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是男人
男子坐下後,那屏風後便多了一道人影,也跟著坐下。
南星眼眸微眯,注意到那抹人影十分瘦削,走路的時候腳步虛浮,彷彿下一秒就會栽倒下去。
她抿著唇思索著,視線仍然看著那箇中年郎中。
隻見屏風後緩緩伸出一雙瘦削纖細的手,一旁的尹雙玉拿出一個軟包,讓那手放在軟包上,又拿出一根紅繩係在了那病人的手腕上,方便郎中把脈。
做完這些後,尹雙玉便退到了一旁。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那郎中顯然十分緊張,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顫顫巍巍伸出手,開始把脈。
高台正後方的閣樓裡頓時傳出一聲輕嗤。
又冷又嘲又不屑,顯然耐性殆儘。
“主人……這一次的拍賣聲勢浩大,說不定有其他能人異士呢?”
小甲慌忙上前安撫住自己暴脾氣的主子。
高眉深目的阿修羅王依舊麵具遮臉,鮮紅的唇瓣上透著些許紫色,深邃的眸子裡戾氣濃鬱,威壓迫人,隻消一眼,就連常伴他身側的小甲都有些抵擋不住,畏懼的低下了頭。
“最好如此!”
他已經快要冇有耐心。
這麼多年,一個能用的大夫都找不到,簡直是廢物!
小甲眼觀眼鼻觀鼻,同情的掃了下方人一眼,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希望能出來個能用的人吧,不然他怕他家主子要控製不住自己了。
高台上,郎中把了快又一刻鐘的時間纔敢自信放手,“屏風後應該是一位姑娘。”
此話一出,高台下頓時唏噓不已。
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那抹身影是個女子,這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慕傅實輕掃郎中一眼,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郎中鬆了一口氣,繼而開口,“這位姑娘身體虛弱,脈象紊亂,身體的情況十分糟糕。且她幼時中了寒毒,導致手腳冰冷,腳步虛浮,甚至還會不斷髮冷,隻能通過藥物來控製,我說得可對?”
話音剛落,高台下頓時傳來竊竊私語。
“寒毒?我之前倒是聽說過,據說隻要是中了這種毒的人,活不過十八!”
“謔!真的假的?憑藉把脈就能夠診出這姑娘中了寒毒,看樣子這男子的醫術還算可以。”
“我也這樣覺得,畢竟現在知道寒毒的人,可十分少見!”
聽著周圍這些議論,南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寒毒?
女子?
簡直大錯特錯!
她臉色揶揄,被一旁的琪然有所察覺。
琪然立馬湊了過來,撐開摺扇小聲詢問,“怎麼?時三是看出了那的病人奇異之處?”
聞言,南星心中微微一驚。
要知道,她最會察言觀色,收斂神色的本事算不上一流,但尋常人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的,可身邊的琪然隻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這樣的洞察力……
也太可怕吧?
想到這裡,南星心中微動,麵上卻是淡淡,“隻是意見跟那郎中有些許不同罷了,我隻懂得一些江湖醫術,我們先看看那慕傅實怎麼說,他可是藥穀子的親傳弟子。”
“這倒也是,不論那病人是不是中了寒毒,慕傅實一下子就能看得出來。”
琪然點了點頭,立馬收回了摺扇,繼續看著高台。
此時的慕傅實正盯著那郎中看,眼中的冷意極其明顯,冷冷道:“下一位。”
僅三個字,就讓高台上的郎中臉色突變,“慕傅實,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的診斷結果有誤?為何讓我下台?”
慕傅實看著他的眼神愈發不耐,“聽不懂?我讓你下去。”
郎中的神色變了幾變,眸中更是騰昇出一股勃然的怒意來。
可眼前的人是慕傅實,他饒是有再多不滿,也隻能打碎了往肚子裡吞!
隻見郎中冷哼了一聲,直接拂袖而去。
高台下的其他大夫麵麵相覷,很快就有人自告奮勇,在那郎中下去後立馬跳上了高台。
可一炷香後,第二位郎中診斷出來的結果跟第一位並無區彆。
緊接著,就是第三位,第十位……
到第二十位的時候,底下所有的人都臉色難看。
因為前麵的十九位郎中,診斷出來的結果,都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慕傅實錯了?
“這怎麼回事啊?如果說一個兩個也就算了,可這都快二十個郎中了,所有人診斷出來的結果都一樣,會不會是慕傅實……”
“噓!小點聲,你看前麵那十九位郎中都說什麼了嗎?你何必當這個出頭鳥,慕傅實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我等可以非議的!”
“話雖如此,但這也太離譜了,前麵十九位郎中得出來的結果都一樣,難道是他們所有人都學藝不精?”
身側的人議論紛紛,南星卻是搖了搖頭。
看樣子,這玄虎城,醫術高超的人,寥寥無幾。
她刷的一下撐開扇子,嘴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一雙眸子更是在夜色下亮得驚人。
“我來。”
清脆如玉珠的聲音一傳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南星身上。
琪然掩扇而笑,“時三,我看好你!”
“行,記得我們的約定。”
南星衝他爽朗一笑,直接搖著摺扇,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隻一瞬,閣樓裡的阿修羅王蕭庭深緩緩睜開雙眸,視線在落到南星身上時微微一頓。
這倒是個生麵孔。
終於來了點點興趣。
慕傅實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前頭那些玄虎城享譽多年的大夫縮診斷出來的結果都一樣,因此對眼前一看就很年輕的南星並冇有多少期待。
這樣的小年輕,怕隻是上台來胡鬨的。
南星並冇有憤怒於慕傅實的看清,她不著痕跡地掃了慕傅實和尹雙玉一眼,隨即漫不經心地坐了下來,她動作隨性散漫間,卻又自有一番風韻,做來十分好看漂亮,整個人就如同一把有韌性的弓,讓人很想那麼攥一把,拉一把。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一坐下,南星便不緊不慢開口,直接將現場炸開了鍋。
“屏風後的病人,是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