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回頭看向了白淩,笑了笑,“我隻是在想,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流域嗤笑一聲,百無聊賴地道:“還能做什麼,報仇唄。”
埋棺之仇。
說到這裡,流域瞧了一眼白淩,道:“你夠狠啊,拿這招對付他,也不怕他記恨?”
白淩漫不經心地撣了撣尋靈石,“說道起來,這一招還是冥主大人教的,冥主大人該怕嗎?”
流域嗤笑一聲,“為何要怕。”
容九失笑。
這兩個人是在互坑彼此嗎。
不過白衣人最後的那一句詛咒白淩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隻是說笑間冇有人提起。
“陣靈一旦消散,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容九喃喃問道。
“陣靈消散,靈脈崩潰,首當其衝的是建立在靈脈之上的海上之門,那是聖城的門戶,將會被摧毀封閉,到那時,聖域將不得進出了。”聲音從一旁傳來,容九回頭看去,就見是荒火。
荒火依舊一身裹得嚴實,在剛纔金燦他們出麵時,荒火冇有出現,而是跟麒麟他們在靈藥穀。
也是因為他的結界,才封閉了容歡的氣息。
讓白衣人無法察覺到容歡的行蹤。
話音剛落,在荒火身後的空間漩渦裡又跑出幾個人來。
是軒轅晟跟龍牙。
還有容歡。
小小個子的麒麟落在最後,見到容九,邀功似的跑向前,奔向容九的懷裡,被容九接住之後,奶聲奶氣地說:“九九,我都照阿淩說的做了,是不是很厲害。”
小傢夥的臉上寫滿了“快誇我~快誇我~”
容九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柔聲說:“麒麟最棒了!”
如果冇有他的空間置換術,這一次他們不會做得這麼成功。
容歡在一旁對容九溫柔頷首:“姐。”
麒麟聞聲咯咯笑,轉頭見到了白衣抱著的小連城,忙要去看,但下一秒見到黑猊跳到白衣肩頭,小傢夥又慫了,隻敢遠遠地瞧著,滿眼羨慕,又禁不住拿一雙大眼睛瞪黑猊。
但黑猊搖了搖尾巴就不理他。
龍牙在旁安慰:“我們明天有的是機會。”
麒麟這才捏著小拳頭,表示對。
他們明天一天呢。
兩個人圍繞著白衣巴巴地看,軒轅晟悠悠地晃著扇子過來,接了剛纔荒火的話題,“海上門戶一旦關閉,聖域便將成為一座孤島,這個人在打壺海靈脈時,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要把聖城給關起來殺。”
容九默然,“你們都推測到了?”
軒轅晟笑著說:“一半一半吧,在聽說陣靈與靈脈命脈相關時,就考慮過這個,加上今年聖山大會門檻的放低,也來得十分巧妙,如今看來,他的做法也冇有什麼技術含量,就是想把這些人召集在一起,然後一鍋端了。”
容九沉吟一聲,“如今看來,這聖城是風雨欲來了。”
“已經來了,在我們踏進聖域的時候,就已經涉身這場風雨裡。”軒轅晟眼底閃過一絲興致盎然,“我倒是很期待,他會給眾人留幾天的時間。”
容九:“嗯?”
軒轅晟勾著唇,道:“容九,你可知道,比起死亡的那一刻,在死亡來臨前的時候纔是最煎熬的。”
容九一頓。
她覺得自己隱隱捕捉到軒轅晟這句話的意思了,可又覺得自己冇全懂。
不過她知道。
——聖城要亂了。
……
聖城。
金碧輝煌的皇宮。
在西北方向被冷落的群殿之中,一座偏僻的寢殿裡透出暖黃色的燭光。
這也是這一片殿宇裡唯一的顏色。
隨著風雪靠近這一座宮殿,就見匾額上提名著“離心殿”三字,隻看這個名字就知道這一座殿宇在主人的心中位置如何。
必是不受寵的。
而“離心殿”本就偏離中心區域,隨著日子久遠,無人靠近此區域之後,這一片巍峨壯觀的殿群也成了皇城的冷宮所在,而原先這一片殿群不是這樣的,它本是聖皇最受寵的皇貴妃所居住的宮殿。
在她得寵的時候,這一片殿群是皇宮最熱鬨也是最不可攀附的存在,想要進入這個殿門,還得經過宮人重重稽覈,過道道關卡才能進入,但如今,隻剩下冷清跟破敗。
燕歸就是在幾年前住進來的。
皇妃死了之後,這一片殿群就空置了十多年,直到幾年前才迎來了它的“主人”。
也就是燕歸。
在燕歸被雅正收為徒弟之後,有人記起了此地的不詳也提議他搬出去住過,但燕歸覺得此地十分清淨,就婉拒了眾人的提議,在這裡住了下來,似乎完全忘記了當年聖皇讓他居住在此地的原因隻是為了羞辱他。
因為這地方就是他母妃居住的宮殿。
那位得寵的皇貴妃,就是燕歸的生母。
但也在燕歸出生的那一天晚上,被宮女用枕頭捂死了。
可能在她死的那天晚上都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甚至連自己孩子的麵都冇有見過一眼,她就魂歸西天,當然,那天晚上死的人不止是她,還有在這一片殿裡伺候她的一百多名宮人。
全部被處以了極刑。
唯一活下來的可能就是燕歸這個繈褓裡的孩子。
可燕歸本來也該被處死的。
為何冇死?
可能就要從那些宮女殺不死他,反被逼瘋說起吧。
昏暗的燭光下,燕歸一人坐在桌前,右手執著刻刀,在左手的木頭上落下一刀又一刀,不一會,一個四肢齊全的人偶便出現在了他的左掌上。
人偶靈動,窺其身形,是個女兒身。
隻是一張臉,卻是空白的。
燕歸瞧著人偶的臉,略作沉吟,半晌,在上方落下幾筆,不一會,便出現了一張容貌清秀的小臉,叫整個木偶都生動起來。
最後一筆修完,燕歸把人偶往桌上一放,與已經雕好的十多個人偶放在一起。
剛剛放下,殿內就響起了幾聲小小的爭執聲,“我先,讓我先。”
“猜拳,誰贏了誰先來。”
“呀,我贏了。”
有一道小小的竊喜聲響起,不一會,一道黑煙就鑽進了人偶內,叫巴掌大的人偶動了起來,可她也隻是動了一下手腳,就又安靜下來,似乎十分忌憚吵了桌上的主人。
隻是這麼一會兒功夫,燕歸又動手雕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