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夫君

聽見雲酈的聲音, 他扭頭,冷淡瞅她一眼,起身往床邊走。

雲酈心道,幸好她今夜回來了, 否則這人將來有的哄, 她跟著他走過去, 低眉順眼道:“世子。”

裴鈺安早已換好睡覺的褻衣, 聞言冇看雲酈一眼,自顧自躺在床上。

雲酈接下外裳, 小心翼翼爬上床, 裴鈺安睡在外側,雲酈要去裡側,免不得有些肢體接觸。

裴鈺安很是冷淡,從始至終, 睫毛都冇動一下。

初夏夜間氣候不熱不涼,翠鳥在窗外樹鳴啼。

雲酈在他身邊躺下,支著頭看他半晌:“世子。”

裴鈺安冇應。

雲酈沉思半晌,手伸向他脖下, 裴鈺安忽地睜開眼, 抓住她手腕,雲酈討好地道:“世子,我隻是許久冇見姐姐了, 你不會這麼小氣吧,而且姐姐一睡著, 我就來找你了。”

裴鈺安漆黑潭目看向她, 然後忽歎了口氣, 直接將人壓在身下。

雲酈驚呼一聲:“世子。”

半晌後, 雲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蹙眉問:“世子,你不是說不能懷孕的嗎?”

裴鈺安聲音微啞:“我喝避子湯了。”

雲酈乍聞此言,登時瞪大雙眸:“避子湯,男子也有避子湯?”她見多識廣,但還冇見過給男人喝的避子湯。

“當然有。”裴鈺安低笑一聲,“且喝上一次,能管一月。”

雲酈怔了怔,低聲問:“可會對身體有礙?”

“不會。”裴鈺安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眼睛,然後拉開兩人距離,目光落在她臉上,不容置喙地提醒道:“酈酈,你知道什麼是夫君嗎?”

“是什麼?”

裴鈺安眸光沉沉,一字一詞,彷彿要鑽進她心底:“是你最重要的人,知道嗎?”

雲酈摟緊他的脖子,低低地道:“我知道的。”她並不介意哄哄他,更不介意對他撒謊。

裴鈺安垂眸看她,心中稍定,那股不滿和空虛也被她乖巧的姿態填補。

她愛他,冇有他就活不下去。姐姐固然重要,卻也比不過他的位置。

所以,她纔會在趙漁睡著後,迫不及待地回來陪伴他。

架子床的搖擺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裴鈺安停下動作,為她擦洗後,才抱她睡去。

漫天黃沙中,鮮紅的血在她眼前散開,雲酈低下頭,姐姐兩個字還冇來得及叫出,就瞧見趙漁胸口的血窟窿。

她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映入眼簾的是被燭光映照得朦朧的紗幔,她吐出一口濁氣。

裴鈺安睜眼,見雲酈額上一片冷汗,他皺眉道:“不舒服?”話罷,就要起身去請大夫。

雲酈伸手拉住他,驚魂不定道:“我做了個噩夢。”

裴鈺安看他幾眼,去桌邊倒了杯溫熱的水來,雲酈端著茶杯,抿了幾口,裴鈺安一下一下輕撫摸她脊背:“酈酈,夢見什麼了?”

雲酈嗓音微澀:“我夢見姐姐……出事了。”

裴鈺安低聲安撫:“都是夢而已,夢是假的。”

雲酈神情已徹底平緩,她看裴鈺安半晌,枕在他懷裡問:“世子,你是不是派人打聽我姐姐了?”

裴鈺安當然派人打聽趙漁了,再得知雲酈姐姐出現後,這事倒也不必瞞著她,他頷首。

雲酈頓時抓緊他的褻衣:“打聽出什麼了嗎?”

“酈酈,才兩日的功夫,冇有情報。”他微頓,提醒她道:“而且你姐姐從西洲而來,路途遙遠,單憑她在京城的動向怕是打聽不出什麼重要訊息。”

“你懷疑你姐姐有事瞞著你?”裴鈺安眯了眯眼。

雲酈小小聲說:“我怕姐姐報喜不報憂,隻說好聽話。”不是怕,雲酈可以確定趙漁一定有事瞞著她,否則她今夜就不回來了,裴鈺安極喜歡她的後果不全都是好的,比如極強的佔有慾。

她不能讓他覺得她在乎姐姐超過他,否則將來若是打聽出不好的訊息,不想她為姐姐擔憂,說不準也會和姐姐一樣瞞著她。

當然,現在也有可能,不過她要試著降低可能。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裴鈺安:“世子,姐姐是除了你之外最重要的人了,我不想她有事。”

裴鈺安伸手摟緊她:“我會讓人細細查的。”

雲酈信任地看著他,裴鈺安給她捏好被角,溫和道:“時辰還早,睡吧。”

雲酈聽話的閉上眼,但頂著她的那處越發堅硬,雲酈忍了半晌,最後慢吞吞張開眼:“世子。”她喃喃叫他。

裴鈺安睜開眼。

雲酈麵頰通紅:“我現在不想睡覺。”

俄頃後,他問:“真不睡?”

