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顧千雪卻一覺睡到天明,睡眠質量高到冇有做夢。
幾乎是千雪睜開眼的同時,初煙帶著眾丫鬟進了來,“郡主請起床吧,用了早膳還要入宮呢。”
今日是大婚的第二日,是要給公爹和公婆奉茶的,她的公爹和公婆自然就是皇上和秦妃了。
顧千雪二話不說就起身,梳洗,換上一身用金線繡著火紅嫁衣,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
門口有輕微的爭吵聲,恰巧被正準備除外用早膳的顧千雪看見,初煙抬了聲音,“郡主麵前,吵什麼吵?”她依舊稱呼顧千雪為郡主。
爭吵的是兩個嬤嬤,一個是顧千雪的陪嫁嬤嬤,另一個則是宮中的嬤嬤。
宮中嬤嬤道,“奴婢見過王妃,奴婢是按規矩來取喜帕的。”
喜帕分很多種,而大清早來取,就是新婚夜墊身子下麵接落紅的那種。
初煙微微皺眉,厲王未在新房過夜,哪來的落紅。
“哦,那個啊?”千雪的聲音淡淡,毫不在意的模樣,“太子妃那裡有喜帕嗎?”
宮中嬤嬤一愣,“那個……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就去打聽啊,太子妃拿出了喜帕你再和本妃要,”顧千雪懶得和嬤嬤解釋她怎麼冇和厲王過夜,“怎麼,還有疑問?礙了本妃入宮奉茶,你擔得起責任?”
那嬤嬤嚇了一跳,趕忙讓了來,急匆匆向宮內走。
而之前和宮中嬤嬤爭吵的陪嫁嬤嬤戰戰兢兢,或者說所有人都害怕。
她們護主不利!
哪有要喜帕跑到王妃麵前的,隻能說下人們的無能。
顧千雪笑道,“你們初入王府,多少是有自卑的,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哪那麼容易,肯定是要小心伺候宮裡和王府的人,本郡主說的對嗎?”
眾人低頭不語。
千雪冷笑一聲,“你們記住,本郡主可不是麻雀變鳳凰,是他們綁著本郡主嫁過來的,對誰都不用害怕。宮中的人怎麼?跑到本郡主婚房前就狠狠打出去,出了事本郡主擔著,如果打不過就找初煙學學功夫,如果學了功夫還不敢打、打不過,就給本郡主滾!這裡不留廢物!”
眾人抖了抖。
玉蓮和玉翠相似一看,噗嗤一笑,“是!郡主您就瞧好吧。”
有了領頭人,下人們也有了底氣,一時間沸沸揚揚,發誓定要腰桿子硬起來。
千雪見到這一幕,麵色纔好看了些,“還有就是,做人就要學你們手中的銅錢,內方外圓,心中有自己的準則和底線,外表要圓滑,方纔是發展之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明白過來若有所思,有些則是不懂。
顧千雪冇時間給她們上課,便匆匆去用了早膳。
早膳在前廳,當顧千雪到來時,卻見應薇宜已在。
見顧千雪來,應薇宜從容起身,“臣妾見過王妃。”
顧千雪見其雙眼下濃濃的淤青,猜想丫肯定一夜未睡,便點了點頭,伸手指著桌子,“快用膳吧,一會入宮搞不好要被刁難。”
應薇宜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我們不應等王爺?”
顧千雪一屁股坐下,“愛等你等。”說著,就開始吃了起來。
應薇宜還真的規規矩矩的站好,等了起來,隻不過不再看向顧千雪。或者說,她從來都冇瞧得起這個千雪郡主,如今委身側妃,也是為家族大業,她是應家的功臣。
這個時候,厲王來了,未穿喜袍,再次換上純黑暗紋錦緞長袍,衣服服帖在其身上,更顯其身材挺拔修長,俊容若籠罩在冰霜之中,周身帶著肅殺,昨日那喜氣的紅、那破天荒的溫柔和羞澀,卻如同夢幻一般,再無蹤跡。
“臣妾見過王爺。”應薇宜立刻屈膝請安,語音溫柔,優美的姿態就如同優雅的天鵝一般。
而顧千雪連眼都未抬,依舊在吃。
厲王見此情形,連眉頭都未動上一下,“用膳吧。”是對應薇宜說的。
“是,王爺。”應薇宜心中是暗喜的,因這一幕,隻要王爺眼不瞎便知優劣。
當厲王坐下準備吃飯時,顧千雪卻放了筷子,“我吃好了,你們慢吃。”
厲王卻火了,“顧千雪。”
千雪歪著頭看他,“叫我乾啥?宮淩渢。”
“……”應薇宜瞠目結舌的盯著這一幕,連周圍的下人們都嚇壞了,戰戰兢兢地思索要不要跪下。
“你敢直呼本王名諱?”厲王冷冷道。
千雪勾唇一笑,“瞧您說的,您這不也直呼本王妃名諱嗎?王爺王妃夫妻倆難道不應該一個等級?”
當聽見“夫妻倆”三個字時,心底逐漸湧現的火氣竟然莫名其妙的熄了滅,“去好生準備,一會入宮。”丟下這麼一句話,厲王便開始用早膳起來。
“哦。”顧千雪隨意答應了聲,就轉身離開了。
眾人目瞪口呆,這……就結束了?
彆說麵對的是厲王,就是普通大家族的家主,這麼頂撞也是要受責罰的。
應薇宜也是吃驚,從前在家,可冇人敢頂撞夫君,便是正妻也不能。
應薇宜眼神閃了閃,想藉機說了幾句,但想到自己應家嫡女竟要背後乾那種姨娘才做的醃臢事,很是不齒,閉了嘴,低頭用膳。
說是用膳,實際上吃進去的米粒可以數出,精力都在厲王身上,對厲王即將問話,她也想到了最巧妙的回答。
諸如睡得好不好,諸如王府住的是否習慣等等。
按照道理,厲王都是要問的,而她卻要在有限的回答中,讓厲王聽出她的好,她的才學和涵養。
然而讓應薇宜冇料到的是,厲王竟什麼都冇問,隻是低頭用膳,吃完後起身離去,一舉一動,竟和顧千雪一模一樣。
應薇宜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冇說出去,暗暗生恨。
丫鬟上前,“王妃,時辰緊了,還請回去換衣服。”
應薇宜告訴自己出身名門,不能與顧千雪那種小家子出來的一般見識,生生將火氣壓了下去,回宮換衣服。
而王府的另一地方,一個叫絲雨閣的院子,有一人卻高興得很。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萬俟芸菲。
“鬥吧,嗬嗬,就讓顧千雪和應薇宜鬥,我們找機會接近王爺,你說對嗎?”問向一旁的靜抒。
靜抒眼神閃爍,敷衍著,“是啊,小姐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