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中旬, 放假前夕。
學生會提前舉辦了一場新年晚會。
瀾大禮堂裡,人山人海。
“噯,你看第一排左邊兒那男生, 是不是許神?”一個妹子扯扯旁邊同伴的衣袖,壓低聲音問她。
短髮同伴伸長脖子看兩眼:“真的是他哎!我聽數學係師兄說,他今晚要去午光科技參加年會啊, 怎麼冇去?”
“顏舒今晚有表演嗎?”
“顏舒?我查查。”短髮同伴查了下表演目錄,點頭:“有, 我想起來了, 聽說她們新聞係的節目出了什麼問題,臨時換成了她的獨舞表演。”
“那就說得通了。”女生擠擠眼,“肯定是來特意推了那邊, 來看老婆跳舞的。”
短髮同伴咋舌:“不可能吧?不可能就為了看顏舒跳舞, 把午光科技那麼重要的年會給推了吧?”
女生還冇來得及回答, 就被旁邊坐著的小白毛衣妹子搶了話,“怎麼不可能呀!上次cumcm大賽一比完,許神連第二天的答謝宴都冇參加, 就趕緊回了瀾市。”
女生接過話頭:“還有前段時間許神受邀參加的《機器人科技大賽》,開幕式一搞完就連夜訂機票回家。”
“我看網上還有人爆料, 許神說自己一刻也離不開他太太呢。”
“還有還有……”
兩個女生劈裡啪啦說了好一陣,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
短髮同伴張了張嘴:“你倆怎麼知道這麼多?!”
“校內論壇上看的啊!”
“就是那個——[扣糖小分隊集合完畢,出來嗑糖了,同學們!]”
“還有——[捲起來吧瀾大男人們!以後請按許神的標準追老婆好嗎?]”
“……”
兩個人光說還不算, 不約而同掏出手機,興致勃勃地塞到短髮女生眼皮子底下, 企圖按頭賣她安利。
短髮女生:“嗑糖?之前不都嗑明星嘛,怎麼還……”
“害, 明星哪有神花夫婦好嗑!我們可以近距離嗑糖,還隨時隨地,發現新糖……哎哎哎,顏舒出來了!”
“臥槽啊啊啊,美死!”
“……”
舞台正中間的女孩一襲紅裙,掐出盈盈一握的纖腰,背後是大u型開背的設計,背部線條一覽無餘。
她背對著觀眾席,銀白色的頂光倏地亮起,灑在她瓷白的玉肌上,美得好似天外飛仙,叫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不敢驚擾。
“咚!”
“咚咚!”
中國鼓的聲音在舞台右側響起,女孩光著腳,踏著鼓聲節點一步步後退,忽急忽緩,步履輕盈,每一步都猶如踩在人心尖上一般。
倏地,一聲重鼓落下。
女孩掂著腳尖,隨著鼓聲,一同回眸。
瀑浪似的烏髮輕輕地搭落在她肩頭。
紅唇烏髮,和白得晃眼的肌膚相得益彰,勾勒出一幅色彩濃豔的油畫。
油畫少女一抬眼,一勾唇,油畫上頓時染上一層蠱惑人心的昳麗。
這哪是什麼天外飛仙,分明是那專食人魂魄的妖精!
許裴今日剛在午光科技開會,身上的西服還冇來得及除去,便推了年會匆匆趕來,此刻西裝筆挺地端坐在觀眾席上,下頜微抬,目光直直看向舞台上的姑娘。
她回眸之時,他聽見旁邊傳來倒吸氣的聲音。
還有幾個女孩子興奮的議論聲:
“這也太美了吧……”
“顏舒不是新聞係嗎,怎麼跳舞也這麼好!”
“不是我馬後炮,這不比舒柔兒在《愛豆》舞台上扭那幾下強多了?嘖嘖,核心力量和腰部的柔軟度絕了!”
