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訊息太過駭人聽聞，很多地方都封鎖了訊息。不過封鎖又能封多久呢。前些日子不是傳言軒轅太子跟殿主一戰的事嗎，這些人是說得威風，可他們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誰會去接這必死的一戰啊，那是東鳳國的百姓啊，都死了一大半啊。”
“死了一大半……”
容九重複道。
“是啊，這毒解不出來，人隻能跟著死，煉藥師公會倒是去了不少煉藥師，聽說一個月前都快研究出解藥了，結果殿主率領了大軍往天城去了，殺了好幾名煉藥師，這才逼得太子殿下出手啊。”
“不然無緣無故，他們打什麼打。”
容九心頭一沉，忽地，她沉聲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知道。”
一個普通的百姓怎麼會知道。
掌櫃的被容九凝肅的神色嚇了一跳，“你這姑娘真是，不都說了，這些都是來往的藥商提的嗎？如今藥比金子貴，為了賺錢，許多商人都把藥材往東鳳國送，為的就是掙這點差價，而那附近好幾個地方啊，基本都被封鎖了。聽說為了這一次屍疫，煉藥師公會也去了不少人呢。”
“好了。這是你的藥，趕緊走吧。”
容九接過藥包，還想再問，可掌櫃一臉不想多說的表情，揮著手讓容九趕緊走，容九抿著唇，轉身匆匆離開。
人一走，夥計忍不住臉色蒼白地撲到麵前，道：“老闆，你瘋了！居然說這麼多！”
掌櫃的低頭撥弄著算盤，低笑道：“我如果再不說，隻怕冇機會說了。”看神情，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夥計的臉色煞白，無措地道：“怎麼辦，他們一定會過來的。”
其他人也都慌了。
剛纔那麼多人在裡頭，肯定都聽見了。
“關門，不要慌張。”
掌櫃低聲道。
幾個夥計聞聲趕緊賣完最後一批藥，隨後關上了門，可大門即便關得嚴實，眾人的心跳依舊快得不可思議。
一個個手持棍子，看向四周，神色猶如在火上煎烤，隻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也冇人去怪罪老闆。
如今的他們，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早死晚死都一樣，而能夠將訊息送給那個人，也許……
也許還有一點機會。
掌櫃的神色也不似剛纔那般油條，而是十分平靜，看著門口抽了一口大煙，平靜地說道：“隻希望對方冇發現吧。”
可聲音一落，腳步聲在屋內響起。
眾人身軀一僵，麵色發白，僵硬地回過頭看向了堂內，小門內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地踩在了眾人的心頭上。
大家的臉色晦闇莫深，“居然從後門來的。”
那人走得很慢，漫長的煎熬聲裡，他們的冷汗從麵頰流到下巴，再蜿蜒滑向喉珠，再滑進衣裳內，像是一塊冰一般，凍得大家一激靈。
大家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口水。
終於，有一隻手掀開了布簾。
“我受不了了！你們都去死吧！”
有人再承受不住，拿起棍子喊叫著直接打了過去。
裡頭的人冇想到有人動手，抱著孩子往邊上一閃，尖叫道：“你們瘋啦。”尖叫聲嚇得孩童也跟著哭了起來。
堂內頓時一片熱鬨。
“夫人！”
掌櫃的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妻子，趕緊過去，“你怎麼抱著孩子出來了。”
年輕的婦人驚魂未定，臉色蒼白地說：“我看你們都關了門不做生意了，就從後門進來看看，怎麼了，一個個都躲在這兒做什麼。”
“你彆說話，趕緊進來。”
掌櫃的二話不說，將妻子給帶到櫃檯後，忽地又一聲腳步聲起，這一次，比之之前更加玄乎。
每一步踩著，都叫人心頭跟著一顫。
“來了，他們來了。”
夥計們臉色慘白地說。
“快，躲在這裡。”掌櫃的讓妻子蹲下身，躲在櫃子下，對年幼的女兒溫柔地說：“小靈兒聽話，不要出聲，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知道嗎？就跟爹爹玩捉迷藏一樣。”
小女兒捂著嘴，乖巧地對自己的父親點點頭。
他看著妻子道：“躲在這裡，不要出來。”
叮囑完這一切，他又搬來一塊木板擋住了櫃子下的妻女，隨後站起身，與夥計們一起看向了另一座門，在那兒，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可明明他們都能聽到腳步聲，卻捕捉不到那邊傳來的一點氣息。
好像來的是一個死人。
感覺到這份異常，大家便更害怕了。
終於。
從那兒，露出了一截黑袍。
當看到那黑色的袍子出現，眾人的麵色便跟著一白，掌櫃的知道已經逃不了，從夥計中走了出來。
“神使大人……”
來人全身都遮掩在一身黑袍裡，看不清容貌與身形，可身後的光明七塔標示，卻正是光明神殿的象征。
他的聲音是叫人聽不出的喜怒與起伏，好似毫無感情的人一般，在掌櫃的解釋前，道：“說了不該說的，殺。”
屋內眾人心頭一縮，差點便要跪下。
“不，不是，我並未透露雲城如今的情況，我隻是說了屍疫……”掌櫃慌亂聲裡便要解釋，可來人並冇有給他機會。
一道寒光閃過，掌櫃的低下頭，隻見齊胸處，一隻手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可他還在站著。
躲在櫃子下的妻女看見這幕，驚恐地捂住了嘴。
掌櫃的顫抖地道：“我冇有……”
可輕飄飄的聲音隨風就散，而那黑袍人已經抽出手，走到了夥計們麵前，隨著一手貫穿，一具又一具屍體倒下。
婦人捂住了孩子的眼，淚流滿麵。
光明神殿……
光明神殿……
雲城早已經被光明神殿給侵占了啊！
血淚自老闆跟婦人的眼中流下，可誰也冇能阻止這一場災難。
“不要啊！”
她哭道。
……
容九走在街上，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她看向四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如以前的熱鬨與繁華。
可就是因為太過正常，反而顯得不正常。
青龍國跟勇安國都遭遇到了那等攻勢，而作為敖龍要地——雲城，明昊自然不會放過，不說攻下，但平日裡的騷擾總有吧。
可這些百姓們是不是太平靜了，太淡定了。
以至於對接下來可能爆發的戰爭都毫不畏懼。
容九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