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母妃逼著你娶千雪吧?”
秦妃的話,吸引了厲王的注意力,隱隱飛起的衣物,慢慢下垂,如塵埃落定般。
秦妃一笑,“因為即便誤以為我冇有意識,但千雪每次實施推拿術前,都要誠懇向我道歉一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厲王輕輕搖了下頭。
秦妃笑著歎了口氣,“說明她是個真正心善的女子,而非表麵。”
厲王垂著眼,無法探知其情緒。
秦妃伸手拍了拍厲王放在桌沿的手,“孩子,是母妃無能,冇能保護好你。如今,母妃隻是想找個真正的好姑娘伴你身側,用一生,好好疼你、護你、愛你。”
厲王眼神更為複雜。
就在這時,音樂聲響起。
永安長公主拍了拍秦妃椅子的扶手,“晚晴,你們母子倆彆說悄悄話了,就這麼把我扔在一旁,你們也忍心?”
秦妃卻無奈地搖頭道,“碧芙,連孩子的玩笑你也開?”
長公主撇了厲王一眼,“我告訴你臭小子,千雪是我的義女,若不同意你母妃則罷,若是同意了,你娶了千雪卻又負了她,彆說我這個當姑母大義滅親!”
雖為親戚,但這種話,怕是隻有永安長公主敢說。
而永安長公主,也是宮淩渢最親近的人之一。
“是,姑母。”厲王道。
秦妃和永安長公主交情篤深,當年秦妃被人下毒時,厲王年幼,也是長公主出手相互,包括後來立府,也是長公主的主張。
可以說,永安長公主便是厲王第二個母親,厲王對長公主也是言聽計從。
厲王垂下眼,略微沉思片刻,“好。”痛快回答長公主。
永安長公主神色凝重,“渢兒,姑母信你,”而後將視線從厲王身上轉移到場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顧千雪身上,當看到顧千雪時,神色更凝重,而後痛苦了歎了口氣,“看來本宮給人下跪,怕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厲王一愣,而後抬眼望去,正好看見四肢僵硬的顧千雪在擺姿勢。
對,就是在擺姿勢,根本談不上什麼舞蹈。
就如同那街頭藝人,就像皮影戲中四肢僵硬的皮影人一般。
“……”饒是鎮定的厲王,也是目瞪口呆。
“千雪是初學舞蹈,進步已經飛速了。”秦妃趕忙道,生怕因顧千雪舞姿不美,被自家兒子嫌棄。
永安長公主一臉的萬念俱灰,無奈地嘟囔,“是啊,進步確實飛速,前幾日還不如今天呢。”
“渢兒啊,千雪她……年紀還小,以後還有大把時間學舞呢。”秦妃小心翼翼地為顧千雪開脫,如今也後悔,應該將顧千雪的優點展示給兒子纔是,怎麼能展示缺點?
想著,秦妃補充道,“渢兒午膳想吃什麼,母妃讓千雪給你親手準備,你有所不知,千雪手藝好得很呢。”
“哦。”厲王淡淡地回答了句,而後皺著眉看了顧千雪的背影以及僵硬的舞姿,凝思,“母妃,兒臣手頭還有些事著急處理,兒臣去去就回。”說完,不等秦妃反應,立刻站起便走,根本不給秦妃阻攔他的餘地。
“渢兒……”秦妃下意識伸手去抓厲王衣袖,卻撲了個空。
厲王腿長,冇幾步便出了正廳大門,出了大門時,瞬間麵色神色一變,哪還有溫和?唯有平日裡的冷漠。
邵公公前來,小心翼翼道,“王爺。”聽候主子差遣。
厲王神色未變,腳步未停,“萬俟芸菲醒了嗎?”
邵公公趕忙道,“回王爺,萬俟姑娘在一個時辰前已經醒了,哭了好一陣子,還吵著……”冇敢說下去,怕主子厭煩。
厲王帶著邵公公以及幾名隨從侍衛向絲雨閣而去,“吵著什麼?”
邵公公小心看向厲王臉色,而後小心翼翼道,“吵著……找王爺。”
厲王本平靜的眉頭瞬間皺起,“找本王做甚?”
邵公公苦笑著,“這個……奴才也不知道。”嗨,他能不知道?他若是不知道,幾十年的後宮怕是白混了,幾十年的糧食也算是吃了狗肚子,不就是那萬俟山莊大小姐萬俟芸菲喜歡王爺了唄。
喜歡是正常,王爺為人雖然冷了一些、弑殺一些,但其身份尊貴、容貌更是俊美,多少女子夢想著稱為王妃呢,何況是一名江湖女子。
哎,說來也怪,無論是民間女子、江湖女子還是官家女子,除了想當太子妃,便想當王妃,偏有那古怪的,竟躲著厲王走。說的不是彆人,正是顧家小姐顧千雪。
如今可是秦妃娘孃的意思,永安長公主做媒,隻要顧小姐點頭,這王妃之位便是鐵板釘釘的,王爺根本不會違逆秦妃娘娘,但顧小姐偏不點頭,邪門!真是邪門!
邵公公正想著,一抬頭,卻已經到了絲雨閣。
王府裡有不少院子,按理說住的應是王爺的妻妾,無奈厲王後院冷清,便是空了下來。如今除了玉笙居給顧千雪做了實驗室,便將這絲雨閣安排給了萬俟山莊大小姐,萬俟芸菲。
“奴婢見過王爺。”眾下人們紛紛為厲王請安。
厲王充耳不聞一般,大步進了院子正中那間精美的木質閣樓。
絲雨閣本就是給女子設計的房子,更是給未出閣的少女女眷,其無論風格還是內部裝飾,都透著一股少女的柔美與清新。
入內一層是會客廳,因為是少女的閣樓,便冇有其他院子正廳那般嚴肅,冇有太師椅以及八仙桌,倒是放了幾隻精巧桌椅。最中央的兩張椅子中間的桌上,放著一盤精美糕點,以及時鮮水果。
萬俟芸菲的房間在二樓,而聽說厲王來了,萬俟芸菲趕忙對著鏡子檢查妝容,確保自己妝容完美後,帶著丫鬟靜抒匆匆順著樓梯下來,跑到一層會客廳。
“……王爺……”兩字乍一出口,已是眼淚汪汪。
隻見她梳著葫蘆髻,頭頂斜插著一支蓮花簪。身著一襲水藍色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外麵披著一件乳白色綴這珍珠的半截披風,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菡萏,綴著新鮮的露水,柔弱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