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期間,太子與丘安然聊了好一會,隨後,太子又派了自己的親信送丘安然出宮回侯爺府,可以說嗬護無比。
被一人之下萬人上的太子這般嗬護,無論是哪名女子怕都會沉浸其中,何況先不說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九五之尊,隻說太子的容貌與博學,已能吸引一乾女子。
丘安然一直忐忑,她害怕太子問她如何入的宮,如何入的麒麟宮,她自然還記得在纏綿時太子不斷呼喚顧千雪的名字,她隱約知曉發生了什麼,自己隻是這龐大佈局中的一枚棋子,但她不敢細想、不敢詢問,更不敢有一絲埋怨。隻能將滿腔委屈和恨意,加在顧千雪身上,一次次發誓若自己有了權勢成為了皇後,定讓顧千雪好看。
待丘安然被送走,太子這纔將另一心腹梁貞喚來。
麒麟宮大廳,鴉雀無聲,一片詭異。
太子端著茶碗卻未飲,慢悠悠把玩著,“給了你三個時辰,你查出了什麼?”
梁貞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回殿下,桃花腩伱香被人做了手腳,您的茶中也被下了春藥,待您責令所有宮人退出時,有一夥武功高強之人從後宮入內,接走了千雪郡主,送上安然郡主。至於丘侯爺府,可以確定的是安然郡主的母親、丘將軍夫人焦氏的陪嫁王嬤嬤被收買,是王嬤嬤參與其中說服安然郡主佈局。”
太子依舊津津有味把玩著茶碗,“佈局?嗬,佈局之人的身份呢?”
“回殿下,有兩夥人佈局,”梁貞道,“其一是裴丞相,千雪郡主入宮便落入裴丞相的佈局中,包括桃花腩伱香的迷藥和殿下茶中的春藥,都是裴丞相的手筆。屬下大膽猜測,裴丞相是想促成殿下與千雪郡主,所以才命吏部尚書獻上書畫,而後接近前來麒麟宮。”
太子冷笑,“心倒是好心,可惜腦子卻不好用,偷雞不成蝕米。”
梁貞接道,“是的,其卻被厲王鑽了空子,將安然郡主送了進來。”聲音越發低落,因為他知曉太子對千雪郡主的動情。
他知曉,太子殿下對千雪郡主談不上深愛,應是喜歡。但這種程度的喜歡已實屬不易,殿下本就是不容易動情之人,這麼多年來,身邊也不是冇有女人,但卻無一人能進入殿下心扉,哪怕是一點點。
這般比起來,太子對千雪郡主的喜愛,可謂破天荒。
太子低著頭,吃吃地笑,卻不說話。
梁貞擔心,“殿下,您……”
“想問什麼,直問就是。”太子道。
梁貞鼓起勇氣,“殿下,咱們一定要報仇,將那厲王……”
“不,”太子慢悠悠地回道,“報仇?報什麼仇?大皇兄可是本宮的兄長,他這麼做,也完全是為本宮著想,難道不是?”
梁貞一時不解。
太子耐心地為其解釋,“雖然錯失千雪是本宮的遺憾,但千雪思想獨立、極有主見,她是伴隨一生的最佳人選,卻不是一柄可手的兵刃。”
梁貞好似懂了什麼。
太子抿了一口清茶,不慌不忙的繼續道,“裴家與丘家結盟,與本宮有什麼關係?但如果他們兩家不結盟,卻能稱為本宮的左膀右臂,或者說,丘家比裴家更忠誠,你如此想,此番還是禍嗎?非但不是禍,更是福。”
梁貞恍然大悟,“殿下說得對。”
太子吃吃的笑了,“人都說蘇淩霄通百事,但本宮卻認為大皇兄的智謀亦是當仁不讓,他利用裴丞相將計就計,不僅將父皇算計在內,更將本宮算計在內。此外,他給了父皇與本宮最想要的東西,令我們拒絕不得……或者說是不捨拒絕,大皇兄啊大皇兄,你這般手段,讓本宮如何放過你呢?”說著,一聲脆響,將那茶碗生生捏碎。
梁貞跪地不語。
“既然大皇兄為本宮這般機關算儘……不,是為本宮這般勞心勞力,作為皇弟的本宮,就彆拒絕了皇兄的美意而讓其失望了,咱們……走著瞧。”太子的聲音越發冷了。
梁貞知曉,主子生氣了。
“接下來怎麼做,你都知曉,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吧,”太子將手中最後一塊茶碗殘骸扔掉,“外人都認為最殘忍的是厲王,本宮也實在不想再隱藏性子,演了這麼多年戲,快憋不住了。”
梁貞急忙道,“殿下請冷靜,彆中了奸人之計!”
太子一愣,好半晌才幽幽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本宮還得忍,”再次長歎,“你下去吧,讓本宮靜一靜。”
“是,殿下。”梁貞起身,恭敬退了出去。
大廳內陷入可怕的氣憤之中。
麒麟宮外,有一人也是恐懼無比、懊惱十分,那人是孫嬤嬤。
孫嬤嬤很自責,如果當初她不急著告知殿下顧千雪是處女之身,殿下會不會能避免上當?她清楚的記得,得知了顧千雪的處女身後,殿下幾近瘋狂,將那下了春藥的茶悉數飲下,更因此中毒頗深。
太子自小便有計劃性服用毒藥,無論迷藥還是毒藥,劑量輕的便會直接免疫,正是因為失控飲了過多毒茶,所以纔會中了圈套。
孫嬤嬤左思右想,決定入內請罪,即便是被亂棍打死,她也是罪有應得。
到了大廳外,隔著門,孫嬤嬤恭敬道,“奴婢求見殿下。”
孫嬤嬤以為門內人會暴怒或者直接不理她,但讓她未料到的是,很快門內便傳來太子平靜的聲音,“進來吧。”
孫嬤嬤入內,見太子態度平和,但腳下的殘破茶碗卻能顯示出殿下憤怒的心境,正要下跪,太子卻道。“去將揚了千雪茶的宮女帶上來。”
“是。”孫嬤嬤一頭霧水,轉身去尋人。
再一次回來,孫嬤嬤伸手跟著戰戰兢兢的宮女。
請安後,宮女顫微微的站這孫嬤嬤身後,低著頭不敢抬頭。
太子輕笑地走去,“本宮隻問你,為何這般巧,你將茶潑到千雪郡主身上?”
宮女噗通跪了下去,“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是無心的,真的是無心的。”說著開始磕起頭來。
還未磕完,腦袋卻被太子抓住,“無論你是有心還是無心,都不可饒恕。”說著,卻見其雙眸猛地一冷,周身金色太子袍下襬被疾風吹起,緊接著見那驚恐的宮女瞬間成了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