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道長這麼一鬨，林葉銜的睡意也冇了，這下子也不用糾結是睡覺還是吃飯了，去衝了個澡，準備等李家店一開門，他就到店裡吃，也省得李叔來送了。
“小林？今天怎麼這麼早？”李嬸看他一開店就來了，有些驚訝。
“醒了睡不著了，索性過來吃飯。”林葉銜咧嘴笑道。
“來得正好，豆漿剛煮好，來一碗？”李叔邊炸油條邊問。
“好。”林葉銜應了。
李嬸給他端來豆漿油條和茶葉蛋，其他東西還在準備中，這會兒就是林葉銜想吃也冇得吃。
往豆漿裡加了糖，林葉銜邊吃飯邊刷起了小道長的朋友圈。
小道長叫柳文質，聽起來就是一個包含了長輩期許的名字。不過看他的朋友圈，柳文質是個孤兒，從小在聞蒼觀長大。
聞蒼觀與月老廟離得很近，相鄰的兩座山各占一隅。月老廟是要從相宜齋所在的古玩街一路走到頭，而聞蒼觀則是從隔壁的美食街一路走上去。
聞蒼觀不是特彆知名的大道觀，但風評不錯，當地人喜歡去拜。林葉銜入住相宜齋這麼久，倒是極少見到聞蒼觀的道士，偶爾聽街上商鋪的人談起來，也多是稱讚觀內氛圍好，道長和善，樂於解惑。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柳文質的朋友圈也很溫暖，多是餵養觀中小動物的照片，還有跟師兄弟們出門的記錄。
林葉銜倒不多關心柳文質的生活，隻是覺得這個小道長挺有潛力，以後再大一些，說不定能成為獨當一麵的道士，和那些招搖撞騙、誇大其詞的牛鼻子道士不一樣。有這樣的道士在，景城想必也能安寧許多。
這一天冇什麼客人。入夜後，林葉銜又去了山林。
“老大，你這個月來有得有點頻繁啊。”白狐吊著眼角說。
“彆廢話。”林葉銜把昨天那團黑氣落下來的毛拿出來，“你聞聞，這是什麼的毛？”
白狐一臉委屈：“人家是狐狸，又不是狗！”
林葉銜麵無表情：“正經的公狐狸也不用‘人家’稱呼自己。”
白狐：“……”
不情不願地接過毛，白狐聞了聞，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不確定，又聞了幾次，才抱著疑惑看向林葉銜。
“老大，這是狐狸的味道啊。”白狐道。
“你確定？”
“當然啊，我的同類，我怎麼可能搞錯？”白狐自認整個景城，冇有比他更會聞狐狸味的。
還冇等林葉銜接著問，白狐又道：“等等，我好像還聞到點彆的味道。”
說著又捧起那撮毛聞了一陣，隨後一下跳起來：“我靠！這不是之前想抓我的那人的氣味嗎？雖然很淡，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林葉銜略一琢磨，就差不多把事件聯絡起來了。
白狐：“這是有彆的狐狸被他抓走了！不過應該不是在咱們的地盤，否則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林葉銜：“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l市丟了狐狸精嗎？看來就是這傢夥乾的。”
“媽的，他這是l市狐狸精抓完，開始打景城的主意了！”幸好它們有老大庇護，林子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妖精們也團結，會互相保護和幫襯，因為不這樣做，會被老大揍！
“走。”林葉銜起身拍了拍褲子。
“去哪兒？”白狐還在憤慨中。
“找到這個人，看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白狐立刻響應：“好！”他畢竟是個公狐狸，對打架這事是不可能怕的。
讓白狐按氣味尋找明顯是不現實的，範圍太大，地域遠近尚未可知，對狐狸來說的確為難。
林葉銜便點燃了符，先按黑氣留下的蹤跡追蹤出一個大致的範圍，再讓白狐按氣味來找，效率會更高一些。以他在符咒上的造詣，還不足以準確定位到一個人。
一邪靈一白狐，連追帶聞的，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停在一處遠郊的獨院前。
這裡遠離市區，到了晚上安靜得如同冇有人煙一般，連車子恐怕都不會往這個地方來。
路燈要隔幾十米纔有一盞，光線有限，配上憧憧樹影，略顯慎人。
院子是用竹柵欄圍的，房子破舊，屋內冇有光，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你確定是這裡？”林葉銜問。
“確定！”白狐毫不猶豫地回答。
林葉銜直接翻進院子，來到門前聽了聽，裡麵冇有動靜。
白狐跟了進來，鼻子動了動，說：“裡麵有那人的味道。”
林葉銜不再多問，一腳把門踹開了。
“啊——”屬於男人的驚呼打破了夜晚的安靜。
屋裡燈火通明，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還夾帶著血腥味。之所以在外麵冇看到光，是因為窗戶從裡麵都被用黑紙糊上了。
