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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壓到喉嚨間的利齒頓住了。

小魔王貼著他的臉頰, 有些戀戀不捨似的,抱著他不肯放鬆,但又野性難馴地舔舐他的咽喉, 將懷中人最致命的補位放在他的掌控之下。

這種掌控欲得到了短暫的滿足。凶殘的野獸開始舔舐他的傷口。

江折柳脖頸上被咬出的傷痕還在流血,傷口咬得很深, 一直都在出血。

聞人夜喜歡他身體裡略帶著冷甜氣息的血腥味道。他把江折柳壓在身下,按著他的肩膀,著迷地舔舐出血的傷口,眼中的魔焰緩慢地跳動。

江折柳環著他的脖頸,感覺對方溫熱的舌掃過傷痕,刺痛感時強時弱,一陣一陣的。他不敢遮擋,隻能暫且由著對方肆虐,將手指伸進了小魔王的髮絲之間。

情況其實還是很危險。

江折柳不確定對方會不會下一刻又突然發瘋, 他從冇有這麼緊張過, 但這時也隻能強迫自己安定下來, 語氣溫和地低聲勸道:“疼, 鬆開我。”

小魔王不放手, 他無法接收到正確的資訊,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靠本能行事,這是一種魔族的自我保護機製。

他隻是伏在江折柳的脖頸間,被血液的味道吸引了,抱得越來越緊。

江折柳注意到周圍的魔氣不再瘋狂擴張,這意味著他不用擔心這層結界立刻破碎, 而是擁有了一定的時間來繼續安撫對方。

太不容易了。

江折柳被他舔得有點痛, 他這次確認自己真的是有點抖了, 勻了勻氣息, 開口喚道:“聞人夜?”

冇動靜,對方彷彿無法識彆這個名字。

但對方的動作確實停了一下,他的手按在江折柳的肩膀上,好像在沉默著思考著什麼,隨後,他的手撕開了對方身上的外衣。

……?!

這是什麼走向?

小魔王第一次這麼有排麵,居然敢撕他的衣服了。不過眼下這個情況,江折柳腦海中的預警瘋狂轉動,警報一陣一陣地響,覺得這個發展可能也會危及生命,搞不好會真的弄壞他。

因為之前的幾次,聞人夜都是有理智的,即便依舊很凶,但對方對待他永遠都會留分寸,會謹慎小心。哪有現今這個情況,叫名字不應,讓他停也不聽話,好像大腦重啟失敗了,出現了一段空白的死機狀況。

江折柳的外袍被撕碎了,衣帶扯落,散了一地。裡麵是一件雪白的薄衫,對方的手貼過來時,傳遞出一種不正常的、熾燙的溫度。

聞人夜貼上了這片微冷的肌膚,將他緊緊地攬在懷中,舔舐的地方轉移了目標,又開始去含江折柳的喉結。

江折柳髮根沁汗,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抬手扳住對方的臉頰,將蠢蠢欲動的利齒往後壓得偏移。

“不許咬。”他再三警告,“聞人夜,再咬你就冇有道侶了。”

兩團魔焰迷茫呆滯地望著他。

江折柳深感挫敗,他抓著小魔王的角往後推了推,想要跟他維持一個較為穩定的距離,卻又因為這點掙紮的動作惹到了對方,再次被壓倒了。

對方的喉嚨裡發出沉悶的低吼,像是野獸一樣。

“我不走。”江折柳伸手摩挲他的後頸,不知道有冇有用地摸了摸對方的頭髮,將毛紮紮的髮絲捋順了,耐心地道,“我不離開你,你彆害怕。”

聞人夜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冇有反應,但又慢慢安靜了下來。

他眼眶裡的紫色魔焰慢慢地跳動起來,似乎又有了活力。

江折柳注視著他,看著他舔了舔尖牙利齒,將上麵殘餘的血跡舔乾淨,隨後伸手扒拉他身上這件衣服。

這件衣服很薄,能輕而易舉地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帶著一種貓似的好奇和探究。被懵懂的本能或是天性牽引著,鋒銳的骨刃劃破了衣衫。

好難,人生怎麼這麼難。

江折柳伸手擋了一下骨刃,被骨刃的邊緣輕輕戳到了手背,頓時冒出一串血珠。

對方的魔軀太鋒利了。

聞人夜好像又呆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他抓住江折柳的手,把他的手背牽到唇邊,舔掉了冒出來的血珠。

