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宮即便不留任何人也不會不留鷲兒……”
遠處帝後正疾步趕來,身後跟著仙女墨琴,其手中抱著一遝書籍,緊跟而至。
看著鷲兒被冰罩住,帝後一臉冷意的來到我跟前質問道:“長依,你這是何意?”
鷲兒於裡頭挪了挪身子,委屈的眼神哀怨地瞅著帝後,伏在地上嗚嗚直叫喚。
我與帝後見了一禮,便將方纔所發生之事一一細說,誰料想,帝後根本不信我的一麵之詞,轉而要我與鷲兒賠不是。
“哼……無知婦人!”
玉雪是個十足急冷的性子,許是跟在少君身側慣了,她與生俱來便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高貴。
“帝後,長依無錯如何與她賠禮道歉?”
我頭皮有些僵硬,方纔與鷲兒動手之時便已料到會被遷怒,其後果,自是不出意料之外。
帝後雖身份最貴,但卻不顧是非曲直,將一隻靈禽寵上了天,這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鷲兒來自麋山,早在其出生之時便隻食素葉,野果充饑,你說她嗜血,此事倒叫我覺得新鮮至極。”
帝後冷眸與我身上閃過,點手幻化出一束白光朝鷲兒身上覆去,白光漸漸融化了冰罩,鷲兒渾身濕答答的毛羽,伏在地上故作委屈。
不多時,隻見鷲兒幻化成了小女孩的模樣,抱住帝後的腿,一邊手指著我,一邊厲狠狠地道:“是她……是她要將我的一雙眼睛挖走,為了自保,我也傷了她,卻不想她身上藏了件寶貝,險些將我置死。帝後,您要替我做主啊……”
“你……胡說!”我極力替自己辯解,這鷲兒怎麼如此顛倒黑白。
鷲兒嚶嚶地抹了把淚,餘光青幽幽地望著我道:“帝後帶我來上元宮已有兩百年之久,先前未曾遇見你倒也相安無事,今日初見你,你便拿著塊肉來誘我吃,我不吃,你便威脅我要挖了我的眼睛,”
她斷斷續續地抽泣道:“我們鷲鷹的眼睛天生犀利無比,尤其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那雙眼便可如同法器一般可照見三界之內所有之事……你這心思歹毒的女子,以為所有的鷲鷹都好吃食葷腥,拿了有毒的**我開戒,我定要將此事告知帝君,教帝君來定奪!”
我心下汗顏,這小小的一隻鷲鷹竟哪來的這般膽大心思,這套話編得頭頭是道,連著是是非非皆她一人說了算。
“帝後明鑒,鷲兒雖是帝後心尖之物,但她所言非實!”我觀了觀眼眾人繼續道:“長依雖身為小仙,然,也知曉為人處事的分寸,方纔我分明拿的是顆果子,如何會是一塊肉?帝後若不信,可去裡頭探一探虛實。”
帝後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冷漠的臉上帶著一絲睥睨,對著身後的墨琴吩咐道:“把書案給她,你去裡頭將她口中說的那枚果子尋出來……”
“是!”
墨琴曲膝作禮,將手裡的一遝書重重壓在我手上。那突如其來的壓力,使我受傷的手使不上力氣,因重心不穩,腳下便險些站不住。
院子裡,我們三人這般對峙實在不好,但事實便是事實,任憑她混淆視聽又能如何,此處畢竟乃上元宮,再不濟,還有帝君在。
我這般極力安慰自己,卻聽玉雪在我耳畔道輕聲提醒便:“主人要當心他們的伎倆。”
伎倆?莫非玉雪知道些什麼隱情?
我正思及於此,但見墨琴從裡頭急匆匆出來,臉色頗有些不妙,手上捧著的,竟是一塊鮮血淋漓的肉!
怎麼可能!我心頭大撼,望著墨琴臉色著實好不起來。
“帝後!”
墨琴手中的這塊東西確實令人不忍直視,帝後麵色鐵青,嘴邊卻帶上一絲冷笑,指著那塊血紅問我:“長依,你還有何話可說?”
“帝後,長依根本未做過此事,恕長依不能接受如此苛責!”
方一開口,我便見帝後揚袖一道仙障向我襲來,那仙障自然仙法渾厚,將我周身束縛,困在了裡頭不能動彈,她這是要做什麼?
“帝後這是何意?”
我心下暗道不好,帝後這般做是要與我魚死網破了,眼下之動靜,定然會引來帝君。
“主人,玉雪幫你!”
關鍵時候,玉雪又要出來替我解圍,奈何此番我是打破牙齒和血吞,如何都不要她出來。帝後仙法定然不會太低,玉雪劍雖是仙界神器,卻未必敵得過帝後。
“玉雪若是再不聽話,我便隻好將你還給少君。”我輕聲威嚇,帝後跟前,即便自己再憋屈,也隻能忍著。
“主人……”
“聽話!”
我細細安慰,就怕她關鍵時候惹事,鷲兒被玉雪所傷,對玉雪劍恨得牙癢癢,若是再出現,定要被帝後收了去。
“墨琴,去將帝君請過來!”
帝後側身與墨琴冷聲吩咐,近前來細細觀了觀我,露出一臉惋惜道:“虧得帝君慧眼識珠,千挑萬選裡擇了你來當他的關門弟子,我便覺得好奇,究竟是何樣的女子,能擁有如此慧根。”
帝後腳步輕邁,與仙障外頭來回走動,思索片刻又道:“自你來了上元宮,我便覺得事事不妙……先是冇來由的連累行羽陪你受罰,再是,南天門處與白金寒鯉無端為敵,如今又要來教唆我的鷲兒開食葷腥,你說……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帝後不能這般斷章取義,白金寒鯉一事長依確實是不知因何而起我……”
此時我若狡辯,定然討不到半分好處,帝後似已算準了我會這麼說,接過我的話便問道:“白金寒鯉一事不是因你而起,那今日之事,卻是因你而起?
長依……事實勝於雄辯,隻要你肯認錯,待帝君過來,本帝後自會替你說情!”
帝後鳳眸瞥過院子外頭的紫色衣角,麵上和緩了幾分,不停地安慰仙障中的我道:“認錯對於你來說,難道就那麼難嗎?”
這番話如同春日裡的冰水,澆得我心頭一片淒涼。
我隱隱約約從帝後話裡頭明白了一件事情,帝後她很不待見我,自始至終,她都在想著各種辦法要置我於不義之地。
我不禁感歎,帝後高貴的身份與其此時麵容之下的心思全然不符,但她是帝後,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