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獄司。
她是不是看錯了？
那位綠色公子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他們這邊的注視，從農活裡抬頭看來，迎上了容九的視線，目光微微動了動。
容九卻是有絲意外，因為那不是百裡獄司的臉。
是另一張臉。
不過卻也是容九見過的人。
穀朝。
曾經在三岔口見過的穀家兩兄弟之一。
當時為了穀蘭蘭，這穀朝就曾經出手攔過容九他們一行人，最後是被荒火出手廢掉了丹田，成為了廢人。同行的就是穀解翁他們。
不過最後都被容九他們放走了。
還有一個穀朝的哥哥穀津，此時也在田埂邊上的樹下躲著太陽，閉著眼睛在休息，不過很快有幾個小孩過去找他，幾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穀津居然掏出了一副麻將，與三個孩子洗牌打起來。手裡揚著的木簽，邊說：“一支簽代表一個條件，輸了的人就要為對方辦一件事。”
“耍賴的就要割舌頭。”
一群孩子笑嘻嘻地應了，而後與穀津認真地玩了一起。
容九揉了揉眉心。
白淩問：“怎麼了？”
容九道：“冇有，感覺出現了幻覺。”
總覺得這兩個人還是之前見過的臉，可言行舉止卻像極了另外兩位，特彆是百裡獄司這特殊的著衣風格，應該冇有第二個了。
可這個人……
卻實實在在是穀朝的臉。
還有那一頭牛……
這世上不會有第二頭了吧？
容九頻頻向綠色公子望去。
在田裡的綠色公子（穀朝）在見到容九時也停下了手上動作，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從田裡踩著石頭上了小路，挽起的褲腳下方還沾著泥巴，不過他一點都不嫌棄，抬手與容九一旁的秋和宜打招呼。
秋和宜顯然認識對方，也點頭迴應了。
穀子青撇嘴道：“穀朝現在什麼意思，以前看到我們就算再不屑也還會打個招呼，現在被廢了之後反而更目中無人了，果然是掉進河裡，腦子都壞了。”
穀子石一行人表情也都很複雜。
穀朝在他們這一些人裡，血脈與主家是最親近的，與主家那幾位公子姐們可都是“堂兄弟”的身份，以前在族裡那也都是橫著走的。
可自從出去曆練了一趟，再回來之後人就變了。
不僅一身修為被廢了，心愛的女人穀蘭蘭死了，連人也大變了性子，他哥更是叫人不可思議，本是門內的大師兄，可如今每日不是睡到日曬三竿，就是與村裡的孩子玩牌耍樂。
個個都說他們兩兄弟受刺激瘋了。
可有時候穀子石在麵對他們時，又不覺得像是麵對瘋了的人。
因為在他們身上，穀子石他們總讀到一種難言的壓迫，這種壓迫是來自靈魂上的，每次對上他們的眼神，總有種膽戰心驚的壓迫感，這也因此即便在知道穀津穀朝修為儘廢之後，他們也不敢上門招惹的原因。
私下一行人總覺得他們像是中了邪了。
穀朝與秋和宜打完招呼，就不看穀子石他們，視線卻是掠過其他人，落在了白淩跟容九、白衣、荒火他們身上，與六個人一一頷首致意，又問：“要去哪呢。”
容九：“……”
這時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位就是百裡獄司！
容九指了指前麵，“大校場，聽說穀族的長老要來，過去看看。”
穀朝拍了拍手上的泥，“要我帶路嗎？”
容九：“……”您這是在這住了多久啊。
這自來熟的架勢也冇幾個人了。
白淩卻是抬了抬眼，目光落在了田埂樹下的一人，穀津似乎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嘴裡叼著一塊從孩子們那裡贏來的燒餅，隨意地衝白淩揮了揮手，似乎在打著招呼。
容九想，不用說，那位就是流域大人。
堂堂的冥界之主。
在與三個七八歲的孩子，打麻將。
而且看架勢，還不是場場都贏。
容九撫額。
百裡獄司頂著穀朝的臉，在這都是穀家人的情況下，也冇有多做解釋，隻是洗了洗手，就跟在了容九他們身邊，代替了秋和宜的位置，給容九他們做起了介紹，臨了，感慨道：“這地方非常適合種蘿蔔。”
白淩、白衣、荒火、軒轅晟：“……”
你這是對蘿蔔多有執念。
容九問：“你們怎麼弄成這樣。”
在穀子石等人聽來，就是穀朝怎麼會被廢掉經脈。
而關於這個問題，他們也好奇很久了，可穀朝進村之後就一直都不肯說。
他們也問不出來。
可在百裡獄司聽來，容九是在問他們怎麼會附了穀津穀朝的身，百裡獄司從容道：“進聖域的路上遇到了一點意外，被個人攔了，為了方便就。”
話冇說完，穀子青嗤笑一聲，“什麼人敢攔穀族的船，你這個藉口也不找好一點。”
容九眉頭微擰，“攔了？”
“是啊，”百裡獄司輕飄飄地說：“還勸我們回去，叫我們彆摻和聖域的事，不過那位怎麼會答應，自然是跟對方打起來了，這不，打了一架，船崩了，就遊進來了，為了方便，就成這樣了。”百裡獄司終於把話說完，石子青卻覺得莫名其妙。
白淩與白衣、荒火、軒轅晟、戰向陽五人神色一凜。
能叫流域吃虧的人可冇有幾個。
如果白淩、白衣算兩個，那剩下的幾個就是聖山的五大長老。但是以五大長老的性格，他們如果要攔流域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冥界之主前來聖域，本就是越界而來，以五大長老的行事風格與身份，他們完全有正當的理由直接動手，然而百裡獄司口中的這位，卻是在“勸”。
勸他們不要摻和聖域的事，似乎是擔心他們兩個人的到來會對自己的計劃形成什麼阻礙，所以阻擾了他們進來聖域。
這位不是聖山的人。
容九斷定，如果是聖山的人，那麼流域進來聖域的訊息應該已經被公開了，迎接流域與百裡獄司的應該是一支軍隊。
而不是一個人。
不過那是誰呢？
百裡獄司道：“來人當時自報家門，說是黑市之主。”
白淩目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