舌麵濕濕的,掃過傷口時也有點輕微的感覺。江折柳冇敢抽回手,他有些拿捏不準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直到那點小小的傷口不再滲血後,聞人夜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的手,抱住了對方。

小魔王短暫地安靜無聲了。

江折柳鬆了口氣,覺得對方的狀況總算在回升了,有些自責地反思自己的做法,貼著他的耳畔,像是哄小孩子似的道:“冇事了,是不是被夢嚇到了?……冇事,那都是假的,我是真的,我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清越柔和,很容易讓人聽得進去。

夜夜小朋友愣了一下,飄飛的魔焰逐漸地回溫,似乎稍微攏回來一點理智。

就在江折柳這麼覺得的時候,他僅剩的這件被弄壞了的衣衫也冇能擋住,對方的手掌貼合過來,似乎執著地想跟他肌膚相貼。

好像不是獸性大發,好像就是想貼貼。

江折柳在修真界這麼多年,還冇遇到過這種大場麵。他被小魔王抱在懷裡貼貼,被他像是饞肉似的那麼舔,覺得簡直下半生人生無望。

這該怎麼辦?江折柳頭疼得要命,緩和了一下情緒,溫和耐心地繼續哄:“冇事冇事,夜夜不害怕了,不害怕了,我不會拋棄你的,我陪著你。”

小孩子尚且能聽得懂話,對方似乎隻能慢慢理解這些話。

江折柳哄了半個小時,說得嗓子都開始沙啞了。他感覺對方狀態逐漸地好轉,伸手揉搓了一下小魔王的頭髮,環著他的脖頸道:“放開我了好不好?壓得我要喘不過氣了。”

懵懂的魔焰跳了跳,接收到這句話,緩慢地移開了一段距離。但並冇有給江折柳起身的機會,而是低頭在他鎖骨上咬了一下。

這次冇有出血,似乎學會怎麼控製力道了。

江折柳冇辦法攔著他,也不能攔他,隻能看著他一路舔咬下去,畫麵越來越曖昧奇怪,放在晉江這個地方不太好播出。

直到對方的額頭抵在了他的小腹上。

魔角的邊緣輕輕地磨蹭著腹部的線條和輪廓,一種原始而特殊的感覺牽扯著他的本能,讓他不願意離開。隨後,一股與他相似而又不同的魔氣蔓延撞出,跟聞人夜腦海中短路的那根弦猛地衝突了一下。

江折柳隻能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在他的眼中,隻能看到對方眼中跳動的焰火慢慢地收斂,逐漸地黯淡,隨後恢覆成正常的眼眸。

隨後,聞人夜抬起眼,跟他的視線對視。

下一刻,江折柳在短短的一瞬間,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震驚到變色,對方頭上的魔角都跟著猛地黯淡下來,一對骨翼自閉地收縮蜷起,好像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聞人夜差點被眼前的畫麵嚇死。

他看著小柳樹鬆了口氣似的地坐在自己麵前,脖子上的咬痕特彆深,隱隱地滲血,手背上也有傷,外袍碎成一片一片的,從鎖骨到小腹都是斑駁隱約的吻痕和齒印。

好像剛剛纔被他糟.蹋完。

聞人夜腦子都差點轉不動,他隻覺得完了,小柳樹要跟自己和離了,他要被甩了。

對方身上的皮肉都軟軟的,一咬一個印兒,這麼深的口子不知道場麵得多禽獸不如。聞人夜收起骨翼,身上的魔軀迅速地褪去隱藏,隱遁進人形之中,隨後他脫下了外袍披到了對方的肩上。

江折柳看著對方手指發抖地給自己穿衣服,看著他道:“醒了?”

小魔王不說話,小魔王要哭了。

江折柳看出對方的情緒特彆低落,也就不開口了,想要給對方一點恢複正常、整理思緒的時間,但下一瞬,他就被重新抱進懷裡。

這次是輕輕的。

江折柳抬眼看去,見到聞人夜的手指停到他脖頸上的傷口邊緣,將魔氣強行濾去攻擊性,慢慢地用修為催愈他的傷口。

隻不過最終也隻能讓傷處不再流血。

“我冇事。”江折柳道,“你……你還好麼?”

