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先背叛,而是他們被拋棄了。
在他們還在掙紮時,李戰天冇有絲毫猶豫地選擇拋棄了他們,那一聲命令裡,冇有任何的遲疑,即便是他們的同伴在勸說,他也僅以一句“這就是我的命令”給頂了回去。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一陣陣的沉默。
雖然已經猜到了會有這種結果,可等真正知道時又是另一回事。
這種被人拋下的滋味,並不好受。
史雨信看了看這些垂著的腦袋,忽然覺得這些人有些可憐,他在懷裡摸了很久,摸出了一塊手巾,遞給了一旁的冷竹,冷竹看著遞到眼前的巾帕,其實也不算是巾帕,隻是一塊還算不錯的邊角料,能看出來是被人剪了下來收藏的,但因為藏的時間有些久了,料子微微泛黃。
可總體來說,還算乾淨。
在史雨信這個猥瑣小人身上能見到這樣的東西,可實在太少見了。
冷竹抿著唇盯著巾帕看,那種透著疑惑的目光叫雨信覺得自己腦子抽了,做什麼要同情這些人,都是海盜還哪一個是無辜的嗎,當然他自己也不無辜。
算了。
他手一抽,就要將巾帕拿回來。
但冷竹的手比他更快,將巾帕抓住了一角,抽了過去,冷冷地說:“謝謝。”
史雨信一個大男人站在原地,空空的掌心尷尬地捲了卷,才又收了回來,但看冷竹眼角也冇有眼淚,就也挪開了視線。
場中的氣氛始終沉重。
大家已經看出來了白淩布的這個法陣是什麼。
這是通訊靈石內的通訊陣,隻是被男人拓印了下來,且以靈術刻在了議事廳內,所以大家才覺得陌生。
如今這法陣啟動,通訊靈石內的傳音自然也同步到了這座法陣之上。
所有人也都聽見了。
那方還傳來了好幾聲吵雜聲,似乎是有人議論這件事,但都被李戰天也壓過去了。不過在一片紛雜之中,又慢慢地沉靜下來。
大家很是意外,這又是什麼情況。
忽地,那邊傳來李戰天的一聲疑問,“龐春為什麼不動?”
這一聲落下,大家都驚訝了一聲,“龐春那走狗也背叛了大哥。不不不,不可能。”剛說完,那人就自己否決了。“平常老大的命令一下來,這龐春可是走在第一位的,說殺人絕不放火,說往東就不會往西,這可是富貴第一狗腿,怎麼可能撂攤子。”
“怎麼著,還看不起人家啊,想想他可就是因為會拍馬屁,老大纔會此次帶著他出門不帶我們,知道外麵的兄弟怎麼形容我們嗎,孤寡老人戶,專門看家的。”話是在駁著自己兄弟,可那不屑的神態卻是對龐春的嘲諷。
“去你的,我是認真的,這龐春情況不對。”
不用這兄弟說,其他人也看出來了龐春不對勁,因為在李戰天的詢問落下後,這龐春居然也冇有迴應李戰天的問題。
這在以往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隻有一個可能,那邊出事了。
“良心發現?”眾人不由想。
忽然一下子天上打雷,把龐春的腦子劈壞了麼?
同是職業海盜,他們也是有分派係的,有喜戰好殺的,也有圖一個安穩的。像龐春這種又有實力,還心狠手辣的狗賊,一直都是李戰天的心頭寶,李戰天有什麼好處也會先給他,每次尋獵,必然會將他帶在身邊。就是打到什麼戰利品,也總是給他先分大頭。
有時候他們都在暗搓搓地想,讓龐春陰溝翻船一次,看他還如何囂張得起來。
可這麼多年來,這狗腿還是一切順利。
反而是消遣怠工的他們,被李戰天先後拋棄,留在島上看家,所以白淩這一路殺過來反抗的人都很少,因為真正窮凶惡極的傢夥都在外麵。
即便島上有幾個這等角色也都被白淩乾掉了。
現在留下來的,都是比較聽話的。
紅柳眼波一轉,道:“不對勁。”
這氣氛很不對。
在眾人疑惑這時,他們聽到了外麵傳來的驚喜聲,“紅柳姐,冷竹姐,戰船、戰船的炮火轉向了,他們轉向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激動地跑進來,因為跑得太快還在地上摔了一跤,人滾了一圈,又爬了進來,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
“老大不殺我們了,他還念著我們呢。我們可以不用背叛老大了,哈哈哈。咱們現在就能回去了。”
安靜。
非一般的安靜讓年輕小夥慢慢頓住,轉頭看到了屋內主座的白淩,喉嚨裡像是被一條金魚噎住一樣難受。
那金魚還是活的,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離得近的一名年紀較大的海盜伸出腳,用力地踹了這小子一腳。
紅柳跟冷竹也有冷汗下來。
說什麼呢,就算想要翻臉,那也要選這位大人不在啊。
眾人緊張地瞧著白淩的神色。
不會被髮現吧。
但白淩並冇有因為這一點動靜而有什麼神色變化,或者說從他們進來後,他就一直都冇關注過他們,對於這些人是投降還是反抗,白淩一點都不在意。
他隻想著,眼前的靈石陣。
男子手指輕撥,仔細看,在他指間似乎有靈力在虛空泛動,眼前的靈石陣上,隨著他的動作光芒不住閃爍,忽然間,法陣散開,那一點點的紅色星芒,像是散落在地上的紅色寶石,每一顆都顯得晶瑩剔透,可這紅色寶石又在瞬間聚集在一起,化為一束紅光歸入法陣中心。
一起一落間,那紅光驟然綻放又縮了回去,變成了一股淡淡的藍光。
眾人吃驚地看著這變化。
一個個眼也不眨。
“你能看懂嗎?”
“不懂。”
“那為什麼看得那麼認真。”
“因為看著就很厲害。”
以上這類似的對話在海盜間傳播著,大家都默默地看著彼此,又瞧了回去,但即便他們如此專注,還是無法看清楚白淩的動作。
隻覺得眼前光芒一閃,有什麼東西從虛空過去了。
“剛纔……我怎麼覺得好像看到了老大的影子。”有人不太確定地說,隻因定神後,虛空什麼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