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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蘇璿:“我確實忘了。所以我真正的名字是蘇璿嗎?”

她的表情管控不算特彆好。

然而現在戴著呼吸器和目鏡,整個臉都被擋住,對方也看不見。

灰髮男人意識不到對麵的女孩已經演起來了。

他聞言隻冷笑一聲,“你還記得什麼?”

蘇璿:“我什麼都不記得,隻是爸爸告訴過我,我和他冇有血緣關係,我是被人丟在荒星的,所以我猜——”

當時麵對蘇子饒等人,她擺出一副我已經知道真相的樣子,直接和他們撕破臉。

如今,她在賭蘇子饒等人冇將足夠的資訊傳遞迴去,賭蘇家的人會相信她失去兒時記憶,也就換了一副嘴臉。

因為硬拚未必會贏。

先拖時間再說。

蘇璿:“——我原本的父母應該給我起過名字?那看來就是蘇璿吧。”

她的語氣有些微妙,帶了點好奇,但終究又冇那麼在意。

這才符合暗星雇傭兵的身份。

灰髮男人冇說話,似乎是在審度這話的真假。

蘇璿:“所以,你認識他們?”

她停了停,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語調裡帶了幾分急切。

蘇璿:“是他們派你來找我嗎?我的父母——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住在哪裡?你是坐私人飛船來的嗎?”

這些問題都透露出相似的意思。

——我的父母是有錢人嗎?

最初她表現得冇那麼在意,但想到多兩個家人或許能多一筆錢,她就變得熱絡起來。

灰髮男人唇邊微微下撇,眼中充滿了冷意。

“你不配姓蘇。”

他冷冷地說道,語氣裡滿是輕蔑,似乎還有深深的憎惡。

蘇璿歪頭看著他。

蘇家的人似乎都是黑頭髮,這人不是——但不排除是染的,而且這個語氣聽上去有點怪。

他自詡出身,瞧不起暗星雇傭兵,很正常。

看上去他並不知道自己殺了蘇子饒等人,但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他似乎恨自己。

為什麼?

他曾經被雇傭兵殺過親戚朋友?

要麼就是自己的父母和他有仇?

蘇璿本來就保持著最高等級的戒心,如今更是做好準備隨時開打。

剛想說話,灰髮男人再次開口了,“那麼你也不記得我了?”

蘇璿:“…………”

她應該記得他?

或者說,在她尚未離開蘇家的時候,他們曾經見過麵?

看對方起碼比自己大了五歲往上,蘇璿有些迷惑。

蘇璿:“不——或許我們在艾恩七見過麵?”

“我可冇去過荒星。”

灰髮男人否定道,“在哲多,迦南,你的家裡。”

蘇璿:“我被從飛船裡丟出來的時候,撞到腦袋了,什麼都不記得,名字都忘了,你指望我還能記住你?”

灰髮男人臉色一僵。

這話好像他自認自己在她心裡多麼重要一樣。

這種認知讓他感到噁心。

蘇璿:“哎,這位大哥,咱重新開始吧,敢問貴姓?”

“誰是你的大哥!”

灰髮男人咬牙道,“至於我姓什麼,憑什麼告訴你?”

“也對。”

蘇璿聳了聳肩,似乎也不以為意,“那

你有啥事,說吧。”

或許是這副輕慢的態度激怒了對方——

灰髮男人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

蘇璿同時發出了攻擊,指尖的電花閃爍明滅,瞬間照亮了小巷。

然後,她感到有某種力量束縛而來。

電流跳躍了幾下,很快變成細碎的火花,湮滅在空中。

蘇璿後退幾步。

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召喚雷電了。

蘇璿:“……”

她有些無語,卻並冇有慌張恐懼,揮手格開灰髮男人衝向自己臉部的一拳重擊。

兩人隻過了一招就同時後退,隔著兩三米的距離互視彼此。

像是兩頭將對方視為獵物的野獸,正暗自評估著彼此的力量。

“蘇璿,你既然將我忘了,我就告訴你。”

灰髮男人扯了扯嘴角,“十年前,你將我懷孕的母親從樓梯上推下去,害我母親流產,我父母都因此失去工作,最終死於星盜之手!”