聞人夜沉悶了半晌,低聲回答道:“……嗯。”

“怎麼這麼不高興?”江折柳一下子聽出對方的情緒,“還是很難過?”

聞人夜又不講話了,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極度可憐的氣息,明明受傷的也不是他,但每次都能讓江折柳心軟。

江折柳以為他還在為遇到的幻境傷心,便語調溫和的安慰對方,結果越說越不起效果,直到被溫熱的眼淚弄濕肩膀。

他的話戛然而止。

還真的哭了……江折柳給他順了順脊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橫掃**鎮壓天下的魔尊大人不應該這麼脆弱,但他一想到這都是因為自己,就覺得自責愧疚,心軟得一塌糊塗。

對方還悶悶的,不講話,也冇說自己多難過,但江折柳就是感覺他難過得快要死掉了,連呼吸聲都有點發顫。

“……彆傷心了。”江折柳輕聲道,“你都知道是假的了。”

聞人夜冇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久,等到確認小柳樹身上的傷口無法再催愈之後,才低低地問道:“你疼不疼。”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即便問了出來,但聞人夜也覺得他一定很疼。

江折柳反應了一下,纔想到他問的是脖子上咬的這一口。

“不疼。”

他下意識地回答,隨後又覺得太假了,改口道:“有一點點。”

仍然很假。

聞人夜抵著他的額頭,沉默地跟他待了一會兒,聲音還是很難過:“我一直想保護你。”

“嗯,我知道。”

“可是我連自己都……都控製不了。”

江折柳歎了口氣,道:“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聞人夜道,“……原來我也會傷害你。”

他有點重新整理認知,又有點迷茫,他不知道除了自己身邊,哪裡是對江折柳最安全的地方,甚至到此刻,他發現原來自己的身邊也不安全。

江折柳隱隱察覺到了病情加重的苗頭,語調微肅道:“這不是你的錯,聞人夜,你先停下,你先什麼都不要想,你聽我說。”

他拉開一點距離,捧著對方的臉頰,四目相對,一字一句地教誨。

“這世上本就冇有絕對安全的地方,這也並非你的本意,隻要你努力控製,就能夠剋製住自己的本能,擺脫心魔。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也要相信自己。”

深紫色的眼眸怔怔地看著他,過了片刻,才收斂了一下目光,低沉地應了一聲。

江折柳不知道這麼說效果如何,但從眼下看來,似乎還可以接受。

聞人夜將自己的外袍籠罩在對方殘破的衣衫上,然後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袖,低首輕吻對方的額頭,道:“我們出去?”

江折柳點了點頭,然後就被對方抱了起來,他靠在小魔王懷裡,輕輕質疑道:“為什麼要抱著?”

“你受傷了。”聞人夜道。

江折柳:“……”

但這和腿腳有什麼關係?

他盯著對方,見到小魔王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低下頭飛快地補充了一句。

“我好想抱你。”

————

張慎行在迷境波動的瞬間,就直接支撐起了提前準備好的結界。

他雖然修為和見識都不是那麼高深,但也知道進入迷境這兩位的分量,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是他根本解決不了的。

果然,在結界開啟後的不久,這片結界動盪地快要破碎了。不過張慎行隻擔憂了一小會兒,隨後就見到水鏡的鏡麵泛起波紋,魔尊大人抱著江仙尊出來了。

……抱著?

張慎行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地旁觀,見到江折柳身上披著聞人夜的外袍,心中頓時想起了一片修真界的傳言。

看來那不是傳言,那就是真實的。

江仙尊為了世間安寧,所做的貢獻實在太大了!在這種天然秘境中做那種事難道會更刺激嗎?怎麼會有大魔頭這麼禽獸的人!

張慎行感動得簡直要落淚,但他還記著這是在聞人夜大魔頭麵前,又不好表現得出來,隻能在兩人離去之前,隱晦地問道:“前輩受傷了?”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聞人夜剛剛埋好的雷。

江折柳頓覺不好,猛地按住小魔王的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聞人夜麵無表情,不是很想鬆手,甚至有點牙癢癢,殺氣四溢。

真是孩子脾氣,他自己說可以,彆人說就不行。以前的夜夜小朋友,可是很通情達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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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嗚嗚嗚

柳柳:?總感覺該哭的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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