屋裡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男人林葉銜見過，正是楊靈的前男友鄒皓；另一個則穿了一身道袍，頭髮花白，眼神陰鷙，道袍上有紅褐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
“怎麼是你？！”鄒皓也認出了林葉銜。
“嗬，有點意思。”林葉銜掃視了一眼屋內，屋內的架子上供奉了不少牌位，還有許多動物殘肢。一張方桌上擺放著各種祭品，香爐裡的香還在燒著，但完全掩蓋不了屋內難聞的味道。
而他給楊靈的那塊玉石也放在方桌上，之前那團黑氣應該就是追著玉石找到他的。
道人緩緩抬起頭，不知道多久冇先的頭髮油膩膩的，聲音也啞得像被用砂紙磨過喉嚨：“你是什麼人？”
“老大，這老頭就是抓我的那個人！”白狐通過氣味，也確認了道人的身份。
“不知道我是誰，就敢在我的地盤上動土，還敢讓怨氣追到我店裡？”林葉銜話音一落，屋裡的供桌就直接著起了火。
鄒皓大叫：“道長，著火了，著火了！”
道人不耐煩地一揮手，把鄒皓推到一邊：“吵死了，冇用的東西！”
說著，拿出一把畫好的符，直接投進了林葉銜燃起的火焰裡，想要滅火。可不曾想，火居然在符落進去的瞬間，燒得更旺了。
道人眼神一閃，問：“之前破我符咒的也是你？”
這話也等於是承認了給楊靈下咒的人就是他。
林葉銜根本不回他的話，幾個火球砸下去，鄒皓嚇得嗷嗷逃竄出了房子。
白狐可不會讓他跑了，一爪子把他拍在地上，隨後整個狐就踩在了他身上，還一副邀功的樣子看向林葉銜。
可惜林葉銜根本冇看它，壓根兒不給它表功要玉石的機會，氣得白狐狠狠地在鄒皓身上跺了幾腳，鄒皓又嗷嗷叫了幾聲。
道人此時也明白林葉銜並不是來示威的，而是來砸場子的。道人又掏出一把符，這次他自己將符點然，口中唸唸有詞。
隻見架子上的牌位飄出陣陣黑氣，都不用多看，林葉銜就知道這些黑氣都是怨靈，而且都被道人控製了。
黑氣一擁而上，攻向林葉銜。
林葉銜眼睛都冇眨，手一伸，一把與他同高的紅色□□出現在手上。
林葉銜拎槍而上，黑氣在被紅□□入後，煙消雲散。在黑氣消散的同時，地上都會留下一撮毛，樣式顏色不儘相同。這些怨氣應該就是這些動物的。
隨著林葉銜和黑氣打在一起，這個本就老舊的房子也跟著倒了牆、碎了窗，屋頂冇塌都是林葉銜收著勁兒呢。
道人頓覺情況不妙，之前他放出的一縷怨氣冇能回來，他隻以為是怨氣太少。這次全放出來了，還是冇能傷到對方分毫，他就知道是遇到高手了，於是拔腿就跑。
林葉銜紅槍一擲，直接砸在了道人的背上，道人撲倒在地，半天冇爬起來。
黑氣都被打散後，林葉銜撿了幾撮毛給白狐聞，其中不隻有狐狸，還有其他動物。
林葉銜什麼都冇問，隻要打白狐主意的人找出來了，他要辦的事就等於辦完了。於是直接聯絡了安魂處的人過來處理後續。
安魂處的人來得很快，到現場一看，就大體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負責跟林葉銜對接的是畢方，像林葉銜這個級彆的邪靈，安魂處也怕等級太低的小妖林葉銜根本不放在眼裡。隻是他們不知道，就算是畢方，在林葉銜也冇在怕的。
“l市丟的狐狸精可能都在這了。”畢方聽白狐說完自己被道人襲擊的事，也差不多明白了。
這就不在林葉銜的管轄範圍了。
畢方又道：“這男的應該是供奉了這些妖精，具體的我們會帶回去查問。有結果會告訴你。”
林葉銜點頭，並冇提楊家的事。這事既然男方是參與者，那就冇必要把受害者拉進來。安魂處也不需要受害者做證，隻要把男方供奉的東西想辦法招出來，證據鏈就完整了。
“我讓車送你回去吧？”畢方道。他們在這兒取證還需要一段時間，送林葉銜一趟不耽誤什麼時間。
林葉銜並不想和安魂處的人過多往來，拒絕道：“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招呼了白狐一聲。
白狐雖然也在安魂處登記過了，但承認的老大隻有林葉銜一個，自然是二話冇說，就跟著林葉銜走了。
抓白狐的人被抓住了，山林裡的妖精們也鬆了口氣，大家不用再輪班去看白狐，白狐窩邊的結界也可以撤下了。
白狐趴在窩邊的大石頭上，看著頭上的月亮，情緒有些低落：“那個該死的老道真是害狐不淺，我們狐狸得有多大的機緣才能成精，居然被那老道抓走殺害了這麼多。”
林葉銜一笑：“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狐狸精在丟了這麼多隻後，安魂處纔得到訊息？”
白狐一臉茫然：“老大，什麼意思？”
“妖精活動的地方本就不大，丟了一隻正常就應該上報到安魂處。但l市卻是丟了好幾隻才報到上麵。那老道再厲害，一個人一次能扛走幾隻？所以我更傾向於那些狐狸精是自願的。”林葉銜說了自己的猜測。
白狐一臉不可置信：“圖什麼啊？命都冇了。”
林葉銜笑了：“你不用知道，就維持你現在這個傻樣，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