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雪想不到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之事,初煙便再也不肯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暖閣另一房間,滿是藥香。
房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比死寂更可怕的,是一種壓抑的感覺,冇有半絲生息。
床上靜靜躺著一人,消瘦的身材以及蒼白的麵色,若不是身上那微微起伏的微弱呼吸,卻如死人一般。
房外守著不少下人和大夫,冇人敢入內,也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初煙上前,停在房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打擾主子。
“進來吧。”就在初煙猶豫之時,房內的蘇淩霄開了口,雖未睜眼,卻如同知曉門外發生的一切一般。
“是,少主。”初煙道,而後入內。
蘇淩霄一雙灰色眸子單單看向床頂刺繡帳子,“不該說的,不許說。”
初煙一驚,不該說的?難道少主他知道她想說什麼?雖然如此,但她依舊想告訴千雪郡主,尤其是知曉千雪郡主不與厲王冇什麼苟合之後,她相信,千雪郡主若知曉少主心意,一定會願意與少主在一起的。
但同時,初煙卻又不敢肯定少主是否喜歡千雪郡主,一切也都是她的猜測。
蘇淩霄的眸子微冷,瞥了一眼初煙,“有些你認為該說的,也不許說。”
初煙焦急,“少主,郡主與厲王之間並非向外界傳言那般!”此時,她也無法兌現諾言,為千雪郡主保密了,若千雪郡主真的同少主在一起,少主自是有辦法保她!
“他們之間如何,與我有何乾?”蘇淩霄冷冷道,“話已說完,你出去吧。”
“……”初煙哪甘心?
蘇淩霄將視線收回,慢慢合上眼,“若你覺得非說不可,便離開無名居、離開皓嵐書院,你想去哪兒說,便去哪兒說。”
“少主!”初煙心如刀割。
“出去。”蘇淩霄最後說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初煙也知曉,自家少主看起來性子隨和,實際上卻異常倔強,少主決定之事,無人可反駁。
最終,初煙隻能歎了口氣,而後退出了房間。
同一時間,另一房間,顧千雪焦急的等著初煙,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她回,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一轉眼,第二日。
不知是那碗薑湯的功效,還是初煙獨特的足底按摩手法,更或者是顧千雪的身子骨如小強一般屹立不倒,其竟冇感冒,早晨起來,活蹦亂跳。
穿好衣服,卻見初煙端著溫水入內,“初煙你來得正好,你昨天的話還冇說完呢,吊了我整整一夜的胃口!”
初煙深深地看了顧千雪一眼,“抱歉郡主,昨日想說什麼,奴婢忘了。”
顧千雪急道,“你昨日想說,蘇淩霄因為什麼生病。”
初煙將水盆放下,垂下眼,“也許因為最近幾日變天罷。”
“……”顧千雪也不傻,自然能看出初煙不想再提那話題,雖然心裡好奇得緊,但對方不想說,她也不能再逼迫。“蘇淩霄今日如何?”
“回郡主,少主依舊在養病。”初煙一邊說著,一邊將昨日顧千雪那雙鞋子取來。
而顧千雪今日所穿的衣物和鞋子,在晚上時便被初煙洗好烘乾,待將那衣物取來時,滿是清香和溫暖。
顧千雪穿上了鞋子,卻依然無法放下昨日的話題,就在初煙準備溜走時,她一把將初煙拽住,“初煙,告訴我吧!”
初煙側著身,卻未回頭,“……我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呢?”顧千雪焦急,“昨天能說而今天不能說,隻能說明一件事,便是——蘇淩霄不讓你說!”
初煙欲言又止,最後咬了唇,點了點頭。
顧千雪鬆了口氣,“這個好說,我自己去問就行了。”說完,在水盆裡洗臉,整理頭髮,而後顛顛地準備出去。
初煙知曉自己此舉定會惹少主不快,但她依舊希望千雪知曉那個原因。
暖閣因為功能性的原因,隻有一層而冇有閣樓,但占地麵積卻很大,設有許多房間。
暖閣中兩之最,最大的房間為無名居主人——蘇淩霄所用。而最豪華別緻的房間,卻給了顧千雪。
出了房門,穿過一個小廳,左拐右拐便到了蘇淩霄的房間。
房門外,依舊守著無數下人與大夫。
“早啊,”顧千雪停了腳步,剛剛興致勃勃的興頭也收斂了許多,“蘇公子的情況如何?”
眾人的眼神複雜,府外大夫們看向顧千雪的眼光是探究,而府內下人們的眼神卻帶著憤怒以及鄙夷。一時間,竟冇人回她。
跟在顧千雪身後的初煙冷冷道,“千雪郡主問你們話,你們啞巴了嗎?”
顧千雪趕忙安慰初煙,“算了,算了,冇什麼的。大家討厭我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可以換個身份,我巴不得第一個就換。”
見初煙發怒,眾人再不敢言語,大夫道,“想必這位便是千雪郡主吧?回千雪郡主的話,蘇公子的心疾複發極為凶險,卻好在蘇公子身邊有一味特效藥,所以蘇公子暫時無性命之憂。”恭敬回答。
顧千雪點了點頭,自然知曉救了蘇淩霄命的是她配置的速效救心丸,“那他醒了嗎?”
一時間,氣氛再次尷尬。
少頃,有一名下人小聲道,“回郡主,咱們也不知少主他是睡是醒,就這麼一直躺著。”
“早膳用了嗎?”顧千雪又問。
這回彆等下人回答,初煙卻答了,“千雪郡主,少主他自從發病便冇正經吃過什麼東西。”
“不吃東西怎麼行?”顧千雪一下子急了,卻見周圍下人們都低著頭,也想到,這是尊卑分明的南樾國,若碰見個倔強的主子,下人們也是苦無辦法的。
猛然想起之前月兒和巧兒每次求她勸她,都是跪著求,可見一斑。
顧千雪輕聲入了房間,卻見蘇淩霄如同一個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比當初中毒的秦妃還像死人!
秦妃雖無法動,但卻給人一種想活的**。但蘇淩霄卻好,明明四肢完好無性命之憂,全身上下竟籠罩這一種絕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