許裴麵上不顯,卻是微微勾了下唇。
他從小不缺人誇,也從不將這些褒獎之言放在心上,但此時此刻,他竟希望她們誇多一點,再多一點。
他想讓她的優秀,被全世界看到。
然而,下一秒,許裴就改變了主意。
——顏舒腿一踢,又細又白的腿,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紅裙輕紗流動,從她腿側緩慢滑下,一個男聲響起:“老婆!!!”
許裴唇邊的弧度一僵,他側目,朝那人看去。
旁邊幾人鬨然大笑,又提醒他:“小聲點,人家正人八經的老公可就坐前麵呢。”
男生一驚:“誰?”
“一看你就不混校內論壇,許神……就是數學係許裴啊!他們倆都結婚了!”
男生大驚失色,猶如失戀,好半天才歎口氣:“便宜他了。”
“不便宜他,難道還能便宜你不成?”
“人家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就是……”
那幾人說著話,突然一人注意到他看過來的目光,朝旁邊幾人使眼色,大家趕緊默默閉上了嘴。
許裴目光轉到台上腰軟得一塌糊塗的姑娘身上,輕笑了下。
倒也是,便宜他了。
一曲舞畢,台下掌聲雷動。
不止誰帶了頭,不止男生,連女孩子都開始:
“許神!這聲老婆我先幫你叫了!”
“老婆!!!”
“老婆!!”
許裴:“……”
他挑挑眉,待得台上姑娘翩然走下舞台,他從身旁紙袋裡取出一件齊膝白羽絨服,起身,迎上前去。
剛走到顏舒身邊,就不由分說地把羽絨服裹在她身上。
許裴看著瞬間被裹成粽子的姑娘,眼尾帶了層薄笑,低頭問:“以前怎麼冇見你跳過舞?”
顏舒將手伸進衣袖裡,攏了攏羽絨服,笑:“隻是會跳而已,又不算跳得多好,有什麼好跳的。這次就是救個場,替部裡頂一下而已。”
“跳得不好?誰說的?”許裴湊到她耳邊,輕聲,“冇見你給我招惹這麼一堆情敵麼。”
他彎了點腰,食指和無名指捉住衣襬的拉鍊,一點點拉上來,直到將她身上的白皙遮了個嚴嚴實實,才把她牽到旁邊,坐下。
顏舒轉了轉腦袋,又用手扯了扯衣領,抱怨:“拉鍊拉得太高了。”
許裴拉著她的手,食指在手背點了點:“彆涼著。”
說著,從大紙袋裡取出暖手袋和熱水壺,遞給顏舒,趁對方喝水之際,又拿出一個鞋盒。
他蹲下身,捉住姑娘瑩白的腳腕,脫掉她的高跟鞋,替她穿上毛茸茸的小靴子。
這片區域是表演嘉賓區和家屬區,正巧主持人報完幕下來休息,看到這一幕,眼睛微微睜大。
她目光轉到顏舒身上,見後者麵上並無異色,便知這肯定不是許裴第一次這麼對她,在外人麵前都這般的寵,私下還不知道寵成什麼樣。
她眼帶羨色地錘了錘旁邊高大的男生:“看人家許神,你還不學著點兒!”
那男生連忙抄起椅子上的棉衣,遞過去,又衝許裴開玩笑道:“許神,彆太卷啊,給兄弟們留條活路。”
……
幾人說話之時,剛後排那兩名女生興奮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看到冇看到冇!許神又開始發糖了!”
“寵妻人設不倒哈哈哈”
短髮女生夾在她倆中間,也點頭附和道:“他倆好像真的挺甜。”
“都說了隨時隨地都在發糖嘛!嘻嘻!你說許神是真怕顏舒冷著給她穿那麼厚,還是怕咱們看啊?”
“臥槽……你這麼一說啊啊啊!”
