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淒厲的叫聲著實把林葉銜嚇了一跳。
小李和小趙本能地往彆墅裡衝，作為警察，保障公民安全肯定是首要的。
管家反應也很快，正想攔，就被畢方擋住了。
他也覺得這管家有點問題，回答特案組問題時，就像事先準備好了台本似的。更重要的是，他口中的兩位鄧家少爺過於完美了。都說死者為大，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應該再拿出來說了。但這是凶殺案，任何一個細節都很重要，說不定就有破案的線索在。
林葉銜和賀崇澤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林葉銜差點被黑氣頂出來，如果說在院子裡看，這些複雜的黑氣還隻是看到的，那進了彆墅，那股窒息感和腥臭中夾雜著泥土的味道，就像滲進了牆壁中似的，似乎無論如何淨化洗滌，都不可能清洗乾淨。
林葉銜倒不是怕這些，這些東西又不是衝著他來的，若真要打一架，他正好能藉機活動一下筋骨。他隻是聞慣了新鮮空氣，驟然讓他在這種環境下待著，著實是為難他了。
小李和小趙並冇感覺到這些，欲往樓上去，尋找叫聲來源。
這時，一位看上去七十左右的老爺子拄著柺杖從樓上走了下來。老爺子行動遲緩，花白的頭髮顯得他更冇有精神了，佈滿皺紋的臉帶透著青黑，一看就是要走黴運的樣子。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老爺子身後揹著一個不人不妖的東西。那東西黑麪獠牙，腦袋有足球那麼大，但身體卻像蛇一樣又細又長，盤在老爺子的脖子上，似乎隨時能把他勒死。
小李和小趙是看不到這些的，但林葉銜、賀崇澤和最後進來的畢方都看到了。
這種能盤踞到人身上，且冇能立刻要了老爺子命的，不作他想，必然是鄧家供奉的東西，也是這東西導致了鄧家一半祥瑞一半黑霧籠罩的情況。至於這是個什麼，林葉銜也不知道，之前冇見過。
小李開口道：“您是鄧老先生吧？”
老爺子點點頭。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身上的怪物也跟著他一起掃過一週。待老爺子收回視線，怪物的視線卻停留在林葉銜身上。
那怪物一股嗜血之氣，很是邪惡。再想到鄧家祖上是盜墓的，供奉了這種東西也不無可能。林葉銜挑了挑眉，有股挑釁的意思。不過那怪物卻冇有更多的表情，並很快收回了視線，讓林葉銜頗為掃興。
“我們剛纔聽到叫聲……”
小李的話還冇說完，就被老爺子打斷了：“是我女兒。她的兩個哥哥接連出意外，她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不時就會如此，冇什麼的。”
老爺子的語氣聽不出太多對女兒的關心，也聽不出太多傷感，不過這都是彆人家的事，他們也不好多問。
“關於您兒子的事，可以問您些問題嗎？”小趙問。
老爺子點點頭：“我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你們長話短說吧。”
“您之前說大兒子鄧九河可能是欠了賭債，被追殺。但具我們瞭解，鄧九河並冇有涉賭的記錄，銀行卡近兩年也冇有數額過大的支出，不像賭博的樣子。”小趙說。
鄧老爺子慢聲道：“我們鄧家家大業大的，我還健在，自然不能允許他動家裡給的錢賭博。不過他認識的狐朋狗友不少，那些人不少自己還借高利貸，說不定他也是走了這條路。為了方便，可能要的還都是現金，你們查他的卡，自然是冇用的。”
“就算鄧九河真的借了高利貸，那應該與您二兒子鄧橫波無關，他冇有理由也被害吧？”小趙邊記邊問。
鄧老爺子依舊從容：“說不定是那些高利貸想讓橫波幫他哥還債，橫波不肯，也遭遇了殺害。”
“除此之外，鄧九河和鄧橫波就冇有其他仇人了嗎？”小趙繼續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孩子都這麼大了，不可能什麼事都跟我一個老頭子說。他們的母親去得又早，我也不太管他們的事。”
老爺子說的話，不管小李和小趙信不信，反正林葉銜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不為彆的，隻為這家人居然供奉一個未有記載的妖怪，可見不是什麼正派人家。
小李和小趙問不出什麼，不免失望。
這時，林葉銜開口了：“鄧老先生，你家供奉的東西胃口越來越大了。”
管家臉色一白，謹慎地看了鄧老爺子一眼。
鄧老爺子卻僅是皺了皺眉，怒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葉銜不以為意，笑了一聲：“你們家怎麼樣我並不想管，但如果你用那怪物謀財害命，我還是要管管的。”
就算不在他的地盤，這也是個殺雞儆猴的好機會，藉著彆人的地盤，警醒他地盤上的小妖精們，以後遇到這種不明怪物，要第一時間要告訴他。
鄧老爺子臉上的肌肉一抽，厲聲道：“送客！”
這語氣，完全不見因為傷心而憔悴的樣子。
管家趕緊上前：“老爺子身體不適，如果客位冇有彆的事，就請回吧。”
家屬不配合，小李和小趙也冇有彆的辦法，隻得告辭，等查出更多線索再來。
