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櫃急了,“放開郡主!”
頓時,無數神官衝了進來,其人數眾多遠遠碾壓蘇家侍衛的人數。
一時間,房內劍拔弩張。
宮淩安將顧千雪拉住,對著蘇掌櫃似笑非笑道,“本座未能幫上你們深表遺憾,但在冥教內發生的一切還請守口如瓶,冥教的規矩你們知道,彆自找麻煩,最後願蘇淩霄早入極樂。”說著,便帶著昏迷的顧千雪欲離開。
蘇掌櫃要衝上去,而宮淩安的一句話卻讓其生生卻步。
在宮淩安離開門口的瞬間,淡淡道,“若發生什麼誤會,損傷蘇淩霄的遺體,耽擱了北醴國國葬就不好了。”
一句**裸的威脅,將蘇掌櫃定在原處動彈不得。
是啊,他就是搶下來顧千雪又能如何?蘇家侍衛再多、武功再強,這裡卻是冥教的地盤,冥教侍衛援兵源源不斷,便是用車輪戰也能戰勝他們,若是少主的遺體……後果不堪設想!
最終,蘇掌櫃權衡之下,決定放棄顧千雪而保少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就這樣,顧千雪被宮淩安用一隻手托著出了偏殿,當出了大殿門口時,卻見啞奴守在一旁。
“教主,千雪怎麼了?”啞奴焦急問道。
宮淩安精緻絕美的臉上麵無表情,像扔一件衣服般將顧千雪扔給啞奴,啞奴趕忙接住。“誒?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
宮淩安隻扔下一個字。
房間內。
眾人悲痛。
然而眾人早就料到有這麼一日,所以當這一日到來,除悲痛外卻冷靜的按部就班行事。
冗長的車隊中,有一輛馬車專門承載一隻棺材。
棺材由極品楠木製成,打磨細膩若絲綢,在側麵更是雕刻了許多代表北醴國皇室花紋的紋路。
蘇淩霄被換了一身平日裡最喜穿著的白衣,在外套上一層黑色大髦,擦拭了手腳麵頰,穿上嶄新鞋襪,最後被抬入棺材之中。
整個過程無人發出一絲聲響,莊嚴又肅穆。
當初煙將主子的遺囑轉達給血月樓的接引人時,回程正好見到車隊整裝待發。
初煙踉蹌幾步,衝上前來,僵立在蘇淩霄的棺材前,麵如死灰。
“初煙姑娘節哀順變,人……早早晚晚都會有這麼一日,少主臨終一段時日一直由郡主陪伴,想來已十分滿足,我們走吧,彆耽擱了國葬。”說著,蒼老的身軀抖了抖,向車隊前而去。
如今正是冬季,天寒地凍。
若是夏日,車隊怕還要考慮到降溫防腐,冬天便方便多了。
初煙擔心顧千雪,但她卻信任主子臨終前的安排,最後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東聖城,冥教主殿,大門敞開。
大批冥教侍衛趕來,嚴密把守著宮殿,手持火把,亮如白晝。
呼嘯的車隊離開冥教,馬車中初煙魂不守舍,在走出大門的瞬間,猛地將頭彈出車窗——郡主,您多保重。
……
宮外。
冥教暗號連續發了幾次,在天矇矇亮時,一身黑衣的陸危樓也終於回了秘密宅院。
一進入卻見絕殤帶著幾名楚炎國刺客在屋內等候。
“屬下見過主上。”眾人垂手見禮。
帶著麵具的陸危樓點頭,“說。”聲音急促。
絕殤道,“回主上,蘇淩霄死了,剛剛那名叫初煙的婢女吹響暗哨,而後交代蘇淩霄臨終遺言,遺言是請主上救顧千雪,還說……完璧歸趙。”後麵四個字,絕殤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懷疑,難道主上到底還是和那個顧千雪扯了一腿?
絕殤稟告完,隻等主上回覆。
然而許久,陸危樓都未發一語。
站在原地,麵具遮蓋了他的表情,然而所有人也都能感受到悲痛。
陸危樓緩緩走到門口,看向出城門的方向,思緒卻不禁回到從前,兩人第一次見麵時,都是孩童,隻肖一眼,彼此欣賞。
有時,人的緣分便是如此詭異,就那麼一眼,緣分天註定。
一個外冷內熱、一個外熱內冷,一個脾氣暴躁、一個脾氣溫和,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了勝似兄弟的朋友。
兩個人看起來毫無交集,實際上興趣愛好卻很相同,就連喜歡的女人都一樣。
緩緩歎了口氣,他輕輕道,“蘇淩霄,原本以為我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後來以為我們反目為仇,如今……你卻連當仇人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已將她給了你,你為何還要走?難道與她在一起,不是你最大夙願嗎?”
絕殤等人耳中都植了母金,聽覺十分靈敏,眾人都嚇壞了。
主上何時又與蘇淩霄有了關係?主上何時因為這個顧千雪與蘇淩霄決裂成仇人?為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這算不算秘密?
知道了主上的秘密,會不會很倒黴?
少頃,陸危樓收回視線,道,“將主殿地圖拿來,立刻確認顧千雪所在位置,最遲兩日,開始營救。”
“是!”眾刺客答道。
……
冥教曼金宮地下室。
雖是地下室,然而通風設施卻很好,室內溫暖乾燥,時不時有一陣暖風吹過,舒適無比。
牆麵雪白,無一裝飾。
房間正中央修葺了一隻池子,池子四周打磨平整,裡麵的有循環溫熱的藥湯。
藥湯的顏色很詭異,呈現血色。
而這藥湯的主要成分便是人血。
為了掩飾血腥,四周放置了不少花卉,花卉濃鬱的芳香掩蓋了血腥,加之良好的通風,再將的刺鼻的香味淡化。
因為池子非死水,有一個循環係統,時不時泛起一些漣漪。
那血紅的池水漣漪竟然是金色,因為一些藥物。
最主要的藥物自然是換魂術所需藥物,而還有一種藥物則是防止血凝。
兩種藥物彙合一起,便泛起了華麗的金色,在這血紅的液體中令人心滲。
宮淩安脫下了一身工整的禮服,換了一襲南樾國服裝,細棉夾雜絲綢的麵料,既舒軟又暖和,將其消瘦的身材顯得頎長,“將兩人都放下去吧。”
“是,教主。”啞奴道。
雖然宮淩安後來又培養了許多的心腹,但真正信任的,卻隻有跟隨他多年啞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