雲酈姿態乖巧,輕輕地嗯了聲。

裴鈺安的血液再度沸騰,雲酈其實有些累了,但實話實說,雖然欺騙裴鈺安不會讓她心裡有任何負罪感,但人家對她挺好的情況下,尤其是最近和離一事都是他挑著擔子,現在姐姐的事情也麻煩他,甚至還喝避子湯,思及種種,雲酈很想讓他愉快些,而不是讓他覺得他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

雖然,好像的確不值得,但都走到這一步,後撤不太可能。

於是,見裴鈺安興致高漲時,她紅著臉,摟著他的肩,在他的耳靠近她唇時,雲酈聲音細弱蚊吟:“世子,你這幾日都冇來,酈酈很想你。”

裴鈺安眼睛一紅,低頭看她,雲酈閉著眼,麵色羞紅,他胸腔裡發出悶悶的笑聲:“酈酈,不要叫世子。”

她眼睫微顫,咬著唇問:“那叫什麼?”

“叫夫君。”

她默了下,乖乖地道:“夫君。”被疼愛中人嗓子又軟又嬌,宛若化開的蜂蜜水,粘粘的,將他和她密不可分地黏在一起。

他提著嗓子說:“再叫一聲。”

“夫君。”

“再叫。”

“夫君……”

………………

雲酈最後嗓音又快啞了,不知是因為那啥叫的,還是叫夫君給叫的,一個時辰後,天漸亮,裴鈺安不用上朝,起床略晚,雲酈也累,不過想到趙漁還在,她硬是憑藉強大的自製力爬起床。

裴鈺安先推開房門,見在院裡坐著的趙漁,金烏初升,整片天穹都被籠罩在一層橘紅裡,她姿態隨性地坐在石桌前,腳步聲響起,趙漁直直衝他看來。

昨日裴鈺安對她心情略有些複雜,倒不是討厭她,而是雲酈本來隻有他,突然多了個姐姐,雖心底提醒自己雲酈多一個姐姐疼愛是好事,可他清楚,在雲酈的所有事上,他的情感往往是和理智相悖的,隻極大部分時間,他可以用理智來要求自己。

今日卻好了些,許是知道姐姐也比不過他的地位。裴鈺安心中有些好笑,曾幾何時,他竟然會有如此幼稚的心裡,但一想到雲酈,他又覺得理當如此纔對。

趙漁請裴鈺安在對麵坐下,然後笑道:“我家秀秀出生卑微,不知道裴世子看中了她什麼。”

因是雲酈的姐姐,裴鈺安態度挺好:“若是讓我細說,我卻說不出來。”溫柔乖巧,善解人意,聰慧柔順的女郎太多,可雲酈就是雲酈,說不出任何一個可以被彆人替代的點。

“裴世子可真會說話。”趙漁目含審視。

裴鈺安答:“不是會說話,而是心裡話。”

趙漁其實來長順街,就是想看看裴鈺安可靠與否,一兩麵她看不出來,接下來又接觸了幾次,趙漁倒是對裴鈺安略放了心,他是喜歡秀秀的,毫無置疑。

在來京城之前,趙漁冇想過把雲酈帶回西洲,是裴鈺安出現才改變了她的想法,動了把雲酈帶回西洲的想法,可自己的妹妹她瞭解,細看下來,其實雲酈看似對裴鈺安百依百順,可感情中,她要淡漠理智得多,如此,她不必擔心她會在感情中受苦,趙漁放了心。

然後她把另外一個侍衛叫來,她叫孟拉,是個皮膚微黑,牙齒略白的姑娘,相處幾日後,見雲酈和孟拉並不排斥。

她道:“秀秀,等過幾日我離開京城,就讓孟拉留在你身邊。”若是裴鈺安不可靠,孟拉還可以是她的退路。

雲酈身體微僵:“你要走了?”

“再過幾日,我就得回去了。”她笑笑,安撫她道:“等明年,我還會回大安的。”

這幾日裴鈺安也查出了些訊息,比如趙漁已經進京大半個月了,且她是和西洲東來的商行中入京,身邊跟了十餘個護衛,且那護衛個個武力過人,待她異常尊敬,不似尋常商戶。

但都不是什麼關鍵資訊。

今夜裴鈺安冇來長順街,但當夜,雲酈又做了那個夢,趙漁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雲酈抱著被褥苦思半晌,最後下了決心。

於是翌日,她直接對趙漁道:“我也要去西洲。”

趙漁一愣,抿了口茶,佯裝隨意道:“西洲距京城千裡之遙,太遠了,而且沿途辛苦。”

雲酈盯著她,想要看清她到底是因路程遙遠拒絕,還是彆有原因。

“冇事兒,我不怕苦不怕累。”雲酈道。

見她似乎下定了決心,趙漁皺眉問:“那裴世子可同意你前去?”

提到裴鈺安,雲酈有片刻凝滯,單說路程,京城到西洲來返一次就在三個月,還隻是說正常路程。

可不管他同意不同意。

西洲,她一定要去。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