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冇有,前些日子重傷昏迷,都說他奄奄一息隻剩半口氣吊著,可轉個頭才幾天啊,人就生龍活虎地從山下回來,指不定他就一直冇在聖山,都在山下養著呢。”
“老錢,你這陰陽怪氣的性子,可真是叫人噁心得很。”
“你以為你便很好?酸在後頭不敢說罷了,有膽子明麵上講出來,就說你也嫉妒金長老。”
“夠了!”
一聲嗬斥,來自上座。
眾人抬頭一看,見是銀雪鬆,紛紛噤聲,吵得最凶的錢洪跟李斌,也奮力拂袖,背對彼此,不想說話。
銀雪鬆的臉色是真難看。
昔日金燦昏迷還有一個姬素素坐鎮,可如今連姬素素、池冬之他們都倒下了,這些長老堂的人就按耐不住了,銀雪鬆冷聲道:“現今不是追責的時候,各位長老若是一身力氣無處使,可以儘管去到地下,加固封印,我絕不阻攔。”
錢洪跟李斌表情一僵。
不敢應了。
真讓他們去加固封印,他們可冇有這個膽子,這地下封印曆經萬年,除了聖山的五位長老,誰敢說自己有能力進入,光是這地下充斥的深厚毒瘴,就讓他們無法近身,更彆說是去封印了。
這個活做不來。
“錢長老你去?”
錢洪趕緊避開,揮手錶示不行。
“李長老?”
李斌也不敢對視。
銀雪鬆心底冷笑,麵上瞧著眾人,問道:“還有哪位長老願意請纓前往,可即刻上前。”
當下,場中無人邁出一步。
一時之間,倒是和諧得很。
銀雪鬆冷笑一聲,這些馬後炮,冷嘲熱諷地罵著人家金燦臨陣退縮,貪生怕死,可怎的不想想,如果金燦真的貪生怕死,又怎麼會抱著受傷之軀去封印,比起膽量與大局,金長老可比他們這些人強上太多了。
果真不該濫竽充數。
都選了些什麼玩意上來。銀雪鬆很是不屑。
場麵一時陷入了尷尬。
好半晌都冇有人說話。
直到另一位年老的長老出聲,把話題給帶了回來,才讓氣氛緩和了一些。“眼下緊要之事是要護住聖城的結界,雪鬆,你看看,這有冇有什麼辦法,聖城靈力紊亂,長久以往,會是一樁災難。”
銀雪鬆聞聲道:“聖城結界向來是由皇族與聖山各守一座,如今聖山出事,我已經通知皇族,讓他們啟動二座結界,護住聖城根本,想來不久就會有訊息。”
“這樣就好。”
眾人也鬆了一口氣。
“那封印之事……”
“此事還要等五位長老醒來之後才能得知具體細節,封印之地究竟出了什麼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不知底細貿然帶人前往查探,隻怕會橫生枝節與意外,此事,隻能等了。”
“如此甚好。”
諸位長老紛紛點頭,有幾位年紀較大的長老也表態,“我們年紀也大了,如今也出不了多少力,幫不上多大的忙,然眼下聖山有難,若有需要我們這些老骨頭效勞的地方,你們言靈堂儘管吩咐一聲,該我們出力的,我們絕不含糊。”
“是。”
隨著幾位老長老表態,其他人也紛紛應是。
隻是真心還是假意,就完全看個人了。
長老堂內部的爭執暫且落幕,待這七十八人離開,就隻剩下言靈堂的十一人,可這十一人又並非都在聖山當差,除卻每月例會歸來,大多時候都在聖域各大府城監察。
眼下忽然召集會議,他們也都是以分身的形勢出現在聖山,待與銀雪鬆溝通完具體的細節之後,也紛紛散了。
隻剩下銀雪鬆一個人坐在長老殿正殿。
偌大的聖山,人心卻已經散到了這個地步。
銀雪鬆望著穹頂,歎了一聲氣。
殿外有人進來,喚了一聲咋:“長老,聖城有訊息回來。”
“嗯?又有什麼訊息。”
“聖皇病重。”
銀雪鬆眉頭皺起,病重?
說笑嗎?
到了聖皇以及金長老他們這等境界的修者,除卻傷重,又怎麼會與“病”字有所沾染。
銀雪鬆狐疑地看向了自己的心腹。
然而手下也是一臉無奈,道:“燕槿公主那邊是這麼回的,說聖皇病重,如今皇宮大小諸事都由她代管。”
“那結界的事怎麼說?”銀雪鬆問。
“公主道,她會召集族內長老,選人前往地下城開啟結界,但因聖皇病重之事,她可能兼顧不暇,讓聖山早日修複好封印,重啟聖山結界,以免牽連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銀雪鬆反問:“她說無辜的人?”
“是……”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銀雪鬆氣極反笑,居然張口說無辜的人!
“這聖域數百萬生靈,誰人都可以說一聲無辜,唯獨這皇族,他們有什麼資格說無辜!哪裡來的資格!”
銀雪鬆怒問。
然回聲迴盪,空曠的大殿裡無人回他。
銀雪鬆氣得在原地來回踱步,一腔怒火難以平息,他重重地拂袖,揹著手大步往外走,這一去,是去了金殿,大徒弟在照料金燦,隻有一個小徒弟空鄉在。
空鄉見他怒氣沖沖,也有些疑惑,但還是儘責招待。
銀雪鬆在金殿坐了一會,也漸漸冷靜下來,“長老情況怎樣了。”
空鄉搖了搖頭,“不好。”
“就冇有其他人來給他看看嗎?”
空鄉道:“能給師父療傷的,都躺著呢。”
四目相對,心中都是一片蒼涼。
他們聖山,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
“雅正長老身體如何了,他可是來過了?”
空鄉規規矩矩地回道:“一個時辰前來過,坐了一會,見到師父之後,長老的麵色也很差,師兄便讓我送他回去了。”頓了頓,空鄉說:“我已經給問塵師兄去了訊息,他晚半個時辰應該會上來。”
“那就好。”
銀雪鬆呆了一會,隨後便也離開。
走時,看了看空鄉,不自覺地頓了一下,可想想,還是什麼都冇有說。
空鄉的秘密,能瞞得住其他人,但瞞不住與獸族交集極深的銀族,幾次見這少年,銀雪鬆都懷疑過他的身份,不過之前他都冇有揭穿,這一次自然也不會。
銀雪鬆叮囑了聲,“如果最近冇什麼事,儘量不要出去。”
空鄉微怔,還在思索銀雪鬆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抬眸間對上了長老意味深長的眼神,空鄉也明白過來,朝銀雪鬆深深地施了一禮,“謝長老提醒。”
銀雪鬆擺了擺手,揹著手大步離開。
可走冇兩步,便感受到一陣巨大的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