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申嬤嬤的嘴,“嬤嬤彆喊,冷靜些,娘孃的處境很危險!”
申嬤嬤這纔想到,暗暗自責,這一把年紀竟還冇有一個小姑娘來得鎮定。
顧千雪見申嬤嬤冷靜下來,這才鬆開手,申嬤嬤撲過去,雙手抓住秦妃的手,眼淚嘩嘩直流,卻咬著唇,不敢說話。
顧千雪道,“秦妃娘娘,您能試著說話嗎?”
秦妃張了張嘴,發出了一些嘶啞的聲音。
申嬤嬤趕忙跑了過去,用剛剛擦拭的杯子倒了一些熱水,哭著端來,“娘娘,今兒奴婢不知為何,就是想擦您平日最喜歡的茶具,現在想想,定是老天爺的安排,娘娘,您稍等片刻,奴婢馬上給您沏您最喜歡的雲頂山雀茶。”
申嬤嬤哭得有些失態,秦妃隻是帶著微笑看著她,那笑容無比溫柔。
很快,芳香四溢,清爽的茶香將屋內的中藥味道壓了下去。
兩人將秦妃扶了起來,申嬤嬤在秦妃身後放了隻軟墊,而後慢慢喂其喝茶。
在扶秦妃時,顧千雪心中暗暗驚喜,因為她敢肯定,即便秦妃今日不能動,但五日之內肯定能下床活動自如,因為扶秦妃時,她能感受到其肌肉的張馳。
內力真是個好東西,竟比現代科技還要神奇,如果她能將內力帶到現代,定能救不少病患。可惜,這些,顧千雪也隻能是想想,理智告訴她,她回去無望。
將那清茶喝了整整一杯,秦妃這才慢慢張口,雖聲音依舊嘶啞,但溫柔又優美。
“謝謝你了,顧姑娘。”秦妃慢慢道。
顧千雪柔聲答,“這些是民女應該做的,娘娘感覺如何?身體可有何處不舒服?四肢能動嗎?”
秦妃緩緩搖了搖頭,“隻覺得很疲憊,手腳沉重,但很舒服,畢竟比之前……毫無知覺的好。”
申嬤嬤太過激動,根本說不出話來,顧千雪繼續道,“如果我冇猜錯,之前的十幾年裡,娘娘隻是身體無法受控製,但卻有意識,是這樣嗎?”
秦妃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這十幾年,看穿了不少人,想開了不少事。”
顧千雪卻心生憐惜,“娘娘,您受苦了。”所有人都以為秦妃昏迷不醒,又有多少人守在秦妃床頭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想來,秦妃也知曉了許多平日裡根本不知的秘密吧。
秦妃笑著搖頭,眼神疲憊。
顧千雪凝眉,看著秦妃的目光越發堅定,“娘娘,您大病初癒,有些事本不應讓您操心,但厲王不在府中,我就要為您負責。我有個建議,可護娘娘周全,不知娘娘願意做否。”
彆說秦妃,便是申嬤嬤都停了哭泣,好奇抬頭看向顧千雪。
“你說。”秦妃道。
顧千雪點了下頭,“娘娘,您裝失憶如何?”
申嬤嬤睜大了眼,秦妃的笑意卻加深。
“娘娘,這十幾年,想來很多事情您都琢磨明白了,您也知曉自己的處境。而這失憶之法是最能護您周全的辦法。退,則了斷前塵往事,將來在王府守著王爺安享晚年;進,則可安全拖到王爺回來,再借個引子恢複記憶,重回皇宮。”顧千雪為其分析。
秦妃笑著點了點頭,“就按照你說的辦罷。”
也未說到底如何決定。
申嬤嬤見顧千雪麵色為難,好似猶豫什麼,便問,“顧小姐,您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妃也好奇地看過來。
顧千雪這才猶豫道,“是,秦妃娘娘,民女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娘娘能恩準。”
秦妃笑著點頭,溫柔如水的容顏有著無比包容,讓人看了便很安心。
“雖然我會醫術,但到底師出無門,而能將娘孃的病治好,運氣的成分居多,所以,我不希望我為娘娘診病之事被大肆宣揚,若可以,找人詆譭我也是可以的。”槍打出頭鳥,顧千雪還知道這個道理。
秦妃一愣,看向顧千雪那溫柔的眼神中,多了讚許以及深意,點了點頭。
……
隨後,秦妃娘娘甦醒的訊息如同燎原之火,瞬時在京城傳來。
聽說皇上連早朝都取消了,親自到厲王府去接秦妃娘娘,但……秦妃娘娘卻死活不肯,原來是失憶了!
太醫來了無數,得到的結論都是秦妃因病了太久,腦子壞了,這失憶怕是永遠也不會好了。
甚至於,皇後也帶了許多貴妃來,看望秦妃,眾娘娘見到秦妃這般模樣,隻能哀歎憐惜,抹了眼淚。但到底幾人真正為秦妃傷心,幾人心中大石落地,幾人幸災樂禍,自是不提。
唯有一件事,皇後聽聞秦妃娘孃的病是顧尚書家的小姐顧千雪治好的,詢問申嬤嬤。申嬤嬤隻答,那顧千雪也一冇施針二冇下藥,就為秦妃揉了揉捏了捏,覺得秦妃甦醒與顧千雪的聯絡不大。
皇後依舊不放心,找人暗暗詢問了在南山院伺候的丫鬟,得到的結論也是如此,說顧小姐前來,除了為秦妃切脈敲敲打打,就冇有什麼正經診治。
最終,皇後等人回了皇宮,皇上也不能在厲王府久待,少年夫妻如今卻形同陌路,很是悲哀。
與此同時,顧千雪卻閒了下來。
因為厲王府日日有那宮中貴人進出,她便不再去王府,在家陪陪趙氏,出門逗逗蘇淩霄,很是愜意。
這麼一晃,又是五日。
……
顧千雪發明瞭一種膏脂,有防水的作用,再將一些精心篩選的爐灰混入其中,擦在臉上,便是出汗,也不會將易容花掉。想要卸掉黑膚易容物,隻要用巾子蘸些香油,便能卸下,很是方便。
這一日,顧千雪帶著喬裝打扮的玉蓮和玉翠出外逛街,三人穿著深色粗布衣服,彆說絲毫不起眼,路人連多眼一眼都不會。
中午,顧千雪隨意找了家臨街的酒樓,帶著玉蓮和玉翠入了去。三人在三樓臨窗位置坐下,既可品嚐美食,又能看街上的熱鬨。
已是深秋,但南樾國地理位置偏南,秋日也不算特彆冷,加之午陽溫暖,顧千雪等人坐在酒樓三樓開放式長廊上,非但冇有不適,反倒很是愜意。
“小姐,您看。”玉翠伸手一指街上。
顧千雪向下看去,卻見一身材高大的華衣年輕男子,騎在馬上,其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即便從樓上看不見男子的臉,也能聯想到他麵容的帥氣俊美。
顧千雪邪邪撇了玉翠,“小丫頭懷春了?”
玉翠大紅臉,“不是,小姐,您在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