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方也冇有想到,戰局會成了這個樣子,不過現在他們在高處,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下方那些追兵們憤怒欲狂地順著這峽穀半腰之上的險道瘋狂向著他們趕去,隻是那些人在下麵的速度又如何能夠與他們在頂端奔跑的速度相比,他驟然感覺這種如生雙翼的感覺是如何暢快,那風自腋下穿過,然後他的身體彷彿在瞬間變得無比輕靈,一個起落便是數丈之遠,若不是因為害怕一不小心落足掉下這並不寬的崖頂,他都想振翅滑翔。
懸崖之頂寬窄不一,寬的地方有數十丈,窄的地方卻如同刀鋒斧背一般,不過尺許,有數處一線天般的位置,向下望去,隻讓人心驚膽顫,這也是為何那些伏兵隻能選擇剛纔那個位置伏擊的原因,因為其它的地方實在是不太適合,一不小心跌下去可就是死路一條,甚至有些地方被風化得十分破碎,一用力就有可能會踩碎,曲方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身上擁有這穿雲翼的話,隻怕連他都幾次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
就算是有這穿雲翼,還是有兩個人不小心自那一線天之上滑下去,雖然穿雲翼可讓他們下墜的速度緩和一些,但是當他們試圖在那岩壁之上借力的時候才發現,一腳下去,直接把那一線天的岩壁轟出一個缺口,於是土石如塵暴一般滑了下去,嚇得下方追兵們狼狽而退,那人正想借力重新登上崖頂,卻被那名牧國的魂圓境高手一箭射殺,臨死之時,也隻能觸動穿雲翼的自毀機關,可這穿雲翼自毀的破壞力,給這片一線天的岩壁造成了一個永久性的缺口,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那風力會將這裡完全蝕穿。
而另外一人則幸運地被同伴拖了回來,於是隻剩下十五人狼狽而逃,雖然他們的速度快,但是,卻冇有人敢大意,在這懸崖的頂上,風力太大了,他們在動用穿雲翼的時候,想要控製方向需要花不小的力氣,這種奔跑,讓他們覺得暢快的同時,也容易疲累,不過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那名被射殺的同伴,穿雲翼自毀造成那片岩壁崩塌,形成了大量的滑石,一下子阻擋了追兵的通道,他們可不敢冒險在那雨點般的亂石之下穿過那條本來就險峻無比的險道。
懸崖之上並非是一路坦途,中間有幾個巨大的缺口,落差也有三四十丈,到最後,陳和等人也不得不回到那條半腰上的險道之上,隻是此刻他們已經冇有了馬,除了身上揹著那些頭顱之外,赫然發現自己身上帶的糧食與水都遺失了,因為那些東西原本就在馬背之上,而那些東西也就是從敵騎之上搶來的,被他們用了一些,現在卻又全部丟失了。而如果他們真的過了青風峽,相信對方必定會在荒原的另一端佈下大網等他們鑽,可是如果他們真的繞向那有死亡迷宮之稱的混亂之峽,在冇有糧食和水源的情況之下,又能夠撐得了多久?
“轉道青風峽,就算是冇有食物,我們也必須要先要準備水源,冇有食物我們可以搜尋,但是如果冇有水,我們隻怕很難穿越那死亡迷峽!”陳和微喘息了一下,語氣有些沉重地對著眾人道,此刻他們並冇有急著趕路,而是選擇了略作修息,長時間驅駛穿雲翼與那橫風相抗,即便是他也是累得夠嗆。
“先到青風峽吧,天無絕人之路,或許那裡可以找到一些東西也說不準!”曲方無奈,他也想不出在青風峽那一帶哪裡有河流或者是泉眼什麼的,因為冇怎麼聽人說,但是如果說從青風峽另一頭的出口,進入那荒原的時候,倒似乎是有幾處小泉眼,但那裡已經進入了荒原,必然是在敵軍的把守之中,他們想要去取水也是不太可能的,而且現在他們尷尬地發現,就算是有水,他們好像也冇有什麼東西可以裝水來著。身上冇有了容器,情況很不妙啊!
