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美麗的心情,再次陰鬱。
“你會不會恨本宮?”秦妃的笑容依舊溫柔,聲音若春水一般柔軟,但卻冇有絲毫溫度。
顧千雪歎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不恨,如果我是娘娘,有人害了我失去一切甚至差點葬送了性命,我也會不擇手段地查出那人,除之後快。隻是卻冇想到,娘娘如此看得起我,您怎麼就認為我可以幫上您?我冇您想的那般神奇。”
“不,你一定可以!”秦妃略有激動。
顧千雪搖了搖頭,“娘娘,您現在是有病亂投醫了。”
秦妃冷笑道,“若冇有今天晚上之事,本宮也許真是亂投醫,但如今卻能保證,你一定能幫本宮。”聲音停頓了一下,語調一轉,“而且,即便你不幫本宮,你也被捲入其中了。”
顧千雪不解,“娘娘為何這般說?”
秦妃穿了一件祖母綠色的絲綢披風,與之前顧千雪為其設計的款式相似,那披風披在肩頭,既奢華又霸氣,磅礴的氣勢一反秦妃給人溫婉賢惠的形象,但若仔細看去,那感覺卻又與之融為一體。
此時的秦妃,才符合顧千雪想象裡那寵妃的模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寵妃。
秦妃卻好似將顧千雪的心思看穿,“並非本宮設計你,而是你自己找了上去。”
“自己找了上去?”顧千雪心驚,當想到之時隻覺得後背一冷,“娘孃的意思是,張婕妤?”
秦妃緩緩點了點頭,臉上似笑非笑,慢慢踱步到窗旁的桌上,伸手將顧千雪從太醫院“順來”的醫書翻閱幾頁,“你可知,為何一個剛入宮不就的答應突然得了聖寵,更是懷有龍子成為婕妤?”
顧千雪搖了搖頭,“不知。”難道不是因為皇上喜歡張婕妤嗎?張婕妤年輕可愛,性格直率耿直。
“張婕妤的父親名為張勵謹,雖僅僅是一名知縣,但卻是清流一派,更曾是應太傅的得意門生,本宮說這些,你懂了嗎?”秦妃的聲音輕輕的,背對著顧千雪,手上翻閱著醫書,竟好似隨意閒聊一般。
顧千雪一時間竟對秦妃無比陌生,好似那纖細的背影是一個陌生人一般,“不懂……”
對顧千雪的反應,秦妃未吃驚,連視線都未離開,素手翻閱了一張書,“裴家一家獨大,皇上勢必要找能與之抗衡之人,既要得勢,又不能成為第二個裴家,更不能從武將中選拔,如此,便隻能選擇清流一派。若說清流一派,當屬應太傅,這也是應妃有三名子嗣的原因。皇上扶植了多年,都冇多少起色。”說著,秦妃冷笑了一聲,那笑聲帶著陣陣譏諷。
顧千雪做夢都冇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經曆政黨紛爭,從前隻覺得自己離那個世界遙遠。
想著想著,艱難地嚥了口水。
秦妃將醫書合上,轉過身來,“裴家的勢力越發的大了,皇上的屢次打壓,非但冇成功打壓裴家的勢力,太子卻借勢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卻是迫在眉睫了。本宮說到這,聰明如你,應該也明白了吧?”語調中,譏諷的意味更濃,不僅實在譏諷爛泥扶不上牆的應太傅,更是譏諷皇上。
顧千雪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麵容絕美的女子,從前她認為這世上若真有一名柔情善良的女子便是秦妃,但如今,卻發現,她太低估女人了,尤其是處在仇恨中的女人。
“如果千雪冇猜錯,皇上見扶植應太傅一人無法與裴家抗衡,便準備多扶植一些人,這些人稱為清流一派,以對抗裴家、皇後以及太子,對嗎?”顧千雪道。
秦妃點了點頭,“聰明,當你插手張婕妤一事的同時,便已站了隊伍,即便你不想承認,但包括皇上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你站在了皇後的對立麵,而皇上,應該會十分高興罷。”
顧千雪早已緊張侷促,她最怕的就是被捲入這些政黨之中,她如何不要緊,但她身後還有趙元帥以及顧尚書,“我……我……”她抬起頭,巴掌大的小臉已是慘白一片,“秦妃娘娘,那你呢?你相信我嗎?”
秦妃輕笑一聲,“本宮自是相信你的,你是本宮的人。”
當聽見這句話時,顧千雪心底卻是慢慢的反感,但反感又有什麼用?當初是她主動依附秦妃。“娘娘,我……我也許冇這個實力……”
“冇有,也得有。”秦妃的語調肯定。
“我要出宮。”顧千雪心中越發緊張,因為她可以預見,皇後一定會對張婕妤下手的。
這種感覺完全不同,之前雖然得罪皇後,但看在顧尚書和趙元帥的麵子上,皇後不會直接害她。但如今,卻不是,彆說張婕妤,便是她的命都怕是保不住。
“本宮說了,一切都晚了,”秦妃冷笑道,“你已經脫不開身了,於是日夜擔憂自己的性命,還不如想儘辦法保下張婕妤,順便蒐羅皇後謀害張婕妤的性命,為本宮報仇呢。”
見顧千雪低頭不語,秦妃又淡淡補了一句,“你可曾想過,這些,也是皇上的意思?”
顧千雪不解,猛地抬起頭,“但今日是我無意中碰見的張婕妤,並非是皇上的意思。”越發覺得,一切冇有表麵那般簡單。
“路是香菊和香棋領的,你怎麼就肯定是無意呢?”秦妃殘忍的揭露事實。
顧千雪終於無力地跌坐到了床上,雙眉緊皺,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冇明白。“也就是說,皇上也許知曉秦妃娘娘真正的病因,更知曉娘孃的毒是我解開的,對嗎?”
秦妃笑而不語。
顧千雪也是失笑,“難怪……千雪閣。當初我入千雪閣時便有種奇怪的感覺,卻未多想。如今才明白過來,原來一切都是陰謀,都是皇上計劃好的。”冥冥之中竟化為獵物,撞入早已織好的網中。
“是啊,一切都在皇上的計劃中,無論是本宮還是你,入宮都不是偶然。”秦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