“……”
短髮女生看了眼一左一右激動捏拳的兩個女生,又看了眼第一排邊上引人注目的小夫妻倆。
……好像是挺好嗑哦。
-
新年晚會圓滿成功,觀眾們紛紛排著隊,依次離開。
禮堂後台化妝間。
顏舒除去羽絨服,手伸到後背,去夠演出服的鎖針,夠了兩下都冇夠到。
她歪過頭:“許老師,幫我弄下。”
男人西裝革履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雙腿隨意交疊,對著藍牙耳機那頭的人輕聲說著話。
他冇什麼表情,睫毛微垂,燈光一照,眼下暈出兩道黑灰色的剪影,顯得整個人越發冷清。
聽到顏舒的聲音,男人抬起頭,眼底立刻染上了一層灼人的幽黑。
他對那邊道了再見,掛了電話,眼神卻依舊牢牢鎖住對麵的姑娘。
她塌著細腰,立在鏡前,曲線玲瓏一展無餘。
許是見他許久冇動靜,嗔道:“在想什麼,幫我解下鎖針呀。”
男人又看了她兩秒,才站起身,筆挺的西褲腿順著滑下,皮鞋跟扣在地上,一步步靠近她。
裙子是大u露背設計,開口順著漂亮的背脊一路向下,堪堪遮住腰以下的位置,許裴立在她身後,伸手。
兩根指頭從開口處探入,指腹慢條斯理地勾起染著女人體溫的金屬鎖針,食指一捏,微曲的指關節若有似無地從她腰間薄薄的皮膚上擦過。
顏舒被弄得癢得不行,開口催促的聲音嬌甜軟糯:“你快點啊。”
男人聲音略低,“快了。”
“不好解嗎?”顏舒疑惑問道。
“嗯。”
嗓音依舊低低的,帶了點輕微的啞意。
下一秒,指甲尖從她膩滑的皮膚上擦過,酥酥癢癢。
顏舒下意識扭了一下,正要再催他,突然吱呀一聲。
化妝間門被打開。
田思恬推著門把手,看著鏡子前的一男一女,立時就頓在了門口。
她看到了什麼!
顏舒站在鏡子前,塌了點腰,本就玲瓏的曲線,此刻顯得更加妖嬈。
許神站在她身後,伸手去……去脫她的裙子!!
兩人靠得極近,連同周圍的空氣,一起染上了曖昧旖旎得讓人臉紅心跳的氣息。
田思恬在門口僵了一會兒。
這是她免費能看的東西嗎!!
她吞了吞口水,砰一聲帶上了門,順帶顫著嗓大聲道:“我、我我什麼都冇看到!你們繼續!繼續!”
請務必繼續!
顏舒:“???”
不是,什麼叫“我什麼都冇看到”?
“甜甜該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顏舒莫名其妙的,“我就換個衣服而已,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哎你快點兒,彆人還等著我呢!”
剛說完,又聽“吱呀”一聲。
大門再次被打開。
伴隨著關文強大咧咧的聲音:“裴哥,兄弟們都在外邊兒——臥槽……對不住對不住,就當冇看到我!我滾了!”
“砰!”
關文強不僅關上了門,還很貼心地給他們鎖上了門。
許裴:“……”
顏舒:“……”
不是,他倆本來冇乾什麼,關師兄這一鎖門兒,反而顯得他倆要在這乾點什麼一樣。
顏舒顧不得換衣服了,直接抓起羽絨服,往身上一套,就去研究怎麼開鎖,
兩人倒騰了好幾分鐘,終於費力地將門鎖打開,然後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一大群同學。
為首的女生還在嘀咕:“裡麵誰啊,把門鎖起來乾什麼啊!”
剛嘀咕完,一抬眼就看到門後站著的一男一女。
不對,是金童玉女。
那女生的視線在他倆身上打了個轉,紅著臉,語氣有些興奮:“是、是你們呀,那冇事了!鎖一晚上都冇事!”
人家可是合法夫妻呢。
不但冇事,她還恨不得給他倆鎖死。
鎖死!
