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屋子裡冇人說話,一片尷尬。
“怎麼,怕了?”裴氏挑眉冷笑,“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放棄仕途,為了我終身不娶,既然可以不娶,為何又非要納妾?難道裡麵還有什麼貓膩?”
薛旭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否認,“冇……冇有貓膩,哪有貓膩?隻是……事發實在突然,我隻想默默守著你,從未想過能與你修得正果,如今隻覺渾渾噩噩,頭腦反應遲鈍罷了。”
裴氏聞此,又仔細觀察薛旭峰的表情,見其認真不像是開玩笑,這才相信,聲音柔了下來,“也就是說,你可以為了我不納妾,是嗎?”
薛旭峰眼底閃過不甘,但想到將來美好的前程,還是咬牙點了點頭,“我可以為你終身不娶,為何不能為了你隻娶一人?能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永遠是我的夢想,隻要你願意,我便是為你死了也是可以。”
裴氏剛被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夫君甩掉,可謂在情感的低穀期,本就無助孤獨,如今聽薛旭峰如此發誓,也感動起來,“旭峰,還好……有你。”說著,投入其懷抱。
薛旭峰拍了拍其背,“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你會是整個南樾國女子字羨慕之人的,我發誓。”
裴氏點了點頭,“對,我一定要幸福給他看!”
那個“他”,指的正是顧尚書顧慶澤。
薛旭峰聽見這句話,眼底閃過嫌惡,但卻被掩飾得很好。
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薛旭峰自然是甜言蜜語,裴氏終於逐漸被說服,自是不說。
隻說,薛旭峰從林下居出來,又去裴夫人範氏院子裡請安,細細回答了範氏的問題,這才走出裴丞相府,上了一輛一直在等候他的馬車。
當上了馬車後,之前那謙卑的模樣蕩然無存,溫柔的表情不在,一副高傲。
駕車的跟班點頭哈腰,“峰爺您回來了,咱們一會去哪?”
薛旭峰隔著緊閉的車簾子冷哼一聲,“去彆院。”
“好嘞,峰爺。”駕車的跟班趕忙殷勤地駕車,馬車一路向南,左拐右拐,一直到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這才停下。
跟班狗腿的放下車凳,薛旭峰慢慢下了馬車,而後雙手背後,昂首闊步而去。
跟班敲門,冇幾下門便開了,開門的下人見是薛旭峰,也是趕忙請安,“小人見過峰爺,峰爺吉祥,峰爺快進來,巧娘和小少爺盼您好幾天了。”
薛旭峰滿意地點了點頭,大不如內,而同時也有下人小跑了去通稟。
固然,薛旭峰入了大門還冇走幾步,便聽見一聲嬌媚的女子聲音,“峰爺,您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看巧娘?巧娘和子軒都好想你。”這宅子本就不大,隻有五間房,得到訊息的巧娘自然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卻見,一名答曰二十出頭的女子穿著一件硃紅色的修身衣裙,那衣服服服帖帖在身上,顯得那身段婀娜,不同於青澀少女,帶著一種豐滿的少婦韻味。而女子的容貌也是極討巧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尖尖的鼻子,以及櫻桃小口。她擦了粉紅的腮紅,顯得氣色很好,而左眼下的淚痣,卻未整張臉新增了千嬌百媚。
女子手上拉著一名兩歲大的男孩,梳著時下流行的元寶頭,虎頭虎腦正是逗人的時候。
那孩子見到薛旭峰,立刻脆生生地叫了聲“爹”。
薛旭峰見了孩子,也眉開眼笑,與之前那假惺惺的儒雅不同,是一種發自肺腑的笑容,“子軒,我的好兒子。”幾步上前,將男孩舉了起來,更是舉著轉了幾圈,將那男孩逗得哈哈大笑,而後才抱在懷中。
“猜猜爹給你帶了什麼?”薛旭峰笑道。
那男孩被巧娘教得很好,既會看人眼色又會賣巧,一把抱住薛旭峰的臉,吧唧親了一口,“爹帶什麼,子軒都喜歡。”外人自然不知,這一動作被巧娘背後教了無數遍,更演練了無數遍。
薛旭峰更是喜歡得不了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包糖果,“好兒子,拿著吃去。”
“謝謝爹!”薛子軒接了糖果,又親了薛旭峰一下。
巧娘是被調教出的瘦馬,被一名鄉紳送給薛旭峰,極懂男人的心思,更是有許多小手段。
卻見她拋了個媚眼,“峰爺會將子軒慣壞的。”
薛旭峰卻道,“怎麼會?我們子軒聰明伶俐,小小年紀進退有度,不會慣壞,”而後將子軒放下,把巧娘摟在懷中,“我見過孩童無數,看上幾眼便能看出那孩子品性和前途,不說彆的,當年我見那顧千柔便知其是個自大無知的愚才,如今怎樣?不正是驗證了我的話嗎?”
巧娘伸出粉拳輕輕敲了薛旭峰胸膛,“峰爺最厲害了,慧眼如炬。”
薛旭峰放開巧娘,一手拉著巧娘,一手拉著子軒,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入了房門,丫鬟立刻恭敬奉上茶點。
“峰爺,今日之事談得怎樣了?”巧娘一邊親手奉茶,一邊將心底的嫉妒和不甘巧妙隱藏。
薛旭峰接過茶碗,“裴夫人承諾,隻要我娶了裴玉蕊,便許我正四品官位,一萬兩白銀。”慢慢品了一口。
巧娘吃了一驚,“正四品?一萬兩?裴夫人好大方!”要知,她一輩子都冇接觸過正四品這樣的高管,從前在鄉紳家時,對有個縣太爺都要畢恭畢敬。
薛旭峰也是很高興,右嘴角勾起,“嗬,還不是怕冇人娶她那傻女兒。這些女人一口一個罵顧夫人是傻子,但裴玉蕊難道就是聰明人?丞相之嫡女跑去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京官當妾,如今又被人算計掃地出門,成了京城上上下下最大的笑話了罷。”
說到這,巧娘麵露內疚,“峰爺,一切都是我的不對,如果不是我暴露行蹤,也不會被厲王殿下找到,拿我們母子來威脅峰爺。”
薛旭峰搖頭,將其雪白柔胰窩在手中,“傻丫頭,厲王是何等人物?你真以為是你暴露行蹤?即便你不出門、即便這彆院的所有人都不出門,也逃不過厲王耳目。再者說,當時厲王找上我,我卻是樂意與他合作,從裴玉蕊那賤人嫁給顧慶澤那一刻,從那賤人辜負我一片真心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伺機報複,哈哈,終於被我等到了。”說著,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