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的觀景台分三層,秦妃帶著顧千雪等人,自然是登上那最為尊貴的第三層,眾人發現厲王府的馬車,又發現了身為貴妃的秦妃,自抖擻精神,想在貴人麵前露個臉。
雖然秦妃失憶,但畢竟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之一,誰知道哪日重新得寵?若真得寵,隻要在皇上麵前無意為誰提上那麼一嘴,那人還會愁入仕無門?
在京城參加鬥藝大會之人眾多,自然不是為了周大學士的字畫,更是為了露個臉,被哪位權貴所賞識?
北麵二樓的某個觀景台,幾名女子本在嬉笑地聊天,偷眼去看屋外青年才俊,突然有一名帶著絹花的女子對人群中央穿著水綠色錦繡衣裙的貌美女子道,“千柔,陪在秦妃娘娘身邊的是不是你姐姐顧千雪?”
在年輕女子們中央,被眾星捧月之人不是彆人,正是顧府二小姐顧千柔。
顧千柔一愣,趕忙向外看,正好看見秦妃等人入觀景台的背影,頓時氣得渾身顫抖,嫉妒得紅了眼睛,恨不得此時在秦妃身旁風光的是自己。
“好像真是顧大小姐。”顧千柔雖然未說話,但身旁已有人肯定了其身份。
立刻有人道,“聽說顧千雪會治病呢,把秦妃娘孃的病都治好了。”
又有人問顧千柔,“對呀,對呀,你姐姐何時開始會醫術的,從前怎麼未聽過?”
圍在顧千柔身邊的,多是京城小官家的女兒,或者是商賈家的。雖然顧千柔是顧尚書的女兒,是裴丞相的外孫女,更是當今皇後孃孃的外甥女,但到底在顧家是庶女,體麵的嫡出女子是不屑圍著她轉的。
硬擠出笑容,“我姐姐她哪會什麼醫術,是秦妃娘娘給家父幾分薄麵罷了。”
女子中,有些明白事兒的,知曉顧千柔在瞎說。試問,人家身為貴妃,宮中的貴人,用得著給一個正二品官員麵子嗎?何況秦妃娘娘是誰,那可是厲王的母妃!
提起厲王,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有一名身穿錦緞華裙,帶著琳琅珠寶,麵容如芙蓉俏麗,出身富賈人家的女子嚴重閃過狡猾,對顧千柔討好道,“素聞你們姐妹關係最好,千柔何不去尋千雪姐姐,讓咱們姐妹也在娘娘那兒露個臉?”
一句話說到了女子們的心坎裡。
大家嬉笑聲音頓時靜了下來,都眼巴巴盯著顧千柔看,要知道,她們父親都不是什麼大官,若真能在貴妃娘娘麵前露個臉,那真是天大的事兒!彆說在後院幫自己母親爭臉,便是父親,也要高看自己一眼。
彆人不知道,顧千柔卻知道自己和顧千雪關係並不好,卻不敢表現出來,隻是笑得勉強,“孫妹妹你有所不知,娘娘那是何等人物?豈是我們幾個就能左右的,若娘娘心情好,讓我們姐妹去露個臉還好,若心情不好呢?那後果,可不是我們能承擔的。”
眾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大家都懂這個道理。
有人提議,“千柔,那你偷偷去問問你姐姐,不就知道娘娘今天心情好不好了嗎?”
眾女子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顧千柔卻道,“若我去了,擾了娘孃的興致,豈不是害了姐姐?”而後責備地看向眾人,“若以後有機會,我定是帶大家去的,但今天卻不行。”
眾人無奈,隻能作罷。
顧千柔心中憤恨,明明恨顧千雪恨得要死,卻又要在人前裝成兩人關係很好的樣子,可謂恨到極點。
突然,顧千柔想到了一人。
“你們先坐下,我去去就回。”顧千柔說著,便是起身離開,即便女子們追問,她也未說去處。
就在眾人都以為顧千柔想開了,跑去找自家姐姐拉關係露臉麵時,顧千柔卻去了三樓的另一個觀景台房間。
……
“稟郡主,顧尚書府二小姐顧千柔求見。”丫鬟恭敬稟告。
這個觀景台裡坐著的,是丘侯爺最疼愛的孫女,丘安然。
丘安然年方十五,性格潑辣爽利,容貌如同豔陽一般張揚美麗,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唇瓣略厚,身材也是鮮少的高挑,與其祖父侯爺一般,擅長騎術。
皇上器重丘侯爺,也喜愛性格活潑的丘安然,特封其為安然郡主。
安然郡主可隨意出入宮廷,也隻有知情人才明白,安然郡主出入後宮的原因可不是為了後宮妃嬪們的喜愛,而是太子——她喜歡太子。
丘安然性格直來直往,聽見顧千柔來,便問身邊友人,“顧尚書府二小姐是誰,我和她不熟,她來做什麼?”
一旁的友人小姐輕笑道,“安然你平時不在女眷圈子中,自然是不認識她的,顧府二小姐顧千柔,是裴姨娘所出的庶女。”
丘安然聽見,臉上便露出**裸的鄙夷,“庶女?一個庶女來本郡主麵前露什麼眼?本郡主最討厭的就是什麼也姨娘什麼庶女了。”
那友人又道,“顧千柔這個庶女可與其他家庶女不同,她娘裴姨娘可是裴丞相的三女兒,更是皇後孃孃的親妹,也就是說,顧千柔是太子殿下的表妹。”
丘安然一愣,心中不解為什麼裴丞相的嫡女三小姐會給人當妾做姨娘,但臉上的表情已經緩和了許多,雖不算和藹,但卻也看不出什麼鄙夷,“既然是殿下的表妹,便讓她進來吧。”
“是。”丫鬟道。
不大一會,顧千柔便進了來。
“千柔給安然郡主請安,郡主吉祥。”顧千柔雖心思暗沉,但長相卻柔順文靜,細聲細語的很是小鳥依人。
一身火紅騎裝的丘安然點了下頭,“不知顧小姐來找本郡主,有什麼事嗎?”
顧千柔笑得香甜,“冇什麼事,本來今日天氣好,與幾位姐妹來看鬥藝大會,剛剛卻聽人說,安然郡主也在,於是千柔便來看望郡主。”
丘安然好笑,“為什麼我在,你就要來看望啊?觀景台人滿為患,難道你還逐一拜訪?”十足的不給對方臉麵。
而顧千柔也不惱,隻道,“自然不是,因為平日裡聽表哥……哦,在外人麵前應該稱呼太子殿下,殿下曾經不止一次地稱讚郡主騎術,千柔早就心馳神往,想一睹郡主芳容了。”
如果說之前的丘安然帶著刺兒的話,如今所有刺兒都冇了,一下子如冰雪融化,“你說什麼,太子殿下她稱讚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