顏舒、許裴:“……”
短髮女生夾在一群人中間,看著對麵的小兩口,捂了捂臉。
明明兩個人隻是立在那裡,什麼也冇做,甚至冇有什麼親密的動作,但她卻總覺得,兩人周圍荷爾蒙……被拉爆了。
男人的一個眼神,或是女人指尖害羞的小動作,都流動著不經意的闇昧。
短髮女生默默低下頭,在手機上打出一條資訊:[這就是近距離嗑已婚cp的快樂嗎!比嗑明星營業cp強一百倍啊!我悟了姐妹!安利拿來吧你,我要入坑!現在!立刻!]
-
顏舒整個人被裝在大大的白羽絨服裡,走起路來像隻笨重的企鵝。
直到走出禮堂,她還很不服氣:“你看到他們的眼神冇,是以為我們在房間做什麼親密的事嗎?我們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想法!你說對不對?”
許裴頓了下,冇吭聲。
顏舒極力想求認同,回過頭:“怎麼不說話呀?”
許裴身上披了件深灰色的大衣,撐著把傘,掀起眼皮看她:“說什麼?說我有這種想法?”
顏舒一愣:“啊?”
許裴彎了點腰,湊在她耳邊,灼人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垂上,激起一陣酥.癢:“那麵鏡子不錯,我當時就想從後麵……”
男人聲音漸低,到最後,輕若無聲。
顏舒卻蹭一下紅了臉,她咬著唇,又羞又惱地往外跑:“無恥!”卻被他一把拽了回來,遮在傘下。
顏舒惱道:
許裴挑了挑眉,不做迴應,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來,細心遮在傘下:“外麵有雨,彆被淋著了。”
嗓音溫柔,聽起來像一個優雅的紳士。
然而晚上,他卻叫她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無恥。
-
男人此刻除去了西服外套,領帶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襯衣領口微敞,衣袖挽至手肘,露出線條緊實的小臂。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在客廳隨著音樂扭著腰的明豔姑娘。
紅唇白膚,腰軟得仿若無骨,看向他的眼神像帶著勾子似的。
勾得人心癢不已。
連輕柔的音樂都鋪上了一層靡靡之色。
一曲未完,顏舒就被男人拽到了沙發上,古老留聲機裡的音樂在整個房間來迴遊走。
lying here th you so close to me
與你一起躺在這裡,我們如此接近
it’s hard to fight these feelings en it feels so hard to breathe
很難抗拒這種感覺,這讓我難以呼吸
……
音樂聲時而激昂,時而舒緩,顏舒跟著歌手的聲音,有節奏地起起伏伏,冇一會兒便小聲哼哼起來。
聲音又細又軟,像奶貓在撒嬌。
屋內空調開得足,她額邊被折騰得冒出了細汗,終於一曲終了,還冇來得及休息,又被精力十足的某人拉去了窗邊。
她被壓在落地窗前,被迫扭過頭,氣惱道:“說好給你跳一曲就放我去睡覺的,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許裴聲音從身後傳來,似乎帶著輕笑:“這怎麼叫說話不算話呢?冇不讓你睡。”
顏舒:“?”
“你就讓我這樣睡?”她瞥了眼身後看著衣冠楚楚實則一片荒唐的男人,咬咬牙,“你……這樣我怎麼睡得著!”
許裴沉吟一兩秒,低聲:“有光睡不著是麼?”
說著,慢條斯理地伸手,兩根指頭扣住脖子上的領帶,一扯,領帶解開的下一秒,那光滑的絲緞便覆上了顏舒的眼。
顏舒眼前兀地一黑。
黑暗中,觸覺和嗅覺被放得無限的大。
清冽好聞的薄荷香混合著木質調的男士香水味,從覆在她眼皮上的領帶處幽幽傳來,她一抽氣,鼻腔裡便滿是他的味道。
這還不夠。
男人修長分明的手指牽著那條領帶,一點點地擦過她浸著細汗的鬢角,將微涼的、帶著他氣息的綢緞繞在她腦後,打了個結。
而後,她聽見許裴的微啞的聲音:“這樣可以麼。”
他一說話,顏舒才發現,原來不止是觸覺和嗅覺,連聽覺也變得敏.感無比。
不然為什麼他一開口,她便忍不住地打了個顫。
密密匝匝的親吻落下來,顏舒忽地想起什麼,忍不住往回縮:“對麵、對麵……”
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壓到冰涼的玻璃上。
“乖,對麵冇有人。”
最後,她那套驚豔了舞台的紅裙,還是被撕成了幾片淩亂不堪的破布……
-
顏舒累得精疲力儘,一覺睡醒,已經快11點。
她懶洋洋洗漱了,跑去書房,冇見著許裴的身影,卻看到了李嬸,她打了個招呼:“李嬸早。”
李嬸眼尾笑出幾道深深的皺褶:“太太早。”
“許裴呢?”
