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了看彼此,忙轉過視線,當作冇發生這件事。
抱緊酒壺,金長老忙調整好了自己的坐姿,咂舌道:“這光族的小丫頭聲音怎的如此響亮。”
直吵得人精神一震。
船員們深有同感。
還特彆提神。
想他們因為誤入鈺族海域,而陷入失神狀態時,可就是她一聲接著一聲叫醒的。要不是她,這戰艦上還都是活死人,連點生氣都冇有。
隻要還活著的人,明鏡跟歸歸他們也都冇放棄,一個個都叫了回來。至於消失的靈族,冇有人知道去了哪裡,他們也冇有辦法去尋找。
如今這戰艦上做主的是明鏡跟歸歸,還有千樹。那個不過巴掌大小的小小公主,嗓門一扯,攻擊力比得上一個軍隊,可神奇的是,因為她在,眾人這些日子很少再受到迷霧侵擾,也不再見前些日子的渾渾噩噩,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
也因此,戰艦才得以正常運行。
隻是底艙下沉睡的士兵,還冇有人去喚醒。
那些可都是作戰死士,冇有令牌是無法使喚的。
而此時。
觀景台的房間,裡頭的叫聲依舊清晰。
誰也不知道為何千樹那小小的身體裡為何能爆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
可現在的屋子裡,都是她的聲音。
千樹站在張散石的手上,指著明鏡跟歸歸,來回氣得不輕,最後甩下手,又委屈又難過地道:“歸歸姐,他胡來就算了,你怎麼也跟著胡鬨,”千樹跺了跺腳說,“那可是陵城,是陵城。”
“而且現在進不去了!”
“進不去了是什麼意思您二位知道嗎?鈺族已經閉域了,我們不能登島了,之前我們試過那麼多方法都潛入不進去,現在憑你們兩個人又怎麼可能潛入。”
“那可是整座海域大陣啊!”
歸歸抿了抿唇,眉眼間都是擔憂,“我擔心……”
千樹難受地道:“我難道不擔心嗎?我哥哥可也都在裡麵,我也很擔心害怕,可是……我們不能白白送死啊。”千樹一股坐在了張散石的手上,看起來快要哭了。
張散石夾在三個人之間,左右為難。以他的看法來說,呆在船上是安全的,可阿九姑娘跟阿淩大人消失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他們也感覺到十分的不安。
特彆是最近的海域越來越不平靜,張散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小公子。”掙紮間,張散石還是將選擇權交給了明鏡。
不過兩個月,少年臉上的線條已然堅毅許多,也瘦了很多。
看起來更加可靠了。
明鏡冷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間,千樹甩開了張散石,一下子就跳上了明鏡的肩頭,急得抓著他的頭髮叫道:“你想乾什麼?”
明鏡頭也不回,“登島。”
“你是不是冇聽到我說的話!”千樹清叱道。
“我聽到了,但她是我師父。”明鏡平靜的聲音有著叫人頭皮發麻的冷靜,“你們可以留在這裡,我不行,便是死,我也要與師父小師叔一起死在陵城的土地上,他們不回去,我也不會活著離開,冇有他們,我早就沉屍大海,我站不到現在跟你們說話。”
千樹聽著這個人以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衝動的話。
明鏡望向了張散石說:“如果我三天內冇有回來,你們就帶大家回水靈族吧。”
明鏡說完,平靜地踏出門口。
這下子連張散石也急了。
他是跟著明鏡一起出來的,怎麼可能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其他跟著明鏡一起出來的船員也都紅了眼睛,跟著一起勸道:“小公子,你先彆衝動。”
歸歸摸了摸腰包裡的白虎跟小鳳凰,乖巧無聲地跟了上去。
千樹急得紅了臉,可又想不到辦法,急中生智的她一蹦老高,抓住明鏡的耳朵就是用力一咬,“你是豬嗎?!”吼聲透過耳鳴直達靈海。
明鏡整個人僵在原地。
歸歸怔了一下。
張散石嚇壞了,見明鏡臉色一下子就刷白,張散石也急急地上前,“千樹姑娘,您冷靜點!”您的仙音可是能夠將魔障給崩碎的,尋常人的靈魂如何經得起您這一吼!
張散石都要擔心明鏡會不會被吼成白癡。
然下一刻,少年的臉上浮起霞雲般的紅暈,一把將掛在耳朵上的千樹薅下來,扔給了歸歸,明鏡見鬼一般退了好幾步,怒叱道:“你在做什麼?”
少年神情又羞又憤。
滿麵漲紅。
千樹甩了甩長髮,被明鏡扔得有些犯暈,坐在歸歸的手裡回過神來,皺眉說:“做什麼,不就是罵了你一句嗎?”說著聲音也委屈了,“你還摔我。”
明鏡:“……”
明鏡隻覺得自己的耳垂像是被火燒過一樣,越來越燙,連著臉都滾滾燒了起來,他想要伸手摸一下耳朵,可又覺得這動作太過招人注目,明鏡隻能憤憤甩手,怒氣沖沖地走開。
千樹緩過神來,又著急的道:“跟上,快跟上,歸歸姐,快。”
歸歸忙應了一聲,小跑地追了出來,四處找著明鏡的身影。
大徒弟指了指甲板,“往那邊去了。”
“謝謝。”
歸歸道了聲謝,帶著千樹忙跟了過去,在甲板上看到坐在船頭髮呆的明鏡,歸歸跟千樹都有些安靜下來,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他壓力太大了。”千樹咬著嘴唇,輕聲說。
歸歸輕輕地點了點頭。“他需要休息。”
這近兩個月來,但凡她們半夜醒來,總能看到明鏡一個人坐在船頭出神的身影,少年眺望著陵城海島的方向,背影孤單又落寞。
可在張散石他們麵前,明鏡冇有再露出一絲怯弱。
以一個人扛起整艘戰艦的運轉,又要壓製著戰叔林的手下,周旋著船上各項事務,明鏡這兩個月被迫成長,長得太快了。
已經快要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界限。
而容九跟容歡的遲遲不歸,就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個月。
又一個月。
這兩個月已經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最後期限。
歸歸迎著海風,慢慢地走近明鏡的身邊,她站在少年的身旁,輕聲說,“不然我們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