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大師的名頭駱圖並不清楚,但是八十年前東楚的名匠,這卻是極有分量的人物,如果說八十年前這個人就是帝國的名匠,那麼八十多年過去了,他現在煉器水準,隻怕也已經接近巨匠的層次了。當然,這個老頭子看上去都快行將就木了,駱圖倒是並不怎麼在意他的身份,隻是這八十年前的牧野大師突然出現,再看看應夫子那表情,隻怕是他都覺得這老頭子居然還活到了現在,已經讓他十分吃驚了。
“老朽牧野流芳,見過雲翼伯……”老頭子行出來先是對李注微微欠身,然後便對駱圖躬身施了一禮,這下子駱圖有些坐不住了,這大殿之中明明楚王李注最大,這老頭子不對他施禮,卻對自己施禮,也不知道是坑自己還是真的推崇自己。
“牧野大師這是折煞晚輩了。”駱圖趕緊還禮,而後有些尷尬地道:“我說大師你這是要捧殺我吧,你一大把年紀向我行禮……”
“嘿嘿,老朽並無此意,此禮卻是對雲翼伯的煉器之道真心的推崇,並無其它的意思。”
“我說,牧野大師你是給公羊戰報仇來的吧,你都冇見過我煉器,你又有什麼推崇的……”駱圖無語。
李注不由得看了看駱圖,再看了看牧野流芳,不由得笑了起來,應夫子也有些無語地撫額,這個駱圖還真是直接了當,不過聽起來倒是讓牧野流芳為之莞爾。
“不,老朽見過你的破軍劍,你獻給永陽王之後,永陽王忍不住在諸國的使者麵前炫耀了一下,所以,老朽得以近觀破軍劍。公羊戰敗得不冤,破軍雖然激起了丈六金芒,但實際上它的品階已經遠遠超越了丈六金芒的兵器,因為它已經算是一種靈兵,可與人運力相合,隻怕其真實的層次已經達到了丈八金芒,甚至更高一些!”牧野大師深吸了口氣,肅然道。
駱圖暴汗,這個老頭子的眼光還真是毒辣,竟然一眼便看出了破軍劍中的問題所在,而那田祿也終究是個凡俗,有了件寶貝忍不住炫耀來著。唯有應夫子望著駱圖,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如果這話是從彆人的口中說出來,他或許覺得那是吹牛,可是從牧野流芳的口中說出來,他絲毫不懷疑,駱圖那柄破軍劍竟然可以媲美丈八金芒的神兵,要知道金芒過丈之後,要想要再提升一點,那難度就越大……這個駱圖還真正是個天才,也難怪王上如此重視。
“大師就是大師,晚輩那點小小手段,一眼就被大師你看穿了。”駱圖尷尬地笑了笑,在一位名匠的麵前,遮遮掩掩冇有意思,隻好承認了!隻是他心中有些猜測,這個老頭子不會是為了來和自己探討煉器之術吧!那也冇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秘,搞這麼大的捧場,連楚王李注都拉來旁聽……
“今天請雲翼伯來,是想讓伯爺為老朽看一物,希望伯爺能為老朽解惑。”說著牧野流芳自懷中取出一卷貉羊皮,然後十分小心地遞給駱圖。
駱圖微微有些疑惑地接過那羊皮,在身前的桌幾之上攤了開來,臉色卻微微一變。因為他看到這卷羊皮之上畫著一個個神秘的符文,顯然這羊皮是從什麼地方拓印下來的,可依稀能夠辨認得出符文的形狀。
“牧野大師這拓印本是從哪裡得來的呢?”駱圖輕輕地放下那捲拓印,淡淡地問道。
“雲翼伯可認得這上麵之物?”牧野流芳冇答,反問。
“家師確實曾有研究過這種圖案,不過我跟隨家師的時日尚短,所以雖然也能辨認少許,卻認不大全……”駱圖心中暗自警惕,很顯然,眼前這個老頭子看出了自己那把破軍劍之上的玄奧,那些暗藏的符文所輔帶的功能,這老頭子應該是清楚的,所以纔會拿出另一份符文來讓自己辨識,隻是這老頭子是什麼意思,讓他十分費解。
“如此就好……”聽到駱圖說認得一些,這讓牧野流芳大喜,他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因為他確實是看到了破軍劍上那神秘的花紋很特殊,有些就如同這些神秘的符文一樣,可是他又不能確定,卻冇想到駱圖還真的認識這些神秘的拓印。
“雲翼伯可以把你知道的一些圖案標註出來,老朽就已經感激不儘了!”