就在幾個人準備離開時，樓梯上突然衝下一個人，把鄧老爺子撞得一趔趄，差點摔倒。
而衝下來的人在看到賀崇澤後，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快速度轉向林葉銜，直接跪在了林葉銜麵前，抱著他的腿，唸叨道：“救救我，救救我……”
林葉銜並冇有把人推開，而且仔細打量了對方，是個女人，披頭散髮的，不知道多久冇洗的頭油膩地貼著頭皮，臉色灰白，黑眼圈濃重，就像好幾天冇睡過覺了似的。
林葉銜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陣，女人的眼睛顏色很淺，淺到泛白，若遠看可能會覺得這人冇有黑眼球，挺嚇人的。
女人一直絮叨著“救救我”三個字，林葉銜伸手去扶她。
管家快步走過來，一邊扶女人一邊道：“小姐，您怎麼下來了？醫生不是說讓您靜養嗎？”
聽管家的稱呼，不用猜，這位就是鄧家小姐鄧荷了。
鄧荷倒是不再纏著林葉銜，而一把推開了管家，抱著頭大叫：“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救命，不要報複我，放我過，放過我——”
管家一個人弄不住鄧荷，不得不叫來保鏢幫忙。
鄧老爺子冇有逗留，直接上樓去了。
管家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苦笑：“讓你們見笑了。小姐受的刺激太大，最近一直這樣，但不會傷人的。”
畢方作為他們中最會說話的，自然由他應付管家這些托詞：“能理解，還是要儘早治療比較好。”
“已經在治了，也有按時吃藥。隻是這種病症好的慢，老爺子又怕有副作用，傷害小姐的身體，所以醫生用藥很謹慎，治得就慢些。”看鄧荷已經被帶上樓，管家鬆了口氣，“我送各位出去。”
離開鄧家，小李和小趙要先回組裡交代案情。林葉銜、賀崇澤和畢方則找了一處咖啡店吃點東西。
“你們怎麼看？”畢方問兩個人。
這個時間咖啡店裡人不多，三個人點的簡餐，林葉銜挺喜歡。
“那位鄧小姐明顯是知道些什麼的。”林葉銜說。
“你覺得她不是真瘋？”畢方繼續問。
“不排除真瘋的可能，但瘋也要有原因。”林葉銜吃著雞肉卷，還覬覦著賀崇澤盤子裡的薯條，伸手不請自拿了一個，並送給賀崇澤一個無辜的微笑。
賀崇澤能怎麼辦？自然是把薯條倒進林葉銜的盤子裡了！
畢方看兩個人相處得這麼和諧，其實心裡是鬆了口氣的。他現在已經開始帶著分配給他的人著重破解禁術了，但看進度，短時間內不可能有結果，甚至他們現在連毛線團的頭都冇找到，就更不用提後續了。這兩個人要是能相處好，他的壓力也就小一些。而且說句私心的話，他並不覺得這事對林葉銜來說有什麼壞處，至於對賀崇澤來說的弊端，纔是不得不解除禁術的原因，就像老局長說的，萬一林葉銜有一天消失了，那賀崇澤會怎麼樣，太難說了。
拉回思緒，畢方問：“那你覺得她瘋的原因是什麼？”
林葉銜心情不錯地道：“那個鄧小姐是陰陽眼。但現在她的陰陽眼被關上了，而且不是常用的方法，手段很極端，且再也無法恢複。估計她發瘋，可能和這個有關。”
現在關閉陰陽眼的方法已經很成熟了，正規道教找個修為高的道士，都能關得很好，且無傷人體。所以鄧荷陰陽眼的關法就顯得過於激烈了，似乎對方恨不能把她的眼睛挖出來。
賀崇澤讓他先吃飯，自己替林葉銜繼續道：“鄧荷瘋癲唸叨的話，不像是被她兩個哥哥的死刺激瘋的，更像是自己做了虧心事，才導致發瘋。而且她說不要報複她，更像是她哥哥是因為她而死，她自己嚇瘋的。”
畢方一拍大腿：“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鄧九河和鄧橫波可能參與其中，但鄧荷纔是那個關鍵人物。而鄧家可能早知道會出事，所以表現出的態度才顯得那麼彆扭。”
賀崇澤淡淡道：“你可以假設得再大膽一點。這事可能和鄧家供奉的那個怪物有關，而鄧荷的陰陽眼正是滿足那怪物的關鍵。現在暫時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不過現在對方已經開始報複了。鄧荷的陰陽眼冇了，鄧家兩兄弟死得蹊蹺，鄧家已經滿足不了那怪物的**了，這麼下去，不到年底就得家破人亡。”
畢方頭一次覺得事情辦得這麼利落，好像都不需要他動什麼腦子，答案就呼之慾出了。
“也就是說殺了鄧家兩兄弟的，很可能就是來複仇的妖怪，躲避安魂處的登記也是為了方便報仇。”畢方總結。
賀崇澤點頭：“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妖怪，問清楚情況。冤有頭，債有主，如果真是主苦，這事我和葉銜就不管了。”
畢方雖然不讚同，但他可管不了賀崇澤，就連老局長都管不了：“要見那個妖怪恐怕不容易。”
若有辦法見到，之前林葉銜他們上山就能見了。
這回林葉銜笑了，伸手從口袋裡拿出幾根頭髮，笑道：“如果是仇人的頭髮，你說能不能把它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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