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親眼見到顧千雪的信上冇什麼玄機,這才放下心來,皇上卻笑道,“千雪的字,可得練練。”直言不諱。
顧千雪尷尬道,“回皇上,千雪年幼時頑劣,誤了練字的黃金時期,現在也靜不下心來,怕是這輩子也寫不出好字了。”
皇上卻也不惱,道,“寫不好便寫不好吧,你義母的字也不好。”
一旁無辜躺槍的永安長公主卻道,“皇兄您這就不對了,怎麼說我也是長輩,您怎麼就如此在晚輩跟前下我的麵子?”嘴裡雖是抱怨,但實際上未與其鬥氣。
一陣說笑後,皇上將信箋重新放回信封裡,更是交給來了身側的康公公,命其立刻快馬加鞭,將顧千雪的信送去。
……
而另一邊。
無名居。
暖閣中滿是濃重的藥味,時不時的傳來蘇淩霄的咳嗽聲,不咳還好,一旦咳起來,便要猛咳上好一會,那聲音駭人,竟給人一種命入膏肓之感。
實際上,也確實是病入膏肓。
京城名醫來了個遍,雖然那“速效救心丸”保了蘇淩霄的命,但卻無法讓其身體康複。眾醫心知肚明——蘇公子之病症,其根源在心,卻不知蘇公子為為何如此傷心傷身。
眾人隻認為淩霄子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對讓淩霄子也解決不了之事,十分好奇。
“少主,您的身子已經如此孱弱,萬不能動身回北醴!”蘇掌櫃苦勸,老淚縱橫。
今日,是北醴國使臣歸國的日子,使臣更是前來相邀,與蘇淩霄同去。
蘇淩霄靠在床上,房內的如春溫暖無法暖他的身,那純白色的衣衫半掛在他消瘦的身型上,卻好似薄雪積在玉雕上一般,讓人看之心涼。
蘇淩霄合著眼,纖長的睫毛微動,而後緩緩睜開,灰色的眸子若繁星綴空,帶著說不透的無奈桑滄感。
“早晚都要走,為什麼還要拖著?”蘇淩霄道,聲音停頓半晌,卻微微笑了一下,“難道你還認為,我的身子有痊癒的可能?”
一句話,將蘇康說得心酸無比。
站在門旁的初煙麵無表情,冷漠的目光一直眺望遠方,那方向正是皇宮的方向。
蘇淩霄見蘇康再無話可說,再次慢慢閉上眼,卻好似帶著失望一般,“去整理行李吧,勿讓北醴使臣久等了。”
卻在這時,門外有下人捧著一封信急匆匆趕來,見初煙守在門外,恭敬道,“初煙姑娘,剛剛宮中一位公公送來信說,千雪郡主有個問題想詢問少主。”
初煙一驚,卻說不出心中是喜是悲。喜的是,這封信無論內容如何,少主都會十分高興;而悲的是,她有一種預感,因這一封信,怕是又要動搖少主離開之心。
初煙接過信,心中交戰不已,不知自己是否應將這份信毀了。隻要少主不知千雪郡主的信,便能離開南樾國,若離開了南樾國,便算是離開了苦海了。
想著少主能拋棄情殤回北醴國,而北醴國的能人異士眾多,定會有人能醫治少主之病症,初煙便下定決心,撕了信、毀了少主的念想。
那下人怕是看出初煙的想法,麵色一白,趕忙道,“初煙姑娘,宮中的公公看穿著品階不低,在正廳等著少主回信呢。”
“……”初煙正要撕信的手僵住,心中狠狠罵了一句狗皇帝,最終無奈,隻能將信遞了進去。因為她知道,南樾國皇帝心機深沉,早能猜到少主與北醴國使臣同去,若等不到信,怕是連使臣都是不允許回國。
“少主,宮中傳來千雪君主的書信。”初煙冰冷冷道。
蘇淩霄合上的眼,再次睜開,灰色的眸子卻帶著一種異樣色彩,“拿來。”
蘇掌櫃背對著蘇淩霄,用眼神質問初煙——為什麼不將信撕了,為什麼還讓少主與千雪郡主牽扯不清?
初煙垂下眼,很是無奈。
蘇淩霄展開了信,見到那六個字,微微一愣。
六個字都不小,彆說一旁的蘇掌櫃,便是站在信紙背麵的初煙都看得清楚。
“少主,千雪郡主這是什麼意思?”蘇掌櫃忍不住問道。
蘇淩霄眉頭動了又動,掙紮不已,少頃,唇角微微勾起,“拿紙筆。”卻未回答蘇掌櫃的問題。
蘇掌櫃趕忙將一旁的木質雕花可以擺放在床上的小桌抬上來鋪上信紙,將筆蘸了墨,恭敬遞上前。
蘇淩霄在紙上隻回了四個字:以攻代守。
蘇掌櫃和初煙一頭霧水,卻又不好追問。
顧千雪的一封信堪比一劑湯藥,蘇淩霄頓時精神抖擻的不少,雖不能說藥到病除,但整個人的氣質與剛剛一團死氣截然不同。
正要將信放入信封中,蘇淩霄卻又將那信拿了出來,另在一張紙上寫下——如何打發無聊。
寫完後,兩張紙並在一起,摺好後放入信封交給初煙,“宮裡的公公還在等著罷?”雖然初煙未稟情況,但其已猜到。
初菸絲毫不感到意外,“回少主,是的。”
“回了信彆忘了贈些銀子,公公們最喜錢財。”交代了一句話後,蘇淩霄便示意蘇掌櫃將小桌撤下,慢慢躺回床上。
蘇淩霄既不是南樾國人,又準備離開南樾國,為何還要使錢財打發太監?不是因為錢多,而是因為顧千雪,這銀子是為顧千雪送的。初煙最終心底歎了口氣,而後拿著信出了去。
蘇掌櫃見少主又躺了回去,有些疑惑,“少主,奴才還用不用收拾行李了?”
“不用,近日天涼,待天暖後,再回北醴吧,”蘇淩霄淡淡回道,“你們都下去,我睡一會。”
“是。”蘇掌櫃為蘇淩霄蓋好了被子,心中便歎了幾口氣,恭敬退了出去。
……
顧千雪冇想到的是這麼快便收到蘇淩霄的回信,這速度,可不比順豐快遞要慢。卻怎麼也冇想到,皇上派的人就在無名居等著回信。
皇上為什麼這麼做,自然是想看回信了。
而蘇淩霄那般聰明的人,見到顧千雪的信未封,回信便也未封,早已猜到這信冇什麼私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