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頭之上,我再次窺探了番茶樓裡的兩大尊神,見他們正氣定神閒,悠然品茗,那藏於心裡頭的負罪之感方得以減半。
此番若不是事有異樣,我斷然不會在少君眼皮子底下鬨失蹤。好在此處是凡間,去到無憂池尚用不了半柱香的時間,我若再使上些術法,天黑之前定能趕回來。
到時候少君若問起,我便說自己是迷了路,繞了半日才尋回了此處,諒他一界尊神,定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難與為我。
茶樓內,杯中茶影浮動,晉楓麵色微冷,目光早已投注於千裡之外的雲端之上。她這個傻女人,竟在他眼皮底下做這種事。
她以為憑藉自己這點小心思便無人知曉她的行蹤,殊不知在她邁開腳的第一步,晉楓與子柟已然將一切納入眼底。
事實說明,上神,並非擺設。
子柟轉頭遙望天際,臉上更是帶著一抹驚訝之色,倚著窗台自言道:“不愧是上元宮的人,這行事作風與那東華乃同出一轍啊,大哥,三界之內膽敢公然於少君眼皮子底下跑路的,她若敢稱第二,無人可稱第一。”
子柟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他倒是冇想到那小仙娥竟有這等膽識與魄力,這說走就走的個性也忒爽快。
此時觀大哥臉色陰鬱,不苟言笑地模樣,子柟心裡莫名地替那小仙娥有些擔憂。雖不知因何使得她與大哥走到一處,但以自己對大哥的瞭解,他對此女之心並不尋常。
晉楓鎮定自若地抿了口茶,待其從容優雅地擱下茶盞之時,目光於無邊天際閃過一絲不可微察的煩躁。
子柟無限感歎,那杯子真是時運不濟,好端端的竟被少君一個不用心,生生化成了一撮飛灰。
“大哥莫不是在擔憂她,不如我命飛鶴追過去。”子柟假裝好意,麵對少君如此湧動的情愫,心裡不由得卡了一下。
“不必了,昫暘會在暗中跟著……”少君輕歎一聲,負手與身後,望著天色不再言語。
昫暘本是武曲星君之子,神仙的兒子也是要經曆劫難方能升品階。
話說,昫暘從小自恃清高,目中無人,當年與其父武曲星君因擇親一事撕破臉,後被逐出府邸,身陷迷幻之境,險些被迷幻境內的妖邪吸光了精氣,幸得了少君路過給予點化,最後修成了上仙。
因此種緣,昫暘便要報少君救命之恩,願一心跟隨少君身側,更是對少君傾命相待。如此,少君便收了他為貼身暗衛。他從不以真身示人,若無少君親諭,非到萬不得以之時,任誰也請不動他。
看此番行事,子柟終是明瞭了一些道理,他大哥,三清境的少君,有些開化了。
無憂池上頭烏雲陰沉,一股濃濃的黑煙飄入蓮心境內。
我於雲頭之上探查無憂池方圓數裡,那妖氣,鬼氣亂竄,似有惴惴不安之意,陰雲壓頂,顯得一切皆毫無生氣。
我方進去蓮心境,雪依早已在門外候著,見著是我來了,忙拉住我的手便往內殿而去。
我尚未來得及看她仔細,隻覺得與先前相比,她那雙拽住我的手又纖細了些。眸光瞥過,其腹部那微隆之處微微有些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