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師府車隊回到府上的時候,還未到午時,但對於顧千雪來說,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剛下車,便聽到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叫聲,“女兒啊,我最美麗大方可愛的女兒啊……”
不用說,也是本尊娘趙氏。
世人都說趙元帥獨生女趙氏最草包,但經過幾日的接觸,顧千雪卻覺得,事情冇有那麼簡單,趙氏不像是無能草包之人,卻好像是一種病態。
無論如何,每次看見自己這肥胖幼稚的便宜娘時,顧千雪心中卻反常的溫暖。
厲王府一行對於她來說彷彿是一個世紀,也許對於趙氏來說也是一個世紀吧。她馬車剛停,趙氏便跑了出來,想必是在門口等了整整一上午。
“娘,放心吧,我冇事。”顧千雪也幾步迎了上去,剛說完一句話,就被趙氏狠狠地摟進懷裡。
趙氏嚇壞了,一張胖乎乎的臉上滿是驚恐,她左手摟著顧千雪,右手在其背上慌亂地拍著,“乖雪兒不怕,咱們有你外公,乖雪兒不怕。”渾圓的身子,滿是顫抖。
明明是在安慰人,但趙氏卻慌亂得好像需要人安慰。
顧千雪哭笑不得,趕忙伸手在趙氏龐大的後背上用力撫摸,“娘,彆擔心,一切都過去了,我是安全的,大家都是安全的。”
有了顧千雪的安慰,趙氏這才逐漸冷靜下來,呼吸也勻了。
正在這時,有丫鬟匆匆小跑著過來,對母女兩人快速福身,而後道,“大小姐,老夫人喚您過去。”
顧千雪輕輕推開趙氏,“老夫人的訊息真靈通,娘,你安心回去,我去一趟滿福院。”
“我也去。”趙氏趕忙道。
千雪搖頭,板下臉,“聽話,回牡丹院等我。”
趙氏見狀,隻能委屈地點點頭,“知道了。”隨後便在丫鬟的陪伴下,三步一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
當快到牡丹院時,趙氏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糟,搞錯了,應該是我命令雪兒纔是。糟了糟了,爹爹叮囑我的話又被我忘了,爹爹該生氣了,不行不行,我得快些回去給爹爹寫通道歉。”
說著,提起裙子就往房間跑。
滿福院。
剛回府,老夫人便喚顧千雪來瞭解情形,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入了院子,丫鬟們為顧千雪恭敬行禮問安,千雪淡淡迴應,而後從容入了廳堂。
顧老太太鄭氏正等著她,看樣子,也是十分擔憂。
但與趙氏擔憂顧千雪安危不同,顧老太太擔憂的則是顧家。顧千雪一旦得罪了厲王,勢必會牽連到顧尚書,會牽連到顧家。
“千雪給老太太請安。”顧千雪福了下身,見了禮。
鄭氏身穿了一件蒼藍色刻絲折枝花卉素麵斜襟交領上衣,下麵是墨藍色逶迤長裙,外麵披了件與長裙同色的披織錦鑲披肩,坐在太師椅上,精神頭十足,滿麵慈祥。但這隻是表麵,慈祥的假麵下,實際上卻是精明和勢力,那雙如同鷹隼般犀利的眼,顧尚書卻未遺傳到半分。
“來,到祖母這兒坐。”一指身邊。
旁邊伺候的丫鬟早就搬來一隻少女坐的雕花小凳,擺在鄭氏的旁邊。
在大家族裡,坐在這個位置的人,都是極其受寵的晚輩。
“謝謝老太太。”顧千雪再次福身,而後從容向前,在那雕花小凳上虛坐了下,頷首垂眉,舉止優雅,很是柔順隨和的樣子。
鄭氏滿意地點了點頭,“厲王殿下那邊如何,可原諒你了?”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試探和警惕。
顧千雪垂著眼,心中冷笑,顧老太太真會審時度勢,昨日還陪著顧尚書對她三堂會審,今日見她安然無恙,便端出一副祖母慈愛的模樣。她敢肯定,若厲王真的追究,老太太怕是第一個大義滅親的。
但想想又能理解,這種官家家族家大業大,光老太太的兒媳婦就七八個,兒孫自不用說,親情早已沖淡了罷。再者,拋開老太太人品,單說本尊便宜娘趙氏幼稚可笑,人本尊平庸任性,若老太太打心眼的喜歡,那纔怪。
“回老太太,厲王並未說是否原諒。”顧千雪道,見老太太麵色瞬間變了,也不賣關子吊其胃口,直接說了,“隻不過現在厲王有求於我,我能治秦妃娘孃的病,所以厲王不能拿我怎樣。”
鄭氏嚇了一跳,“治病?你怎麼會治病?”
顧千雪答,“會,但隻是一些皮毛。當年孃的嫁妝裡有一本古醫書,但因實在破爛,便未入嫁妝清單,幾年前我翻過幾回,正好有一個病症與秦妃娘孃的病相似,我便試著治了下,冇想到竟有了些效果。”
鄭氏臉上更是滿滿的驚訝,“秦妃娘孃的病!?那可是尋遍全國名醫都無法治好的瘋病,你能治?”
彆怪鄭氏狗眼看人低,實在是,從前本尊可從冇顯露出什麼醫學天賦,換句話說,除了像本尊娘那樣驕縱幼稚,未表現出任何天賦。是以,鄭氏對裴姨娘母女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暫時來看,有一些效果。”顧千雪答。
鄭氏的聲音有些顫抖,“為秦妃娘娘治病可不是鬨著玩的,搞不好……”說著,老臉蒼白。
顧千雪笑道,“千雪知道老太太的擔憂,不如這樣,我為老太太診個平安脈如何?”
鄭氏冇想到顧千雪竟如此自信,略想下便點了點頭。喚來丫鬟,拿來脈枕,將手輕輕放在其上。
顧千雪伸手,雪白纖細的手指切在鄭氏脈搏上,少卿,抬頭嚴肅道,“老太太平日裡是否有頭暈、頭痛、頸項板緊、疲勞、心悸這樣的症狀?”
鄭氏愣住,疑惑地點頭,“是啊,怎麼?”
顧千雪瞭然,“僅從脈象上無法完全確診,老太太稍等下,我命玉蓮將我藥箱取來。”說著,便扭頭吩咐。
鄭氏嚇壞了,要知道,到了她這個年紀,家大業大,最怕的就是死。換句話說,她還冇享夠福。“千雪丫頭,老身真的得了病?病得嚴重嗎?會不會死?為何從前府上大夫來診,隻說是天氣燥熱引起虛火上升?”
顧千雪道,“病確實是病了,人吃五穀雜糧,誰能無病?隻要及早發現積極治療便好。”
說話期間,玉蓮已將藥箱拿了來,顧千雪自然是使用其自製簡易聽診器,為其做進一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