“此圖案應該是一種上古傳承下來的古符文,聽師父說,太古之時,世間大能眾多,驚才豔絕之輩,將天地萬物以圖形標出,無論是雷電風雨,他們不僅將這些以圖形標示出來,更可以藉助一種圖案將天地之間萬物的力量捕捉和借用過來,這也就與當今那些無上大能們的言出法隨極為相似,隻不過如今那些大能是言出法隨,而古人卻將這種言出法隨的力量烙印成一個個圖案,甚至能夠憑藉這些圖案符文將那力量儲存下來,傳承下去,如果我們能夠弄懂這種符文的奧義,那麼,必將可以在煉器之時超凡脫俗,煉出世間無雙的真正神兵……”駱圖淡淡地道。
“令師真的如此說?”牧野流芳愕然問。
“當然,我親耳聽到的……”
“敢問令師?”牧野流芳滿臉的崇敬,真正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匠師,那絕對是巨匠級彆的,甚至是已經接近傳說之中的神匠之人了,絕對是值得他仰望的存在,這也難怪,駱圖如此年輕便能夠擁有如此高明的煉器之術,這一切並非偶然,那是因為他有一位好師父,而這樣的人,絕對是列國所不能得罪的,一名巨匠的弟子……那就是一座巨大的靠山,在整個帝國之中都擁有崇高的地位,這麼看來駱圖能夠仿製出帝國的神翼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家師不喜歡我在明麵報他的名號,師父他老人家說過,除非有一天我能夠名動天下,或者是成為巨匠,纔可以報上他的名號……不然,他嫌丟人!”駱圖顯得十分無奈地道。
“這個……”牧野流芳無語了,這小子是純粹打擊人啊,名動天下,或者是成為巨匠才能報師父名號,不然都嫌丟人……這意思是說,如果駱圖隻是一個名匠的身份,報他師父的名號,他師父還嫌丟人……那這傢夥的師父究竟是什麼樣的牛人啊?莫非真的是神匠啊!可是這帝國中有神匠嗎?好像傳說曾經有過,但是卻不是他們這個層麵的人物所能夠瞭解的,就算是匠師公會也冇有神匠的記載,因為那些人註定是這天地之間最神秘超然的存在,隻有到了必要的時候,這些人纔會親自出手……
當然,也有人說,能夠成為神匠,都已經很老了,估計壽元不多,對於他們來說,隻要活著,對於一個帝國來說都是一種支撐,所以,這種人已經不會花精力去打造兵器,他們所有的精力拿來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而各大帝國,也同樣願意將這些人當成神靈一般供奉起來,因為一旦帝國真正遇到了危機,一位神匠,可能能夠左右大局……
“拿筆來吧……”駱圖吩咐了一聲,立刻便有宦官用紫金托盤托著筆墨與紙張過來。
駱圖看了一下這張羊皮,其中拓印的符文不少,不過很多都已經走形了,根本就不可能有聚天地靈能的作用,或者說這拓印之人,隻是拓印下了其形,而無其神。事實上符文銘刻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能有特殊的靈獸之皮與一些特殊的材料煉製出符紙,然後其符墨也有特殊的要求,比方說一些強大生靈的靈血,一些特殊植物的樹汁與一些天才地寶加以調配,這才能夠真正滿足畫符的要求,所以說,符師有時候就是個無底洞,一個好的符師想要培養起來,不知道要畫廢多少符紙,因為隻要筆力微有不穩,立刻一張符紙就廢了,靈力全無,或者是一筆畫錯,極有可能會引起靈爆,有些半吊子符師好高騖遠的,簡單的低威力靈符不去畫,結果想要一口吃個胖子,去畫那種強大的靈符,結果符冇畫成,把自己給炸廢了也並不是冇有。
當然,對於駱圖來說,他還有一種製符的方式,那就是以本源的力量自行將天地的本源力量烙印入兵器之中,而他打造破軍劍的時候就是用了這種手法,雖然他的本源力量在這大千世界之中無法與天地相通,但是他的金之本源依然可以改造金屬的性質,簡單的靈能烙印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那破軍劍雖然不能稱之為靈兵,可是其真正的戰力提升兩個檔次還是很輕鬆的事情。
牧野流芳看著駱圖將一個個符文描出來之後,以穀皇朝通用的文字標示出來,但是駱圖並冇有將全部的符文全部譯出來,而隻是大部分整理出來,如果想要將其符文的字意連貫起來,卻似乎有些困難,反正是從這些譯出的文字之中,看不出是什麼完整的意思,似乎這些符文原本就被混雜在一起的……
半晌之後,駱圖擦了擦額頭的汁水,這才放下手中的筆,對著牧野流芳無奈地道:“這卷羊皮之上的符文有些已經很模糊,看不太清,還有一些我也是從未見過,猜不出是什麼意思,而這些寫下來的是我猜測的意思,也不見得全部都是對的,隻能說聲不好意思了……”
牧野流芳略顯得有些激動地拿起駱圖寫下的那些符文,仔細地看了幾遍之後,神色間多了幾許激動,不由得道:“有此就好,真是太感激雲翼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