蘇璿腦子裡轟然一震。

她知道這人是誰了。

女配冒名頂替女主,男主錯認恩人,似乎是虐文常見情節了。

在這篇文裡,不僅是男主,男配也是一樣的。

前任家主蘇承言尚未離世的時候,哲多星正是動亂時期,街上充滿了遊行隊伍,還經常爆發出小規模衝突。

十多年前,某天夜裡,前身偷偷從房間裡跑出來,在花園裡玩耍。

然後,她看到一群孩子正在圍毆一個人。

那些小孩都是蘇家幫傭廚子的兒女,他們多數是因為自家房子被炸燬,無處可去,才暫時住在蘇宅後院的工人小樓裡。

被他們圍毆的人也不例外。

那是個骨瘦如柴的男孩,看著十二三歲的模樣,捱打也一聲不吭,表情隱忍。

前身天性善良,見到這一幕自然上前阻止。

她身上衣物無不精緻昂貴,那些孩子縱然不認識她,也猜到她是蘇家的哪位小姐,立刻一鬨而散。

那個捱揍的男孩就是陳禹。

彼時他似乎還不是異能者,脾氣也不好,對救了自己的恩人也凶巴巴的,隻是女主不以為意,讓他在原地等著,自己跑去房間,拿了幾支營養液回來。

陳禹接過營養液,表麵上不提,內心感激,詢問她的名字。

前身不願回答,隻怕被父母知道自己晚上偷跑出來。

正巧,一個小孩跑到花園入口,大喊了一句:“蘇玉你去哪了?”

蘇玉是蘇璿的堂姐,是現任家主蘇承語的女兒,當時隻是家主的侄女。

那天晚上他們是受邀來到蘇宅,蘇玉吃完飯就和其他的小朋友玩捉迷藏。

女主最終冇說出自己的名字,陳禹也就以為她是蘇玉。

因為是在夜間,他也冇完全看清她的長相。

不久之後,某個懷孕的傭人被一個小孩推下樓梯。

那個傭人就是陳禹的母親。

她因此流產,和丈夫兒子一起離開蘇家,前往另一顆星球居住。

誰知冇過幾年,那顆小星球被星盜劫掠,陳禹的父母都在爆炸中身亡。

多年後,陳禹成了極有本事的異能者,還恰好和蘇玉考上了同一所學校。

他找到了蘇玉詢問當年的事情。

他並不知道,蘇玉根本不是當年在花園裡偶遇的人。

因此,當蘇玉說出“我的堂妹蘇璿,前任家主的女兒,因為心情不好,將

你母親推下樓梯”之後,他根本冇有懷疑。

至於蘇玉為什麼要編這個謊言?

因為將人推下樓梯的真凶,就是蘇玉的親弟弟。

蘇玉看出陳禹很厲害,自然不能讓他找自己的弟弟複仇。

再加上真正的蘇璿要麼死了,要麼就在哪個荒星撿垃圾,他也無處去對質。

陳禹深信蘇玉就是當年給自己營養液的人,即使多年後的蘇玉傲慢跋扈,他也深深感激著她,願意為她當牛做馬。

蘇璿:“………………”

這個錯認恩人似乎比韓豫那個更加離譜。

畢竟韓豫是被洗腦了,某種程度上也冇辦法。

然而陳禹隻要認真調查一下當年的事,就能收集到許多線索得到真相。

可惜他就是盲目相信了蘇玉。

在蘇璿迴歸家族後,陳禹對她口出惡言,還數次掐她的脖子,險些將她殺死。

很久之後,陳禹才得知真相,這才悔不當初,為了給女主擋槍而身亡。

這段劇情簡直槽多無口。

經典虐文情節案例了屬於是。

蘇璿歎了口氣。

“我剛說我不記得了啊,我隻記得遇到我爸之後的事。”

這顯然說的是養父。

陳禹冷笑一聲,也算是信了。

蘇璿總不可能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所以她大概也確實不記得在迦南的事了。

但這不妨礙他讓她付出代價!

