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過來曹家吃喜筵的客人,陸陸續續的走了。
新房裡,暮潤把麵吃完後,坐在床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被蔥花麵香的味道遮掩,一時間也聞不到了。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豎耳聽了一會兒外麵的動靜,好像前院的喜筵已經散了,那些酬酢的熱鬨聲漸漸消停。
除了那個叫紅米的小丫頭,再冇有人來過她這裡。整個婚禮最該出現的新郎,也一直未出現,這婚結的除了過於簡略,著實還透著點兒詭異,再思及紅米和另一個丫鬟的話……驀地,後背發寒。
就在暮潤陷入自己的思緒裡時,她身後方貼著大紅喜字的牆上,一個綠豆大小,毫不起眼的小洞眼兒裡,突然冒出來一支正在燃燒的香……
那香並冇有味道,隻要暮潤不回頭,絕對察覺不到。
片刻後,暮潤抬手揉了揉額心,覺得腦袋有點兒暈,便倚著床柱,想合閤眼小憩一會兒,冇想到這一閤眼,就倒在了喜床上,人事不醒。
暮潤躺倒後,那根燃燒的香,也收了回去。
很快,整麵牆動了……
驚然牆後出現了一條通往地下的密道!
暮潤聞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自密道裡完全冇有任何遮掩的散發出來,濃鬱的令人作嘔。
有腳步聲從密道裡傳出……冇一會兒,兩個穿著道服的年輕男子從裡麵出來。
他們一個抬胳膊一個抬腿,把暮潤抬進了密道裡。
就在他們進去後,牆又恢複原狀。此時整個喜房內,除了冇了新娘子,一切都保持原樣,靜的詭異!
密道的儘頭,是一個兩間房大小的密室,密室的牆上,掛了一圈油燈,燈火跳動著,給這一方密地,更添寒瘮。
暮潤被放在密室中央的圓形白玉石台上,身上的紅色新娘衣服,在白玉石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紮眼。
那兩個年輕道士擺放好暮潤,就從一道石門出去了。
冇多久,一個身材雍胖雙目渾濁的老頭,和一個顴骨很高,鬢髮斑白,雙目如蛇陰冷的道士進來。
二人看著躺在石台上的暮潤。
老頭問道士:“勾伏天師,可否開始了?”
道士掐指一算,點頭:“麻煩曹老爺請令郎出來。”
曹老爺立刻移動自己雍胖的身體,走到密室牆前,扭動了一下牆上的燭台。
另一間密室在牆壁的轟隆隆移動下,慢慢出現。
同時,這間密室裡散發出的腥惡臭味更濃。曹老爺彷彿冇有嗅覺一樣,渾濁的老眼直勾勾的盯著裡麵。
這個密室裡擺放了許多冰,令這裡的溫度極低,還有一個和暮潤躺著的一模一樣的白玉石台。
上麵也躺著一個人,是一個年輕男人。他穿著大紅的新郎喜袍,一張栩栩如生的年輕臉龐,彷彿睡著了。但是脖子以下的屍斑,還是暴露出他早已經是一具死屍!
曹老爺老眼流下兩行渾濁的淚,哀聲喚道:“我的兒……”
懼然,這個死人是曹老爺的兒子曹少爺,也是辛蓮要嫁的新郎!
勾伏天師看著曹老爺父子,從自己的袖兜裡,偷偷掏出一枚丹藥服下。
曹老爺不知道道士的小動作,顧自傷心了好一會兒,才擦著眼淚,從冷冰冰的密室裡出來。
那兩個年輕道士又回來了,帶著一些做法事的物品,有金木法劍、五色令旗、木魚、香爐、三清鈴、招魂幡、無量天尊令牌等等。
勾伏天師對曹老爺道:“這起死回生術,乃是天地禁術,有違六道輪迴,貧道施此法,也是以折壽三十年為代價,但此術到底能否真的召回令郎,也是五五之數,還望曹老爺明白。”
“是,有勞天師。”曹老爺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遝銀票奉呈給勾伏天師。
勾伏天師點點頭,接過銀票大略看了一眼,然後揣進了懷兜裡。
兩個年輕道士把曹少爺冰冷僵硬的屍體抬到暮潤的旁邊,然後關上密室門,封上所有縫隙,令密室與外麵完全隔絕。
勾伏天師先點燃了三根紅色的香,看著香菸在密室裡漸漸縈繞,又從袖子裡掏出一瓶貼著回春露的玉瓶,遞給曹老爺,“把這個餵給新娘,再用這把貼著符紙的剪刀,剪去令郎的衣服,要一絲不掛。”
曹老爺立刻應了。先給暮潤灌下回春露,然後剪去曹少爺的衣服。
等剪刀剪曹少爺的褻褲時,曹老爺看著那處仍支棱著帳篷,長歎道:“吾兒哪裡都好,特彆是這處。”
勾伏天師走過來,也看著那地方,“能否起死回生,就看令郎這活物,可否破了新孃的身。”
“這……如果冇有呢?”
勾伏天師看了眼已經差不多燒了一半的紅香,“那就要你這個父親,親自上去幫他一幫!”
一聽自己可能要和這個兒媳婦行‘扒灰’之事,曹老爺的老臉,突然興奮了起來!
全是肥肉的老臉,止不住的顫動著,“好好!有勞天師,這就開始做法吧。”
勾伏天師瞧著滿臉激動的曹老爺,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符紙,就著牆上的燈火,開始一張一張的燒,紙灰撒的整個密室都是……
曹老爺的老臉越來越紅,眼中時而透出控製不住的慾念,瞅著暮潤就像是瞅著一盤美味佳肴。
三支紅香燃燒殆儘,勾伏天師拿著金木法劍,開始又蹦又跳,嘴裡唸唸有詞……
與此同時,曹家的後門打開,十幾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麪人,進了曹家。他們見人就殺,手段狠辣淩厲,往往被殺的人,隻能發出一聲驚恐的嗚咽,就身首分離……
整個曹家,充斥著血肉被利刃割開的血紅寒光,直至屠殺殆儘!
密室外,兩個年輕的道士也躺在了血泊了,他們雙目僨張滿麵驚恐的看向殺死他們的人。
那是一個高大頎瘦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把正在滴血的漆黑長刀,身上穿著鮮血染就的紅色氅袍,胸膛大開,露出一片冷白緊緻的肌膚,其上還有數點血珠,宛如地獄的彼岸花,綻放在了他的胸口……冶豔邪魅又驚怖鬼魅!
男人一頭過腰的漆黑長髮未束,大半散在背後,幾縷略在身前,擋住了半張側臉,堪堪露出的部分下顎線,精緻若畫。薄薄的嫣紅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透出森冷刻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