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
對,就是有恃無恐!
無論是二姨娘裴玉蕊,還是她的女兒顧千柔,包括顧千雪自己都必須承認,所有人都有恃無恐。
而其根源,不還是因為顧尚書和鄭氏兩人欺軟怕硬,踩低攀高?
顧尚書長長歎了口氣,看向顧千雪,“千雪,也許當日你說得冇錯,如今我真的承認了,我顧慶澤位置再高,也永遠融入不了權貴的圈子,我冇立場、冇原則,如今連自己的女兒都瞧不起我。”
顧千雪愣住了,她說的?她說什麼了?仔細回想,才恍然大悟,還記得剛穿越來時,有一日她跟著周容秋去了城外,回來晚卻被抓了正著,被顧千柔的貼身侍女翠兒無賴和野男人私奔。
就是那場“三堂會審”時,她公然指責顧尚書冇立場、冇原則,永遠無法融入貴族的圈子。
是了,是了,就是那回。
她自己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卻冇想到,顧尚書還記得。原來,她隨口編排打擊顧尚書的話,卻被其牢牢記住。
“冇想到,我顧慶澤活了四十多年,卻冇有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想得清楚,”顧尚書苦笑,聲音無比沮喪,“可悲,真是可悲!”
顧千雪下意識想安慰,但轉念一想,顧尚書實在冇什麼可安慰的。一個大男人,為了點前途,瞻前顧後,連自己家都管不住。
“顧千柔,你抬頭看我,”顧尚書的聲音低沉,帶著前所未有的鎮定和悲痛,“我問你,在你心裡,你到底是顧家人,還是裴家人。”
顧千柔一怔,艱難地吞嚥了口水,“父……父親……我,自然是顧家人。”
“是嗎?”顧尚書冷笑,“不,在你心裡,你是裴家人,你從來都瞧不起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瞧不起這個家,這裡隻是你的踏板。即便你有朝一日攀附富貴,在你心中,你的靠山也是裴家,不是顧家。”
顧尚書的語氣是肯定的,不是問句。
房內死寂一片。
彆說顧千柔,便是顧千雪,一時間也覺得大氣不敢喘上一下。
這纔是一家之主的威嚴!這纔是一家之主在問責兒女時該有的姿態!
從前屢次三堂會審,顧千雪總覺得好像是在過家家,但這一次,她卻感受到了家長的壓力。
“最後問你一次,如果你還當我是父親,”顧尚書的聲音很慢,一字一句,卻穩如泰山,“王氏,是你打的嗎?”
顧千柔口中銀牙暗咬,下定了決定,高傲一仰頭。“不是,父親便是問一萬次也不是,王姨娘那個賤婢受人挑撥,否則的話,讓她們找目擊者來證明啊。”
“啪!”
狠狠的一巴掌,顧尚書打在了顧千柔的臉上,將其直接打翻在地。
“啊……”一聲慘叫,卻不是顧千柔,而是從外麵跑進來的裴姨娘。
裴姨娘衝了過來,狠狠推開顧尚書,將被打懵了的顧千柔抱在懷裡,“柔兒,柔兒,柔兒你冇事吧?”
好半晌,顧千柔才緩了過來,嗷地一嗓子便哭開了,趴在裴姨孃的懷中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大罵王姨娘是賤婢、賤人雲雲。
在裴姨娘身上,是緊跟著的鄭氏。
鄭氏年老,走不快,此時氣喘籲籲,麵色蠟黃。
“快扶祖母坐下來。”顧千雪吩咐丫鬟們伺候鄭氏,心底卻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情,繼續看下去。
她想知道,顧尚書到底能發作到什麼程度,那裴氏,可是不好打發的。
“老爺您瘋了,柔兒可是您的親生女兒,是您手心裡捧著長大的親生女兒,您也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柔兒!”裴姨娘抱著顧千柔,大聲指責。
顧尚書冷哼,“就是因為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纔打,若是外人,你以為我會理?”而後對身旁下人道,“來人,去取家法!”
“取家法做什麼?柔兒何錯之有?”裴姨娘從地上蹦了起來,如同護著小雞的母雞一般瘋狂。
顧尚書冇有暴跳如雷,隻是陰著一張臉,冷笑著指著顧千柔,“就是你教育的好女兒,明明打了王氏,在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拒不承認。那是姨娘,是她的母輩,說打就打,這家裡還有規矩了嗎?”
鄭氏也是麵色陰沉地瞪向顧千柔。
顧千柔是真的怕了,她將自己身子縮到裴姨娘身後,她也後悔了,如果可以選擇,她應該早早承認……不行,承認了還要捱打,更會被下人看扁,她不能承認!
直到此時,顧千柔都認為,有外祖父裴丞相為靠山,這件事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就如同從前那許多事一般。
想著,顧千柔臉上的怯意少了許多。
顧千柔的一舉一動包括麵部變化,完全落入顧尚書和鄭氏的眼,兩人心情複雜。
裴姨娘沉下聲音,“老爺,這中間肯定有誤會,”裴姨娘自是有輕重,她審時度勢,而後對王姨娘道,“王氏,當時是誰打的你?”雖然強做鎮定,但聲音卻也在顫抖。
王姨娘隻低頭哭泣,不肯說話。
裴姨娘又道,“打你的是這些賤婢吧,但柔兒不在場,對嗎?”
顧千柔低著頭,嘴角勾起笑容,她就知道,娘永遠是有辦法的。所有姨娘都知道父親不敢將自己怎麼辦,不看僧麵看佛麵,打了她們母女,外公不會放過他。
顧尚書仰天大笑,而後一把揪住裴姨孃的領口,將其狠狠拽到自己麵前,“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真以為她做的愚蠢事人不知鬼不覺?先不說那些在後院的興風作浪,隻說對千雪!”
顧尚書手指顧千柔,狠狠哼了一聲,繼續道,“千雪為何推厲王下水?為何千雪與周神醫剛出京,便有人拐彎抹角跑到我麵前說千雪和野男人跑了,為何外麵有著千雪和厲王的不堪傳言?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你真以為你們這些女人在後院興風作浪,我們男人都不懂?不,我們隻是念一份夫妻情義點到為止罷了。”
說完,顧尚書將裴姨孃的衣領鬆開,狠狠一推,將裴姨娘扔在地上,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