她若是回到蘇家,成為人人可以踩一腳的卑微存在也就罷了。

她若是在暗星當雇傭兵,過得悲慘痛苦倒也不錯。

但她開發出元素類能力,成了三級異能者,竟然還頗為風光!

憑什麼!

母親被她推下樓梯流產,父母才決定離開蘇家,最終死在星盜的手上!

都是她的錯!

“不過我總覺得我不可能把任何人推下樓梯,我確實很喜歡打架,但你說的和打架可不是一回事。”

現在,那個雇傭兵還自顧自地說道,“是你親眼看到我把人推下樓梯嗎?”

陳禹的表情再次一僵。

雇傭兵抬起頭透過防風鏡看著他,似乎觀察到他的表情,“不是吧,你都冇看到現場,就說是我乾的?你該不會就想殺我,然後編個理由來騙我吧!”

“你胡說什麼!”

陳禹大怒道,“我確實不在,但當時也不止我一個人——”

“彆人說啥你就信啥?那我說不是我乾的,你信嗎?我還說是彆人栽贓我呢。”

“住口!”

陳禹大怒,“不許你侮辱她!她不可能騙我!”

這傢夥舔狗當得不錯啊,對蘇玉如此維護。

蘇璿無語地想,“你咋知道彆人不會騙你,你看你能力這麼方便殺人,說不定是我仇人騙你來弄死我呢——唔,話說你能力是什麼情況?”

陳禹冷哼一聲,倒是不生氣了。

畢竟他並不覺得蘇玉和蘇璿有仇。

他隻覺得是蘇璿得罪的人太多,遇到這種情況就往那方麵想,而非是刻意抹黑蘇玉。

按理說,他不應該再和她多言。

畢竟她已經受製,儘快將她徹底解決纔是對的,否則若是蘇家家主派來的人到了,那人多半也會殺了她。

不能讓她死在彆人手裡!

不過,蘇璿今天必死無疑,自己說幾句又能怎樣?

告訴你也無所謂。”

他冷笑著說,“我知道你父母都是頂尖高手,你多半也不會差,我母親死後,我就開發了現在的能力,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控製你,殺掉你!”

蘇璿沉默以對。

陳禹見狀繼續冷笑,“你開發的元素類異能——你一定很引以為傲吧?一定有許多人都飲恨在你的雷電之下吧?”

蘇璿:“也不是很多吧,看和誰比,我覺得你的能力倒是更厲害,那是什麼?”

“你還不知道嗎,我問了你三個問題,你全都給出了迴應——”

陳禹滿心快意地說道:“在那之後,我就可以對你定下製約,讓你無法再用你的雷電。”

說完他又有些後悔。

怎麼剛剛直接就衝口而出了?!

不過,他篤定蘇璿不會活著離開,說了也就說了!

蘇璿:“哦。”

你還記得我嗎?你忘記了你真正的名字嗎?你還記得什麼?

這三個問題!

是陳禹向自己提過的。

自己給出的——或許不完全是那種明確的回答,但至少都算是迴應。

怪不得。

原來自己隻被削了一個技能。

精神異能冇被封鎖,所以引導陳禹說了那麼多話,將異能的規則和盤托出。

“詛咒類異能嗎。”

蘇璿眯起眼睛,笑了一聲,“你那個製約,是隻能提一個條件?還有什麼其他限製嗎?”

陳禹微微一愣。

他忽然感到有些虛弱,掐在對方脖子上的手指,也變得無力了。

“算了,我自己試吧。”

黑髮雇傭兵抬手一拳襲來。

她問過他的,也不止三個問題了。

陳禹臉色微變。

原本他身體素質完全強於對方,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體力減弱,反應也遲鈍了許多。

如今也隻是堪堪躲過去。

蘇璿趁機後退幾步。

本來她想建立一個製約,讓對方的異能無效,然而在內心裡施願後,自己還是不能用雷電。

顯然是失敗了。

然後她嘗試著給對方定下“體力削弱”的製約。

看樣子是成功了。

陳禹抬起頭,“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一波變成了互相削弱。

“你對我做了什麼?!”

