有多深,倘若不深,我倒可以試著淌過去。
抬手我擦了擦額間一層汗,欲下腳,又恐那五色水有問題,想那崑崙山乃是仙山之祖,定非尋常人可至,這水……
不如先試試。
所謂投石問路,我隨手摺了根桃枝探入水中,隻見那冇水的一端瞬間化作灰燼。
我心頭一驚,丟下手中殘木,滿腦的淩亂。
“怎麼辦!”
那水麵甚廣,我若赤手空拳自然是飛不過岸的。
若是有何物可依附……哪怕是繩索也好,隻要長些便可。
四處找尋未果,忽想起身邊尚有條白綾可用,也不曉得它是否與眾不同些。
“呼!”
白綾喚出,比起我先前的一條,這條白綾我還是頭一回仔細瞧它。
料子不錯,用起來也比原先那條得心應手,隻是……
我正猶豫,卻見白綾在我跟前隨意晃動起來,倒不是我少見多怪,它這般似人一樣動起來叫我有些受寵若驚。
“你乃少君之物,想必見解獨到。”
我盯著它看,說話語氣頓了頓,又問:“你說那水麵如此寬,此時的我如何過得去?”
白綾似自帶了靈性,在我跟前旋轉數圈,“嗖”一聲帶著白色光華飛到了對岸。
如此便成了一座窄橋,我心頭歡喜,但又怕萬一路過一半掉下來該如何是好。
見我遲遲未動,白綾不滿的扭了扭身子,見狀,我抬腳便踩了上去。
低頭望著五色水流,看似平靜實則湍急得厲害,水下根本見不到活物,好險!
過了岸,我那顆懸著的心方落了下來。
玉雪閉關,眼下手頭便隻有這條白綾算得上是寶物了。
當然,這被我才當作寶物的白綾若曉得我先前是如此怠慢它,定然不願與我為伍。
山路倒也好走,左右不過是七拐八繞,嶙峋怪石的,也冇師父口中那般險難。
但我要尋不死樹,不死水,這需得我處處留些心。
前頭一塊大石平坦的很,我便坐上去歇一歇,獨自一人上山來,的確……有那麼一些寂寞。
“咻……咻……”
四周異動,我驚覺地屏住呼吸,雖被封了術法,但這般大的動靜,還是有所察覺。
提起心來,環顧四處,忽見得前頭一片灌木叢裡竄出十來隻羊來……
我正好奇誰家放羊之人這般能耐,將羊趕上了崑崙山。卻見那領頭的一隻四角羊張了張羊嘴向我撲來!
天!
我提著一口氣從大石上滾到另另一邊,腳下還未站穩,又見另一隻四角羊同樣往我撞了上來。
不對,這些羊頭上皆長有四隻角,它們……應該不是羊,既然不是,那又是什麼怪物?
第三隻,第四隻,第五隻……它們似發現了獵物一般跟了上來,這般局勢我能躲能逃皆已萬幸。
“咻……咻……咻……”
亂石之下,我腿上一陣吃痛,接著便覺得一腳上無了力氣。
低頭一看,竟有塊利石劃破了腿腹,鮮紅不停滲出。
一隻四角怪趁機衝上來,我心急如焚,帶傷翻身跳上另一處大石。
四角怪落空,勃然大怒,口中噴出紅色火焰,那火蛇飛速朝我襲來,我踮足而起,險些被火蛇擊中。
疼痛越來越劇烈,裙襬紅了一片,此時即便我再逃也逃不了多遠,鬢髮沾染汗水,我咬咬牙決心麵對這一切。
“咻……”
一隻四角怪又衝我奔來,尖角劃破了衣袖,傷口處血流不止。
我忍痛抱住受傷的手臂,心頭升起無邊的恐懼,驀地,左臂一陣鑽心痛傳來,原是那四角怪咬住了我,尖銳似刀鋸般的齒,咬著皮肉死死不鬆開。
我揚起右手狠狠拍了過去,但四角怪體型偏大,我深知自己已無力抗衡。
眼前有那麼一瞬間的迷離,紅色身影,豐神似玉……少……
“休得傷人!”
我靈台轉過清明,這一聲嗬斥令人聞風喪膽,但此時有傷在身,我便靠在一處大石旁望著衝我而來的男子。
他一身白衣,髮色為朱,身形高九尺,手持一柄長戟,與我跟前一站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崑崙?”
我掃了眼四周已退避三舍的四角怪,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我……我不過是個地仙,想來崑崙山尋不死樹,不死泉的,方纔被這群四角怪攻擊,它們……可是你養的?”
“四角怪?”
英招麵對這群土縷,神色有那麼一陣的錯愕。隨後又道:“區區一個地仙便要肖想上崑崙?你不知眼前的這些靈獸乃是土縷,不過看你初出茅廬的模樣定然是不識的,本神奉勸你哪來的回哪去,靈獸們……可是以人為食!”
英招負手搖頭,輕視地望瞭望眼前的小女子,方纔要不是自己製止,它早被土縷吃得半根骨頭不剩。
“土縷?土縷食人還作靈獸用?你這什麼神,當得未免殘忍了些。”
我猶為好奇眼前的怪異之人,聽他說得那般風輕雲淡,心頭竟有幾分不快。
英招未生氣,反倒爽快地笑了起來:“本神的名諱你不用知曉,你身上一身血腥,不如先去洗一洗,不然,未必下得了山去。”
“多謝提醒,但我冇想著下山。”
我瞥了白衣男子一眼,同樣是白色,為何穿在他身上便顯得那般突兀。
此刻,我竟有閒情逸緻地想起了尊神……
英招睥睨了女子一眼,見其身上靈力薄弱,卻還這般固執,冷笑一聲:“你若冥頑不靈那便繼續呆著,崑崙山多的是精靈異獸,你……好自為之。”
說罷,英招化作白光消失在眼前。
周邊一切隨著英招離去漸漸平靜下來,望著有些難看的傷口,我吃力地取出白色瓶子,緊要關頭,還是他的東西管用。
好在裡頭丹丸尚有幾顆,我取了一顆服之,許是失血多了些,不多時,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前頭紫薇樹下,英招負手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