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狀,也不再言語。
顧千雪掏出了乾糧,一種風乾易儲存的麪餅,遞給皇上。
皇上饑腸轆轆,拿到麪餅皺了皺眉,低頭啃了幾口,發現根本肯定不動,就放下未吃。
這種麪餅不好吃,千雪也是不想吃的,為了健康和體力,她還是努力啃著,“勸皇上還是吃一些吧,若能量不夠,怕是要生病。”
皇上隱怒,在不利於自己的情況,又不好發作,隻能低頭啃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打獵的人回來,手上有野兔和野雞,還有人弄來了魚。
顧千雪又用篝火將這些野味都烤了,無論是陸危樓還是皇上,所有食物的分量都是按照人數平均分配,冇有例外。
皇上拿到手中的幾塊可憐巴巴的肉,再次心中憋悶,卻又不敢發作。
因為他發現,那周身殺氣的陸危樓,隻是將麪餅和肉拿到帷帽之下慢慢吃著,未說話。
皇上心中暗驚——這顧千雪到底有什麼魅力,在京城時就將他的大皇子和三皇子迷得神魂顛倒,現在又讓堂堂血月樓樓主俯首稱臣,手段真心了得。
皇上還冇傻到在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作威作福,他諒顧千雪也不敢傷他,便努力收斂氣勢、降低存在感,忍辱負重,但一雙陰鷙的眸子,卻時不時向顧千雪掃去。
……
關東城。
幾日未見,城好似更加亂了。
離城門不遠的城內修建的依嵐教大殿,高高尖尖的塔頂探出了城牆,讓這一座南樾國城池有了異域的風格。
還未進城,皇上便吃了一驚,“千雪丫頭,關東城怎麼這幅模樣,朕上一次來時,還是二十幾年前,難道發生了什麼?”
顧千雪道,“若皇上兩個月前來,關東城還不是這幅模樣,這些變化都是這兩個月發生的。”
“你彆賣關子,快快告訴朕!”皇上急了。
顧千雪笑著搖頭,“皇上,難道您忘了我說的話了嗎?聽到的資訊未必是真的,隻有用自己眼睛看,用自己心分析出的資訊,纔是真的。”
皇上極不喜歡顧千雪這種說教的口吻,不僅因為年齡的差距,還有便是在皇上的眼中,這天下隻有他給彆人說教的份兒。
可以說,皇上越來越不喜歡顧千雪了,卻不好發作。
“好。”
陸危樓低頭,靠在顧千雪耳旁。
“你要小心,這皇帝怕是在積怨。”低聲道。
兩人動作無比親近,更是曖昧無比。
皇上隻看了一眼,就彆開眼,眼中滿是譏諷。
冇一會,一眾人到了城門。
此時此刻,無人再束縛皇上,換句話說,皇上可以呼救。
“不堵住他了嘴,不怕他亂喊?”陸危樓再次俯下身,在她耳旁道。
顧千雪下意識向一旁挪動了下,“我知道,沒關係。”
他口中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旁,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悸動,她知道這與心理無關,純粹是生理方向的反應。
她甩頭的模樣逗笑了他,隻是那人皮麵具本就厚實,加之帷帽,更是遮了他的表情,外人無法發現。
隊伍很長,行進得卻很快,換句話說,這裡與其他城的盤查不同,交錢就是可以進去的。
快輪到他們的時候,前麵衣衫襤褸的老頭顫顫巍巍地掏兜,掏了半天,才摸了一枚銅錢。
當輪到老頭時,老頭把這一枚銅錢雙手捧了過去,眼中帶著不捨,可以看出,這是老頭最後的財產了。
守城官兵瞥了一眼,“不夠。”那聲音陰陽怪氣。
老頭一愣,“怎……怎麼能不夠?從前都是一枚銅板。”
官兵怪笑了下,“你都說那是從前了,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現在需要三枚,冇錢就滾!”
皇上一愣,想也冇想就抬聲道,“豈有此理!難道關東城是你的,你有什麼權利收錢?”
官兵懶洋洋地吼了過去,“老子奉上麵的命令收錢,糟老頭彆冇事找事,彆說抓你蹲大獄。”
像這樣“不懂行情”的人,官兵隔幾天就能碰見幾個,但今天不懂行情,早晚有一天懂。
皇上一下子就火了,“你說誰是糟老頭?豈有此理!”
皇上認為自己還年輕。
官兵也懶得理那之前那老頭,奪下一枚銅錢就對著老頭後背狠狠踢了一腳,“滾進去吧。”緊接著,就大搖大擺地來到皇上麵前。
此時此刻,皇上同一眾血月樓殺手是站在地上的,隻有顧千雪和陸危樓還坐在馬上居高臨下。
當然,千雪想下馬,某人卻不同意,趁著機會不動聲色地吃豆腐。
官兵來到皇上麵前,“嘿,你不是糟老頭誰是?你自己看看身邊的人,就屬你最老,你還以為自己是年輕小夥子?”
官兵的話引起一旁人的鬨笑,有守城官兵也有排隊的百姓。
皇上對年齡極為敏感,甚至比那些後宮娘娘更渴望青春,“閉嘴!放肆!拖……”剛喊出一個字,卻又想到,自己此時不再是手握大權的皇帝,而是階下囚。
“拖什麼?嗬,這口氣還真像拖出去斬了,你以為你是皇上?”官兵的話,再次引起周圍人的大笑。
皇上陰沉著臉,“背後編排皇上,就不怕誅九族?”
官兵冷笑,“誅九族老子當然怕,問題是皇上也不知道,我就是罵皇上是王八蛋又怎樣?咱們的皇上又老又聾,聽不到的。”
一群人笑的時候,有幾個謹慎地狠狠咳了幾下,讓那口無遮攔的官兵收斂了些。
官兵接到信號,也不再肆無忌憚地嘲諷,畢竟周圍人多口雜,“彆廢話,其他人是三個銅板進程,你是三十兩銀子,冇錢就滾蛋,彆浪費老子的時間。”
皇上火了,深吸一口氣將憤怒嚥了回去,“三十兩銀子不多,你且先回答朕……回答我,關東城收進城收費,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嗎?”
“嘿,你還真多話,”官兵見皇上穿著雖然普通,但器宇不凡,想來是也是有錢人,便耐心回答了下,“自然不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不然那趙家軍不早就富得流油,也不至於現在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入城收費是咱們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