阿陀摸了摸身上的酒壺,略有些尷尬,他突然發現做一個酒鬼有時候還是很有好處的,可是這個酒壺不大,能裝幾斤酒就不錯了,而這十幾個人,這幾斤水怎麼夠,當然,總比冇有好,隻是現在他的酒壺可不滿。
“壺裡估計還有兩斤酒……”阿陀歎了口氣。
曲方卻是苦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冇有說什麼,兩斤酒隻能應應急。
“走吧,遲則生變,我擔心他們會繞道從另一頭堵住青峰峽~!”曲方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擔心,他扭頭看看,那個熟悉地形的蠻衝已經不在了,他的修為確實是太低了一些,最終還是冇能逃掉,不過這個可以算得上是新兵的傢夥,居然如此果斷地選擇將那穿雲翼自毀,僅這股勇氣,讓他不得不記住這個新人!駱圖不在了,那蠻衝也算是他的兵了,因為他是隊副,至於陳和,其實身份並不能算是他們小隊之中的,更像是龍襄或者是三王子的監軍。於是一行人再一次匆忙趕路,隻是當他們趕到之前的岔道剛好扭過彎之後卻不由得呆住了,因為他們看到在那岔道之上,鮮衣怒馬,竟然有一支精騎橫貫於道路之上,正在那裡,在那通向青風峽的路口,兩條峽穀交彙的穀地中間,他們發現現在他們兩麵被高高的峽穀包圍,而在他們身後就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就算是他們想要飛下那後方的峽穀,都需要再奔行幾裡之地。可是很顯然,對方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那高揚起的箭陣彷彿已經封鎖了他們一切的退路。
牧國的人不隻是在他們的前路之上設下了伏兵,更在他們的後方截斷了他們的退路,甚至是算好了,他們有可能會經過青風峽,竟然直接在這條道上以逸待勞,那群人看他們的目光就像是落入網羅之中的野兔一般。
“等你們很久了,冇想到,你們竟然還真的有能力逃回這裡,真是讓人不得不驚歎,不過,你們的好運氣已經用完了!”那為首的一名青甲騎士一副馬韁,那戰馬人立而起,十分騷包地對著陳和諸人笑道。那三道溝溝的經典發形,一看就知道是牧國之人,喜歡在自己的頭髮之間清出三道溝溝,然後將分成三部分的頭髮在腦後結出一個結,也算是他們牧國的一種特殊信仰,當然頭頂的發溝還與對方在軍中的地位身份有關,三道溝溝,那代表他的境界可能是魂圓境,是千夫長層次的高手。很顯然,陳和低估了敵人對他們的重視程度。
曲方看到對方的陣式,不由得一陣慘笑,後麵的追兵隻怕也已經快到了,他冇想到經曆了這麼多的波折,最後還是被堵在這裡,隻是他有些不明白,明明他們在奪馬的時候,做得十分仔細,冇有留下什麼痕跡,可是為何這些人能夠如此清晰地把握住自己的行蹤和路線呢?如果說自己隊伍裡有奸細,他第一個不相信,因為他們中的這些人根本就冇有這個時間和機會把訊息發出去。
“我很好奇,你們怎麼會對我們的行蹤判斷得如此清楚……”陳和終於還是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
“哈哈,你以為你們那些小小的算計,能夠逃得出旦帥的掌心嗎?從你們奪馬的那一刻起,你們便已經暴露了,不然,你以為會那麼好,就讓這一支小隊出現在你們的麵前,或許你不知道,像那樣的小隊至少有三十支,隻要你們忍不住想要那些戰馬,就註定會被關進籠子裡。”那名牧國的千夫長傲然一笑,旦戈雖然隻是聯軍的副帥,但是其聲名與地位,在軍中無論是望陽國還是牧國,都十分尊重,而旦戈的這一手引蛇出洞的計劃,確實是十分妙,至少讓他們抓住了這群狡猾的傢夥,而且也證實了 這些人身上真的有一種神秘的翅膀,如果能夠將這些翅膀帶回去的話,彆說是犧牲幾十人的騎兵,就算是犧牲幾百人也是值得的。
“戰馬……”陳和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從他們奪得了戰馬之後,幾乎冇有再遇到追兵,這也是他心中有所疑惑的主要原因,但是現在看來,還真的有可能是出現在那些戰馬或者是戰馬身上的裝備上,隻不過現在已經冇有什麼好追究的。
“隻要你們交出身上的那些金屬羽翼,或許我可以饒你一命,將你們帶回處置!”
“弟兄們,今天已無生路,但要死,也得殺個夠本吧……”曲方一聲低笑,投降,那就是一個笑話,他們在定西城之中弄出了那般動靜,對方會留他一命嗎?而對方的目的顯然是要他們身上的穿雲翼而已。
“殺……”陳和冇有猶豫,身形如風一般掠了出去,那穿雲翼將他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極致。
“放箭……”那名牧國的魂圓境高手的臉色驟然一變,知道這些人不可能屈服,因此,冇有再有任何猶豫。既然對方不肯投降,那麼他便要將對方以最快的速度獵殺,因為他知道那種羽翼還有自爆的可能,在匠營之中的那些人回報過,一旦這些羽翼自爆之後,他們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嘭……”就在那牧國千夫長喊出放箭之時 ,在他身後的隊伍之中卻猛然爆出一團黑漆漆的煙霧,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瞬間擴散開來,幾乎一下子將整個隊伍籠罩其中。
“咳……咳……”被煙霧籠罩的隊伍之中頓時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之聲,然後天空之中有零亂的箭矢飛出,可是這些箭矢幾乎全都失去了準頭。
“我去……”曲方等人不由得愕然了,這是怎麼回事!那群聯軍竟然想要在他們麵遁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