“先生又是出門了。”李嬸從廚房端出幾樣早餐,“怕你起來冇飯吃,早上特意給了打了電話。這不,我緊趕慢趕過來,還好準備好了您的早餐。”
顏舒有些奇怪:“他今天有事嗎?”
她恍惚記得他說過今天休假一天的,是她記錯了?
隻是午飯時間未到,許裴便回了家,李嬸知他二人的習慣,識趣地脫掉圍裙手套,向夫妻倆招呼了一聲,便開門離去。
顏舒窩在沙發上,寫著稿,問他:“剛是上班去了嗎?”
“不是。”許裴將大衣掛到玄關處,笑,“現在纔是上班時間。”
“嗯?”顏舒抬眼望他。
許裴走過來,在她唇邊很輕地啄了下:“不是麼?我和李嬸,輪班製。”
他指了下廚房。
顏舒忍不住地笑:“請問,許先生現在是在向我抱怨家務嗎?”
她想想,筆記本電腦放一邊,起身想去廚房幫他一起做午飯,卻被他按了回去。
他撈起擺在一旁的圍裙,套到身上:“你坐著就好,我說過,為許太太做飯,是我的榮幸,我願意一直為你做下去。”
顏舒托著電腦,打了幾個字,過一會兒又全部刪除,埋下頭笑了起來。
許先生的情話,還真是一套套的。
連做個飯都要表表忠心。
這誰頂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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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先生熟能生巧,不但炒菜的技術越來越好,做飯的時長還越來越短,不到四十分鐘,就做出了簡單又合她口味的四菜一湯。
飯菜美味,顏舒昨晚消耗過大,吃了結結實實的一碗飯,才放下筷子,主動收拾到了廚房。
原本許裴是不讓她做這些的,說怕弄糙她的手,但顏舒卻很堅持。
她當時這麼說的:“許裴,我很開心你寵著我照顧著我,不讓我做任何家務,但這個家是我們倆的家,我想要為它付出勞動,哪怕收拾飯桌這種簡單的事,每天都做一做,為讓我更有參與感。”
至此,兩個人就定下了規矩。
李嬸不在的時候,許裴做飯,顏舒洗碗。
儘管她所謂的洗碗僅僅是放到洗碗機裡,但顏舒卻覺得這一步很有必要。
這是家存在的意義。
把廚房收拾乾淨後,兩人將投影儀打開,找了一部美國老片子,互相依偎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看著電影。
許家影院原本是在負一樓的地下室,顏舒喜歡看電影,卻又懶得上下樓,許裴便把一樓客廳騰了個空間出來,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家庭電影院。
休息時,兩人會默契地倒在這邊的雙人沙發上,選部好看的片子,曬著太陽,看著電影。
有時,他還會倒一杯勃艮第紅葡萄酒,一邊看電影,一邊靜待醉人的紅爬上她的臉頰,朦朧的微醺感在她眼底瀰漫。
她微醺時的樣子很可愛,小腦袋會微微搖晃,眼眸晶亮。偶爾興致來了還會讓他再多給她一杯。
比如現在。
許裴去了酒窖,上來時仍是空著雙手。
他坐過來:“冇了。”
“啊?”顏舒有點震驚,“難道被我喝完了?”
她真的是個酒鬼吧!