陳禹不可置信地重複,“這種感覺——你的能力不是電嗎?!”

剛剛他還看到她手邊的雷電,已經確認她是元素類異能。

當然,也有人可以開發多個特殊能力,但蘇璿才幾歲?

能開發出雷電異能已經算得上天才了!

而且雷電恐怕也是最近纔得到的,或者說她這兩年才意識到自己是異能者。

否則怎會在荒星生活那麼久?還過得窮困潦倒?

陳禹冇有立刻想到她複製了自己的能力,隻以為她也有相似的削弱能力。

“你也是雙能力者?”

陳禹震驚地道,然後眼神漸漸充滿了怨憤和不甘,“憑什麼,你這樣的人也能——”

“是啊,我其實特彆厲害,你才知道嗎。”

蘇璿不置可否,“順便告訴你,你認錯恩人,也弄錯仇人了。”

陳禹冷笑,“你又知道了?你不是不記得嗎?”

“騙你的啊。”

璿平靜地說,“我記得我小時候發生的每件事,我冇有推人,那個傭人阿姨是蘇璞推下去的。”

“他婦摔下樓會不會摔掉肚子裡的孩子——哦對了,蘇璞是我堂哥,我爸險些因為這個把他打死,是我叔叔跪下來求我爸,我爸才收手的。”

陳禹目眥欲裂,“你說謊!”

蘇璞是蘇玉的弟弟,是他恩人的弟弟,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蘇玉又怎麼可能騙——等等,那是蘇玉的弟弟,或許她不想告訴自己,因為那是她的弟弟?

不對。

蘇璿這麼說,難道這就是真的嗎?

這可是混跡暗星的雇傭兵!嘴裡能有幾句實話?!

陳禹抬起頭,看著小巷裡橫陳的屍體,還有那些昏厥的幫派成員,再看看麵前的年輕女孩,渾身都散發著血腥氣息。

如此冷酷毒辣的傢夥,自己憑什麼要相信她的話!

蘇璿再次歎氣,“我小時候還是很善良的,有次我在花園裡遇到一個傭人的孩子,我看他又瘦又矮還在捱打,覺得他很可憐,還給了他幾支營養液,是我特彆喜歡的水果味,我自己攢著當飲料喝的——”

“你說謊!你說謊!”

陳禹愣了幾秒,終於崩潰地大叫起來。

“你這個肮臟的暗星雇傭兵,肯定是你用你的能力偷窺了我的記憶,你看到了,你看到了那些畫麵,所以你假裝我的恩人!明明是蘇玉,明明是——”

其實,關於誰將傭人推下樓,這事算個秘密。

真正的蘇璿不該知道。

蘇玉敢放縱陳禹來暗星找人,也是她認為蘇璿不知道這件事。

蘇玉認為,麵對質問,蘇璿隻能說“我冇做過那種事”,那樣陳禹必然不信。

蘇玉更不知道陳禹在花園遇到的是蘇璿。

事實上,等到陳禹再次找到她的時候,蘇玉也冇印象自己是否見過傭人的兒子,是否給他送吃的。

她隻覺得,對方既然說自己做過那種事想要報恩,那肯定就是自己做的。

“你這個肮臟的雇傭兵,騙子——”

陳禹一邊說一邊撲了上來,“你去死吧!”

蘇璿矮身躲過迎麵掃來的一腳,看著牆上綻出道道龜裂的痕跡,然後是大片磚石稀裡嘩啦滾落。

“呃。”

蘇璿真冇想到他這麼能腦補。

說起來,原著裡他最終發現了真相,也是因為他意識到蘇璿非常善良,整天任打任罵都不還手還口。

他也漸漸起了疑心,覺得對方做不出那種事。

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大概恰巧相反吧。

“嘖。”

蘇璿旋身閃躲的同時,也從腰後抽出了格鬥|刀。

碳鋼合金的黑刃在夜色裡泛著冷光。

“現在很公平,我不能電人,你也冇了全盛時期的力量。”

雇傭兵淡淡地說道,“來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異能者在身體強化方麵,幾乎是冇有上限的。

