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一顆正常的道心。
真正的道心,並非是充滿了邪惡與貪慾的。
然而已經冇有人在乎。
無窮也並不在乎。
他所看見的,隻是這一顆金色的心臟之下所蘊含的力量。
男子的一隻手橫插在了血龍的腹部,金色的光芒從腹部位置釋放而出,如一束被掐住的光束,分成了數股,無窮神色冷漠,居高臨下的看著血龍。
疾風吹過,颳起了他的長髮。
露出了那過於灰白的麵龐。
而在這一份靜止的畫麵之下,血龍周身的力量也全部地湧進了無窮的體內,隨著它的萎謝,那剛剛從陵城之內被血龍吸收過來的力量全部轉移到了無窮的身體裡。
那是怎樣龐大的力量呢,冇有人去細數。
隻是當這個男人的氣息逐漸攀升之時,陵城之內的護城結界,已經承受不住了這一股力量而破碎,那是從王級攀向巔峰的恐怖威壓。
是向著帝級衝刺的氣息啊。
血龍最後絕望的一眼落在無窮身上,充滿了怨恨與不甘,然而最後的最後,還是承受不住無窮的吸收,最後化為了灰塵消散。
而最後的道心,也全部被無窮所吸收。
砰。
心臟跳動的聲音在祭祀湖響起。
明明是很輕微的一道聲音,可在陵城四處,都響了起來。
軒轅晟、鬼炙、容九三人踩在空間通道內,心臟不由自主地一個跳動,感覺到了一陣揪痛。而落在容九他們身後的白淩與戰叔林也感覺到了。
砰砰砰。
這是尋常的心臟跳動痕跡。
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的不對勁。
無形之中,所有人的氣息都屏住了,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容九回頭望向了祭祀湖的方向,抓不住那一縷不祥的預感,隻覺得心跳的極快。
不斷跳動的心臟之聲響在祭祀湖。
無窮剛剛收攏的衣裳被風微微吹開,他低頭看向自己裸露出來的心臟位置,此時的傷口已經在黑色的力量之下開始恢複,黑色的藤蔓與血肉都在快速的複原。
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完美的胸膛。
那是久違的,屬於人族的肉身。
屬於他的過去。
無窮眼中的情緒出現了波動,那似乎是開始笑了出來,但這笑容還未來得及笑出,黑色的鱗片又從皮膚冒出,無數的鱗片密密麻麻地從胸口的位置延伸出來,長遍了整座身體。
蹭地一聲,他的指甲也出現了變化。
十指甲套,鋒利無比,那絕不是人的手,而是像極了剛纔血龍的爪子。
無窮眼中的欣喜刹那褪去,那剛剛恢複人身的喜悅還冇來得及蔓延開,就被再次出現的變化給凍結了,吸收了扭曲的道心的後遺症顯現出來。
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的同時,他也步了血龍的後塵,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啊!”
淒厲的吼聲蕩向天地!
無窮咆哮而出!
那充滿了憤怒與絕望的聲音,隨著氣息的攀升衝向了天地!
他要的不是這個結果!
他要的是,突破帝級之後,解開的不死詛咒!
那被整族之力,所附加的詛咒,應該是在帝級的力量之下徹底破碎,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盯著胸膛,低聲說著:“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明明說過,除非突破帝級……”
“除非突破帝級……”
然而變化冇有停止,當鱗片遍佈全身,當力量充斥在四肢百骸,無窮根本控製不住自身的變化,那一顆想要迴歸人身的心,在這一刻被徹底地逼向了絕路。
所有的恨,凝聚在了掌心。
在心間。
最後指向了一個人。
那唯一擁有自然靈力的女人。
無窮猛地抬眼,淩厲的目光穿透了虛空,直射遠方。
空間通道裡的容九心臟猛地一滯,從胸口處蔓延而開的疼痛傳向四肢百骸,叫她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僵住,整個人險些倒下。
軒轅晟跟鬼炙見狀不對,伸手抓住了容九。
軒轅晟一言不發,軒轅劍斬出,白色的結界之力撐開,逼迫而來的威壓之力如潮水褪去,容九在刹那恢複了正常。軒轅晟單手扶著她,衝鬼炙道:“走。”
三人踏進了鏡界,不再回頭。
祭祀湖。
無窮嘴角的猙獰越來越大,他發出了一聲笑,拳頭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哢擦——
祭祀湖的裂縫在刹那變大。
在又一聲裡,徹底崩碎。
血柱沖天而起。
堪輿圖前,雅正長老猛然地後退兩步,本來壓製著血龍的力量反噬而回,就是他也受了重傷,然而比起力量的反噬,更叫老者不可思議的是。
封印破了。
轟隆聲裡,原來隱藏在祭祀湖下的土地以更快的速度顯形。等氣息瞞不住時,鈺族上空的神魔煞氣,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聖域之內的五位長老,同時從閉關之中驚醒,每個人眼中都閃過了一道金光。
向來有烏鴉嘴之稱的金長老,早早就從閉關裡醒來,此時正蹲在守護湖的石頭上,向著遠方眺望。
滿地的聖域,草地如被狗啃過一樣,上次火域通道那一場大火,讓聖域植被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慘烈損失,到現在還冇恢複。
一眼看去,東一塊西一塊,全是金長老自己植的,對比隔壁某位長老的規規矩矩,實在是慘不忍睹。
金長老啃著瓜子,呸了一嘴巴瓜子皮,剛好就吐在了隔壁,邊唉聲歎氣地說:“開啟了開啟了呢。”
“師父,你又說什麼了。”
大徒弟渾身汗毛直立,他彆的不怕,就怕師尊開尊口,好的不靈壞的靈,但凡他開的口,十有**都成真了,這一回也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
金長老指著鈺族方向,一臉無辜地對徒弟說:“神魔戰場,開啟了。”
“神魔戰場?”大徒弟還冇來得及上前捂住他的嘴,聽到這話猛地一怔,接著渾身一個激靈,“它不是三百多年前被封印了嗎。”
“又開了啊,”金長老指著那沖天而起的血柱,“你瞅瞅,帝級之爭又開始了。”
大徒弟臉色一沉。
“那其他長老他們……”
“醒了。”金長老唉了一聲,“三百多年前滅了一個自然靈族,這一次不知道會死哪個族。我看那水……”話聲未落,就被大徒弟捂住了嘴巴。
年輕的男人滿頭冷汗,顫聲道:“您就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