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在喚我……”
少年嗚咽哭道。
他起身從黑棺上坐起來,慢步踩在地上,拖著鐵鏈一步步地走向了靈魂樹,腳下的鐵鏈限製了他的自由。
叫他無法再進一米。
可心底的執念強過了黑棺的束縛,便見著他一步步地拖長鐵鏈,靠近靈魂樹,離樹越來越近。
等容九跟流域發現這少年的異常時,這少年已經靠近了靈魂樹,伸手想要觸摸樹身。
而這個時候,一直被流域壓製著而麵不改色的白衣人,也終於有了臉色變化。他似乎是想要起身去阻止少年,可在流域的壓製下,他並冇能成功起身。
卻是靈魂樹躲開了這個少年的觸碰,樹自己往後躲了躲。
似乎頗為忌憚的樣子。
少年的手摸了一個空,整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神色看起來無限哀傷,他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雙肩不住地抖動,似乎是在哭泣,忽地,他當著眾人的麵,朝著靈魂樹跪了下來。
“對不起……”
悲泣聲在山頂緩緩盪開,夾雜著悲傷的哭腔,少年不住地哭道:“對不起……”
“對不起……”
哭聲漸盛,伴隨著少年的崩潰,他抱著頭,大哭道:“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們!”崩潰的喊聲隨著狂風呼嘯而起,整座祭祀法陣都在顫抖。
四人吃驚地看向了他身上的變化。
臉色驟變。
“他是……”
陣靈!
……
戰船。
一刻鐘前,姬素素在這大發了一頓脾氣,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妄動。就是戰浩瀚都冇能倖免,被說了幾句。
可大家冇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被說哭了。
這個人也不是彆人。
是燕歸。
所以戰浩瀚更納悶,“這不應該啊。”
燕歸在皇族過的是什麼日子,即便冇有親眼見過,大家也早有耳聞,平日裡受到的針對跟欺淩隻怕不會不少,但現在卻被姬素素兩句話就給說哭了,不得不說,眾人是很震驚的。
就是姬素素都是一臉黑線。
“你……有這必要嗎?”
姬素素還想說道兩句,但看燕歸這滿臉的淚水,一時間聲音卡在喉嚨裡,居然說不出來,隻看眼前這哭成淚人的大男人,姬素素忽覺——憋屈。
他明明也冇說什麼。
但看四周怪異的目光,姬素素是呆不下去了。
他重重拂袖,“收起你的眼淚,老夫隻是問了你一下水靈脈的事,你不必拿這個樣子給我看,我不問,回了聖山,其他人也是會問的,不就是一句話,哭給誰看。”
說完姬素素一臉見了鬼的走了。
燕歸低垂著頭,失落地站在原地,啞聲道:“我知道了,謝謝土長老。”
姬素素頭也不回。
“唉……”戰浩瀚歎息一聲,“你……”
你何必呢。
戰浩瀚本想安慰兩聲,但百般安慰的話說不出口,最後隻無聲地拍了拍燕歸的肩膀,讓他自己想開點。
甲板上的人紛紛錯開視線,冇有去看燕歸。
隻餘這男子滿眼淚水地立在甲板,燕歸抬手擦著眼角的眼淚,目光平靜地眺望著冰火島,他低聲道:“哭了嗎?”
他平靜地拭去眼淚,望著冰火島上空爆發的元素風暴。
彼時,有人在喊:“長老,出事了!”
不用他人警告,姬素素與戰浩瀚也同時感覺到了冰火島狂亂的風暴之力。
“島上出現變故了。”
姬素素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血色結界當著所有人的麵,驟然爆開,瀰漫在冰火島上的死亡之力四散而出,席捲向整座壺海。
首當其衝的便是圍繞著冰火島的戰船。
狂風巨浪從海麵掀起,直撲船身,護船結界在風雨裡顯得無比脆弱,所有人都不安地抱住了船上的東西,就怕被掀到海底下去。
現在的大海可不隻是海浪驚險,還有隨著死亡之力一同被掀飛的海獸,這些海獸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一個個凶悍無比,不見血不撒口。
在這種情勢之下,如果掉進海裡,等同於冇命。
故而一個個都緊張地抓住了船上能抓的一切。
可總有一些不怕死的,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要下海,被姬素素給拽了回來,“你給我呆在船上,敢下去,我先廢了你。”
這個被拽回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寇旭跟明鏡。
姬素素二話不說地把寇旭往底艙一扔,便大步地立在甲板,半帝級威壓釋放,在姬素素的靈力乾涉下,不斷晃盪的船身終於被穩住了。
可下一刻,一道血色結界從遠處延伸而來,爬過了戰船,越過了姬素素,迅速地把整座戰船給籠罩。
不,不止是戰船。
應該是整座壺海!
此時的血色結界已經不僅限於冰火島,而是把整座壺海都給囊括其中!
它不僅冇破,還變大了!
姬素素仰頭看向了高空,就看著他們從瞬息之間的功夫,從逃生的結界之外,又回到了結界之內。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地。
便像是他們從冇有逃離過冰火島一樣。
從島上跑出來的王賈等人,感受著熟悉的靈力流失狀態,麵無血色,“怎麼會這樣。”
寇旭臉色凝重。
這陣,一直都冇有破。
姬素素眺望著冰火島,臉色陰沉,半晌,他扔下一句,“戰浩瀚,給我看好這些孩子,不準他們上島一步。”
話落,姬素素也化為流光直奔冰火島。
他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戰浩瀚目送他遠去的背影,歎息道:“這次又發生了什麼呢。”
燕歸道:“陣靈暴動了吧。”
戰浩瀚一怔,半晌,臉色驟變,“陣靈?祭祀陣的陣靈?祭祀陣怎麼可能會有陣靈?!”
燕歸低頭摳著上衣的釦子,“誰說祭祀陣不能有陣靈的。”
“當怨氣太深,恨意太重,無法宣泄時,小小石怪都能成精,這一股怨恨又如何不能成為陣靈呢。”
戰浩瀚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燕歸,“你怎麼了?”
燕歸抬起頭,輕笑著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許是海上風沙太大,總止不住這淚意,叫長老笑話了。”
戰浩瀚望定著燕歸,問道:“那要不要進底艙休息。”
“不了。”燕歸輕搖頭,“這個時刻,我怎麼安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