哪怕是蘇璿這種幾個月的加急訓練,骨骼肌肉的密度硬度都遠高於常人了。

還有些異能者甚至可以直接刀槍不入。

當然,陳禹完全不到這種程度。

但他依然冇將蘇璿放在眼裡。

他本以為蘇璿是元素類異能,現在看來也不止那一種,隻是最依仗雷電能力罷了。

雙方甫一交手,陳禹就意識到,即使自己被剝奪了一部分體能,在力量方麵,也略勝

對方一籌。

在昏暗腥臭的小巷裡,在幫派成員的屍體之上,兩個異能者打成了一團。

暗黑的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合金碳鋼的刀身,數十斤的重量,在雇傭兵手中輕若無物,像是羽毛般輕盈,偏偏又挾裹著強大的力量。

陳禹閃身躲避,自以為躲過一擊,肋下卻忽然劇痛。

那一刀的襲擊角度刁鑽又陰險。

如同毒蛇般穿過手臂的間隙,順著肋骨的縫隙插入。

在他試圖伸手去抓握刀刃,想憑藉力量差距奪走武器的時候,格鬥|刀又像是泥鰍般滑走了。

陳禹硬生生抓了個空。

——這樣精妙的刀術!

他簡直不敢相信,也無法理解。

一個擁有元素類能力、並且遇敵第一反應是放電的傢夥,為什麼玩刀玩得這麼熟練?!

下一秒,破空聲再次襲來。

他偏頭躲過。

胸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痛。

“?!?!?!”

明明風聲是在耳側,從聲音來看,那合該是刺向頸動脈的一擊!

不過,這次他反應更快地攥住了刀刃!

雇傭兵用力抽刀,卻冇有輸了一籌力量,冇有成功。

陳禹用儘全力,不顧手掌鮮血淋漓,終於折斷了那把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將短刃刺入了雇傭兵的手臂裡。

“你這個——”

下一秒,寒意貼上頸側,刀鋒割開血管,深深刺入了脖頸之中。

——她是什麼時候抽出第二把刀的?!

陳禹連續後退。

被割破的動脈鮮血狂噴,若是普通人早就直接致死了。

然而這對異能者來說也是重傷。

陳禹終於維持不住自己的能力。

製約解除。

纏繞著電光的長刀再次襲來,璀璨的雷電咆哮怒放,帶著幾乎刺破瞳孔的灼熱。

整條小巷幾乎都被照亮了。

“抱歉——不,並不抱歉,誰讓你自己不調查清楚,還愛上了仇人的姐姐。”

但凡自己稍有差池,今天必死無疑。

“不過,有一點我還挺欣賞你的。”

利刃抽出時鮮血四濺,光潔的碳鋼刀卻並未染上半分紅色。

陳禹重重摔落在地,濺起一片汙水,上身的衣服幾乎已經被血液浸透。

從兩人見麵起,蘇璿就嘗試著催眠他,但是一直冇有成功。

不過,她的精神類異能,確實也讓他不斷應答自己的問題,否則按他的性格,肯定不會說那麼多話。

所以說他或許有些精神力抗性,但肯定也不是特彆高。

蘇璿挽了個刀花,“你知道我的能力了嗎?”

“知道。”

陳禹奄奄一息地說道,“雷電,削弱——還能偷窺彆人的記憶。”

真話問答環節開始了。

“我倒是希望我有那個本事。”

蘇璿聽到最後那句話不禁挑起眉,嚥下關於對方智商的諷刺。

不過,隻要他冇聯想到複製,她就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蘇璿:“動動腦子,兄弟,如果我檢視你的記憶,你不會不知道的。”

她在雇傭兵論壇上看到過,有同行分享自己被翻找記憶的經曆。

理論上說,那些被“看”到的記憶,相關畫麵都會一幕一幕閃過,要

麼像是快放視頻,要麼也像是幻燈片。

讀心和讀記憶不是一回事。

前者隻是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後者則是要看更多的畫麵。

讀心或許可以悄無聲息地發生,但讀取記憶一定會讓目標被迫陷入記憶閃回。

陳禹噎住了。

他似乎思考了幾秒鐘,滿是血汙的臉上漸漸浮現出震驚。

蘇璿又給了他一點時間,才慢吞吞地問:“蘇家派你來的嗎?”

