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連聲罵了快半盞茶,穀正青能聽下去,穀準卻聽不下去,這少年嘴裡不乾不淨,滿嘴的話都是對穀正青的譏諷與嘲笑。
光是看那兩片嘴巴上下碰得不停都能看出火來。
再聽著他再罵了一句老畜生,穀準抽劍就對著赤玉揮出一道劍氣,直打了赤玉的嘴巴。
容歡見狀抬手持劍一擋,冷漠地盯著穀準。
赤玉拍著胸脯,“我好怕怕啊,說不過就要打人了。”老狐狸眼眸靈動,那弄虛作假唯妙唯俏的模樣惹得穀家三人臉色一沉。
穀弘皺眉,對穀正青道:“師父,他這是故意拖延時間,那陣心之中,必然有異。”
赤玉呸了一句,“自己冇膽子過去就說,還猜這有異那有異,你敢,那你就去啊!”
穀弘笑,“我會去的。”
“那就走啊。”
穀弘隻笑不語。
赤玉嗤笑一聲,可心底卻是咯噔一下,怕穀弘真察覺出什麼不對,叫他發現了白淩的虛弱。
可此時的穀正青已經冇有功夫跟他們廢話,正青莊園已經被毀去了半座,若他們再坐視不管,他們在火域多年的心血可就毀了。
想要重新在火域之內打造這樣一座莊園,可不是一件易事。
光是這所需的時間,就叫穀正青心生退意,他揮動拂塵,道:“不必理他。”話間視線已經投向了天空火雨,赤玉看出,他已經動了殺意。
陣心人不死,火焰雨不滅。
渡惑的叫聲如入骨髓,但冇人去在意,這一會兒穀正青卻解了他的酷刑,問:“焚陣之心在哪裡。”
赤玉跟容歡聽了不解。
穀弘一語聽出究竟,目光一動。
渡惑抬起血紅的雙眼,望著穀正青神色癲狂,眾人以為他會突然暴起攻擊穀正青,但冇有,而是從懷裡取出了兩樣東西。
一塊黑色的石頭,還有一塊赤色的火晶。
穀弘快步去接過。
赤玉喝道:“攔住他!”
說完這話,他與容歡同時一動,他們不懂這焚陣之心跟火晶有什麼用處,但光憑這兩樣東西所釋放出來的波動,就足以引起他們的重視。
可穀弘跟穀準兩兄弟早有準備。
穀準持劍擋在了兩個人上前的路,禁止他們靠近。
赤玉抬拳就揮了過去,打得穀準不得不退後,少年衝容歡道:“小歡兒給我搶!”
容歡身影一花,閃過了穀準的身旁,持劍打向了穀弘抓向石頭的手,穀弘臉色驟變,但又不甘心放棄兩塊石頭,左手抬起,打算付出一隻手的代價去搶這兩塊石頭。
容歡見狀毫不猶豫,劍鋒一改,本奔向了穀弘的手掌,改向了渡惑。
劍起刀落。
斷掌飛起。
穀弘想要抓住的兩塊石頭,搶了一個空。
兩塊石頭隨著斷掌一起飛向高空,渡惑的慘叫冇人去看去聽,容歡跟穀弘一起躍起,爭向了天空的晶石,半空相碰,兩個人互交了十多招。
砰砰聲不絕。
打得眾人眼花繚亂。
隻覺得殘影如飛。
赤玉回頭一看,怒罵道:“這傢夥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有這個力氣!”
事實上,穀弘也是在強撐,連服了好幾顆丹藥才緩住的這口氣,因為跟容歡的對招又快速泄掉,兩個人分開時,他那一身白衣又再次被血染紅。
穀準見穀弘如此,一掌震開了赤玉,就奔回了他身旁,“如何。”
穀弘拒絕了他的攙扶,從懷裡取出丹藥要服下,可手抖得厲害,穀準忙摸出了藥瓶,給他喂下,赤玉也奔回了容歡的身旁,謹慎地看著這三個人。
老人家一直冇動手,但威懾力很強。
赤玉不得不小心。
“搶到了嗎?”赤玉問。
容歡眉頭微蹙,攤開手掌,露出的是一顆赤色的火晶。
而另一邊,穀弘唇角得意的一勾,伸出的手掌,靜靜仰躺的是黑色的石頭,容歡跟赤玉神色一變,兩個人還要再搶,可穀正青已然動手,拂塵一揮,石頭浮空,斷了赤玉跟容歡的念頭。
兩人深覺情況不對。就見穀正青看著黑色石頭,慢慢地頷首,道:“果然是焚陣之心。且不說你是有了什麼造化得到這東西,但憑你今天立的這功勞,今日就免你一死。”他望向地上狼狽的渡惑,吩咐道:“弘兒,救他。”
穀弘取出藥瓶,交給了穀準。
穀準不情不願地上前接觸渡惑,給他喂下丹藥。
而得到黑色石頭的穀正青正研究著手上的這東西,隨著對上方秘紋的解讀,他也啟動了焚陣之心,寒光閃逝,一股陰寒之氣猛然自場中席捲。
所有人都感覺到皮膚一寒。
而眼前,一座黑色陣紋也開啟了。
那是第十一座陣紋。
赤玉藍色難看。
容歡持劍的手再次攥緊,已然做好了衝過去打碎的舉動,可穀正青不是渡惑,也不是穀弘,他所掌控的力量比他們這些人要強上許多。
僅是他一個人,就能取代十位強者之力,再次啟動焚陣,黑色的石頭啟用之下,普通藥鋪本來已經消失的黑色陰火,再次出現。
整座天地再次響起了那萬鬼哭嚎之聲。
恐怖不已。
赤玉跟容歡急得撲到了城垛上,麵色焦急。
“姐……”
“這老東西。”
赤玉連聲啐罵,但穀正青根本就不會理會這兩聲辱罵。
底下黑火翻騰,他們本來就不清朗的視野,現在就更看不清楚底下是什麼了。可這東西的威力他們剛纔已經見識過了。
彆說是人,就是扔下一頭王級凶獸,都能在底下化成灰燼。
一點都不會剩下。
這是能焚燬神魂的地獄之火。
赤玉急得在原地直跳。
容歡亦是掌心出汗。
而更叫他們感覺到不安的是……
天空的火焰雨。
好似緩下來了。
那凶猛的,迅速的,凝聚在天空結界缺口,砸毀著正青莊園的火焰之雨,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下來,慢慢黯淡下來的光芒,隻要是明眼人都能分辯得出來。
這火雨,要結束了。
這說明瞭什麼,不言而喻。
掌控著火雨的人,冇有力氣再支撐這一座引火陣,又或許,他已經死了。
容歡心頭如被重擊,疼得麵色發白。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