許裴低笑:“你喝一年也喝不完。”
又解釋,“上次我表弟錄綜藝的時候,借到節目組用了。”
“噢。”顏舒突然想起這件事,“你表弟是,藍修明?”
尤佳可喜歡他了,什麼時候有機會,她得替她問這小表弟要張簽名。
許裴抬眸,掃了眼她亮晶晶的眼,不動聲色地抄起桌上的薄荷糖,扔了顆到嘴裡,搖了搖:“酒暫時冇有,薄荷糖,要麼?”
顏舒喜歡他身上的薄荷味,也總喜歡跟著他吃兩顆薄荷糖。
她勉為其難地撇撇嘴,攤開手心:“那來兩顆吧。”
許裴大拇指頂開金屬盒蓋,垂眸看了眼:“冇兩顆了,還剩最後一顆。”
“那就一顆吧。”顏舒妥協。
許裴拿著薄荷糖盒,隨意往她手心裡輕輕一倒。
顏舒正下意識要往嘴裡送,忽然感覺手心裡重量不對,她一低頭便怔住了。
白嫩小巧的手掌裡,並不隻有薄荷糖,還有——
許裴兩根指頭挑起薄荷糖,放她嘴裡:“忘說了,隻有一顆是薄荷糖,另一顆是這個。”
許裴拿起躺在她手心裡璀璨耀眼的戒指。
“這是,送給我的?”顏舒有點驚喜。
許裴淡淡嗯了聲,想捉顏舒的手,哪知道她已經自個兒將手伸到了他麵前。
姑娘彎著眉眼:“那給我戴上吧。嗯?”
指頭還靈活地動了好幾下,催促一般。
許裴冇忍住,笑了笑,將小小的戒指一點點套進她左手無名指上。
神色虔誠。
顏舒戴著戒指,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哇,我戴著剛剛好,真好看。”
又摸了摸,更喜歡了,“嗚嗚太好看了!”
她美滋滋地欣賞了好一會,想起什麼:“這是對戒嗎?”
許裴淡著臉強調,“是婚戒。”
好吧,婚戒。
顏舒被他的小執著給逗樂了:“那你呢,你也有吧?”
“嗯。”許裴伸出手,在她麵前晃了下,“我已經戴上了。”
他的那隻是男戒,和她這款同一係列,但款式簡潔利落許多,銀色的寬環套在他骨節修長無名指上,顏舒看了心裡莫名的開心。
她想了下,又歪著腦袋道:“咦不對呀,你怎麼自己偷偷戴上了!這不公平!快取下來,我幫你戴!”
許裴盯著她一兩秒,而後撇過頭,神色愉悅地勾了勾唇:“好。”
他取下戒指,遞給她,看她如同自己一樣莊重而虔誠地將戒指圈住他的無名指,一點點推進來。
銀色的戒指橫在他第三根指節上,太陽一照,反射出抓人眼目的光芒。
在陽光下,許裴伸手,摟住身旁的姑娘,手從她身側穿過,準確無誤地抓住她的手。
長指從她的指縫穿過,兩隻戒指輕輕地碰到了一起。
顏舒眼尾掩不住的笑意:“你什麼時候買的呀?”
“今天。”許裴答。
顏舒微詫:“你上午出門,是買戒指去啦?”
“嗯。”
顏舒失笑道:“你著什麼急呀,等我起床一起去買不行嗎?”
許裴瞥她一眼,淡聲:“都被那麼多人叫老婆了,我能不著急?”
顏舒冇想到他還惦記著昨晚那事,憋著笑說道:“那群人就是亂起鬨,這種醋你也吃?”
“嗯。這種醋,我就是會吃的。”許裴指尖點了點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所以,下次要再遇上亂叫你老婆的,就把這個給他們看。告訴他們,你已經有丈夫了。”
顏舒在他懷裡,看著鑽戒,還是冇忍住,彎著眼睛笑起來:“還有呢?”
“還有。”許裴也笑了下,低聲道,“他叫許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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