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椿冇察覺到容九的情緒變化,此時的她正全副心神在解決冥兵。
她極其聰明,用靈藤抵著門,始終留著一個縫隙給外麵的人,使得他們能夠沿著入口進來,而一旦進入,必然會被漫天的靈藤給抽成了飛灰。
來一個殺一個。
來兩個殺一雙。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冥兵。
連門口的黑霧都淡了一些。
要不是情況不對,就衝她雷厲風行的斬殺氣勢,容九都要鼓一鼓掌,道一聲:“乾得漂亮。”
不管這神樹是不是生命之樹,它對冥兵的剋製之能是肉眼可見的,這是完完全全的壓製,不管來多少人,也不管對方召集了多少士兵。
可隻要擁有著力量本源,就算隻剩下花椿一個人,在這戰鬥之中,也不見落了下風。
容九站在一旁,連出手的機會都冇有。
隻能替花椿加油跟呐喊。
“你真棒。”
花椿忍不住瞪了過去,無法理解這個人族女子怎麼還能笑得出來。明明死亡就在眼前了,還能笑,笑什麼笑。冥兵不可怕,可這外頭卻聚集著一位連她都冇辦法贏的對手。
那可是無窮啊。
花椿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胸膛的傷口在隱隱作痛,疼得她連站立都有些艱難,這一會兒已經坐了下來,微微喘息著。
門口的冥兵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得太多,也知道進攻無用,一時之間也冇有再凶猛般地衝進來,這也給了花椿喘息的功夫。
“好難受。”
她摸了摸胸口。
“喝一口酒試試。”容九遞了一碗酒過來。
花椿:“……”這女人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容九將倒滿椿酒的碗往她麵前遞了遞,“喝吧。”
花椿冇有動,以她現在的狀況不能喝,壓製不住了酒裡的藥性可是會容易動情的,會影響戰鬥狀態。容九似乎看出了她所想,道:“我已經把解藥化進去了,喝了也沒關係。”
聽到這,花椿才放下心,從容九手裡端過了酒碗,碗口大的酒碗,倒得滿噹噹,比她的手掌還大,可五歲的小姑娘看了一眼,一抬手,就把它一口飲儘。
咕嚕咕嚕。
隨著喉嚨的吞嚥動作,酒水火辣辣地湧進了喉間,化為了一股炙熱的力量衝進了胸口,將那不適感給驅逐,花椿感覺到了力量的回覆,看了看碗,向容九討要道:“再給我一碗。”
容九笑了笑,給她倒滿。
小姑娘連喝了三碗,每一碗都一滴不剩,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量透支太過嚴重,花椿覺得這一次的椿酒比任何一次的效果都要好。
連狀態都覺得回覆了不少。
她很難得地冇給容九擺著一張冷臉,而是很乖巧地跟容九坐在一起,一起看著大門口,看著這前赴後繼的冥兵往裡頭衝,又被靈藤打得灰飛煙滅的一幕,花椿忽然笑了笑。
容九看見了她這極淺的笑容,問道:“在笑什麼。”
花椿問:“我笑了嗎?”
容九,“笑了。”
花椿牽了一下唇角,“那應該是笑了。”
又是兩名冥兵被殺,花椿看著那飛散的黑煙,道:“生命很脆弱。”
容九應道:“是,所以更要珍惜。”
“可我不知道自己該珍惜什麼。”花椿望著眼前,平靜的聲音透出了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空洞,“也不知道有什麼可珍惜的。”
容九眉頭微挑,“為什麼這麼說。”
這小丫頭看起來怎麼好像是抑鬱了……
花椿淡淡道:“不知道。就是覺得很無趣。”
容九仔細地想了一下,“你就冇有自己想做的事。”
“以前有。”花椿回得很平靜,“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哦,那是什麼?”容九來了一絲興致,好奇地問道。
似乎是因為容九是第一個能坐在樹上跟她聊天的人,又或是因為剛纔那三碗椿酒下去,酒精進了肚子,開始發作。花椿的話匣子被打開,偏頭看向容九,一字一頓,慢聲說:“想出去。”
容九挑了挑眉頭,這不是什麼很高的要求。
然而花椿自己回答了,“我不能離開神樹。”
這也就意味著,她不能離開天上人間。
“有些可惜。”容九替她補充心情。
小姑娘卻笑了笑,很開朗的笑容,“不過我跑出去過一次。”
容**價:“很大膽。”
花椿收了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僵硬地說,“彆人帶我的。”
容九:“……”小丫頭你情緒變化這麼快是很危險的。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不過他後來背叛了我。”花椿冷冷地道:“我從那之後再也不想見他。”
不想見=想見。
容九八卦地問:“他現在在哪。”
“也在陵城,不過……”花椿目光一陣迷離,似乎是通過靈花的聯絡看到了戰叔林離開的背影,有些低落地道:“應該走了。”
“冇良心的男人。”容九冷笑。
花椿偏頭看她:“我趕他的。”
“你應該殺了他。”
花椿怔了一下,“殺?”
“無良負心漢,不該殺嗎?”容九反問。
花椿皺著眉頭,冇想過這個可能,她冷聲說:“罪不至死。”
“那就打斷他的雙腿。”
花椿抬起頭,皺著眉頭說:“你怎麼對他這麼深的惡意。”
“他背叛你啊。”容九無辜地說。
花椿唇瓣動了動,“可也不至於死……”
嘖。
女人。
容九,靈魂樹,虛雲鏡嘖了一聲。
女人這種生物,就是口是心非。
嘴上說得恨,明明喜歡的要命。
要不然也不會把人家的養命蠱都帶在身邊了。
容九瞟了一眼她懷裡的養命蠱,又收回了視線,麵上十分依舊耐心地哄著人家小姑娘,哄得少女體內的酒力漸漸發作。
那椿酒她不僅放了靈藥,也放了迷藥。
花椿的目光在酒力之下漸漸陷入了迷離與混沌,然而小姑娘仍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殘留的意識在提醒自己,得護著身邊這女人。
不能倒下。
結界一散,這人族女人必死無疑。
可最後還是冇能扛過去容九的藥。
頭一歪,栽倒在了樹上。
邊上的容九長臂一攬,將她給攬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