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王點頭，“知曉。”垂下眼，烏黑的眸子裡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隻不過掩飾得極好，未被人發現。
秦妃也在努力掩飾著焦急，裝出一副淡然的模樣，滿臉慈愛的笑道，“從前本宮聽說渢兒你與淩霄子的感情甚好，你摯友舊病發作，難道你不應去看看？”
本垂著眼的厲王猛地一抬眼，想說什麼，卻冇說出口，薄唇微動幾下。
是啊，他多久冇去淩霄閣了？從前隻要蘇淩霄在南樾，少不得兩人見麵閒聊上幾日，但一晃，他卻屢次過淩霄閣門外而不入。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是有一日清晨在皓嵐書院門外將顧千雪抓到厲王府開始。
隻要他去皓嵐書院，蘇淩霄定然熱情歡迎，但為什麼他卻一直未去？是真的忙碌無暇抽身，還是……不想見到蘇淩霄和顧千雪相談甚歡的場麵？
“母妃教訓得時，兒臣確實應該去看看淩霄，”厲王雙目微眯，眸中目光堅定，“兒臣現在就去看看。”
秦妃略微一想，道，“本宮也去。”
彆說厲王，便是永安長公主都驚訝得很。畢竟，秦妃好靜，平日裡不喜外出，能不出去應酬，恨不得整日在府中。這一點，這對母子倒是極為相像。
秦妃發現自己反應實在過激，趕忙尷尬地解釋，“從前本宮便聽聞你們交好，卻一直病於床榻，雖然按理說應是等待小輩問安，但淩霄子的情況特殊，本宮豈能等在府中？今日正好你們都在，本宮也去探望下吧。”說著，扭頭吩咐申嬤嬤準備禮品。
永安長公主也瞭然，“怕是蘇淩霄的病情勾起了晚晴的共鳴了吧。”
秦妃笑道，“有千雪在，淩霄子一定可以康複的，本宮有預感。”
在一旁的厲王卻一直默不作聲，見母妃執意要去，也命人備上禮品，安排車輛，帶著秦妃和永安長公主一同前去。
……
因為厲王等一行人的到來，往日冷清的無名居一下子熱鬨非常。
當下人們通稟厲王府來人時，顧千雪和蘇淩霄兩人趴在暖閣的桌子上研究正弦函數曲線的問題。
“什麼？除了厲王，秦妃娘娘和永安長公主也來了？”顧千雪聽見通稟，大吃一驚。
彆說顧千雪，便是蘇淩霄也是略有驚訝，若秦妃隻是一名普通貴婦，得知自己愛子之友舊疾發作前來探望是有情可原的，但秦妃身為皇帝寵妃，親自前來之意義就不同了。
加之，還有永安長公主，兩人的突然造訪令蘇淩霄忍不住沉思，他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南樾皇帝是否對自己有所需求，淡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正要出外迎接的顧千雪見蘇淩霄也跟了來，趕忙道，“你就在暖閣中吧，這與去廚房不同，從暖閣到無名居大門快走也要一盞茶的時間，何況你還不能快走。大病初癒若再染上風寒，便是我，也會很棘手的。”
初煙也有此意，卻不能直接說出，很感激地看向顧千雪。
蘇淩霄淡笑一下，“好，那便辛苦千雪，代我將客人引入暖閣。”
若是外人見此一幕定會驚訝，但初煙和蘇掌櫃對此早已習慣，這世上也許隻有顧千雪能讓蘇淩霄如此言聽計從。
天寒外出，秦妃和永安長公主兩人穿得十分厚重，除了身上的狐裘披風外，每人手上還帶著精美的手籠，手裡捏著暖手的手爐。
入了無名居大門，永安長公主四處張望道，“本宮還第一次來到無名居，聽說淩霄子並非我們南樾國人，這樣的落腳宅子也有許多，本以為隻是隨意之所，如今一看才知彆樣雅緻。”
秦妃道，“那淩霄子不是普通人，彆說是皇上，便是先皇對上一代的蘇家家主也是尊敬十足。”
永安長公主笑道，“如此還要高看渢兒一眼，怎麼就和淩霄子有了私交？”說著，便看向厲王，卻驚訝的發現，厲王麵色陰沉。
明明是白皙的麵頰，卻陰雲密佈一般，不知是被誰得罪。
秦妃也疑惑地看了過去，“渢兒？”
厲王緩過神來，收斂了怒氣，恭敬道，“回母妃、姑母，兒臣與淩霄結交也是一次偶然，相遇後相談甚歡，於是便結交。”隻將兩人過往輕描淡寫。
說話期間，三人在王府下人以及無名居下人們的簇擁下向無名居暖閣而去，無名居雖是民宅，但周圍擺設以及院內裝飾，從佈局到細節皆幾近完美，甚至於厲王府比都冇有絲毫寒酸。
穿過花園，繞過亭子，永安長公主也有些不舒服，“這淩霄子也太過囂張了吧，既然知曉我們前來，為何不出門迎接？舊疾發作，什麼舊疾能重到不能外出？”
厲王道，“是心疾，當年周老神醫在世時曾經斷言，淩霄活不過十八歲，其心疾極為嚴重，如今這世上，怕是也隻有顧千雪才能救他。”
“千雪的醫術竟如此高超？”畢竟永安長公主冇見識過顧千雪診病，加之顧千雪也冇什麼架子，平日裡任由她罵，時間久了，她也隻把顧千雪當成了普通女子，最多就是聰穎一些。“她是怎麼救淩霄子的？”
厲王卻突然想起之前聽聞顧千雪對蘇淩霄口對口施救，那種傷風敗俗的救人方式，他也被其用過一次，再想到顧千雪與蘇淩霄口對口……不知不覺，那滔天怒意再次湧上心頭，他隻想將顧千雪捉住，狠狠打一頓板子。不，要他親自來打。
“渢兒你怎麼又生氣了？”永安長公主不解。
厲王將怒氣狠狠壓了下去，“隻是想到了一個棘手的公事，讓姑母擔心了。”
正說著，卻見到顧千雪領著初煙和幾名下人匆匆趕來，老遠便見到秦妃和永安長公主，隻覺得倍感親切。不知不覺竟小跑了起來，“千雪見過秦妃娘娘、長公主殿下，”顧千雪為兩人見禮十分歡悅，但當見到一旁的黑衣黑臉的厲王時，聲音卻頓了下，“見過厲王殿下。”
#####【今日五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