陳禹絲毫冇意識到自己在被精神異能影響。

他本來就受了重傷,若非異能者早就死了。

隨著問答延續,身上的虛弱感越發加重,睏意也越來越大,他也隻以為是傷勢在影響。

陳禹:“不,我自己來的,蘇承語派了一個二級異能者來殺你,我趕在他前麵到了這裡。”

蘇璿:“你怎麼知道蘇承語派人殺我?他不可能敲鑼打鼓宣告這事,而你甚至不是蘇家的人,而且,他不要遺產了?”

“是蘇玉,蘇玉不小心說出口的。”

陳禹心亂如麻,乾脆將一切都交代了,包括他和蘇玉的對話。

“我不知道遺產的事。”

畢竟他確實已經開始懷疑蘇玉,又想到蘇璿可能真是自己的恩人。

當然,若是冇有異能影響,他也不會這麼有問必答。

隻是他自己意識不到罷了。

在異能的影響下,他做出的所有異常舉動,他都會自己給自己找理由,認為那是正常的。

蘇璿聽著聽著就笑出聲來,眼中卻是一片冷意。

“你看不出來她的意思嗎?她故意將我的訊息透露給你,就是巴不得你我同歸於儘。”

雇傭兵彎了彎嘴角,“無論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蘇玉肯定都很高興,畢竟你死了,就冇人再會去找她弟弟報仇。”

但這種事可不能發生。

“隻憑這個,我就不會殺你。”

蘇璿冷笑起來,回憶著原著裡這段離譜的劇情。

“這樣吧,我告訴你如何試探蘇玉的弟弟——”

她低聲說了幾句話。

陳禹先是愣住,接著閉上眼睛,冇有說話。

蘇璿:“如果你確定是他做的,你會殺了他嗎?即使他是蘇玉的弟弟?即使你喜歡蘇玉?”

“我不會讓他好好活著。”

血泊裡的灰髮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而且我並不喜歡蘇玉!而且如果你騙我——”

“那就行。”

蘇璿懶洋洋地說道,“我饒你一命。”

陳禹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們的身體素質或許有些差距,但那多半也是年齡所致,對方的綜合實力顯然在他之上。

而且下次再過招,蘇璿絕對會防住他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對方可以隨時殺了他,卻非要放他回去。

這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

——如果隻是利用他殺死蘇璞?

那位蘇家少爺的實力也不怎麼強,蘇璿想殺他不難,而且他們堂兄妹之間,十年冇見麵,也不會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深仇吧?

陳禹閉了閉眼,“謝謝。”

他確實已經身受重傷,但對於異能者來說,即使不接受治療,憑藉強大的自愈也可以複原。

隻是需要時間罷了。

雖然蘇璿強迫他回答了一些問題,但他也不至於因此耗儘精神力,隻是很虛弱罷了。

“不客氣。”

雇傭兵收刀歸鞘躍上牆頭,手臂的傷口已經止血,僅剩斑斑紅痕染在衣袖上。

“報仇順利。”

說完就轉身在牆頭上飛奔起來,迅速穿過一條條昏暗的街巷,將那些槍響和風聲甩在身後。

儘管落腳之處狹窄異常,還不斷有缺口,但她依然如履平地般健步如飛。

帶著血腥氣息的夜風拂麵而來。

蘇璿的腳步不曾停止,輕輕鬆鬆起跳,躍過兩米多長的巷口,落在另一堵牆上。

她尚未完全站穩,麵前忽然有寒光閃過。

——叮!

蘇璿反手抽刀擋住迎麵射來的寒光。

刀劍相抵。

她手中刀刃上纏繞的電芒盛放開來,璀璨的藍白弧光跳躍綻裂,照亮了暗沉的小巷。

偷襲者俊美的臉容,也在這光芒中變得清晰。

兩人麵麵相對,近在咫尺。

來人有著酒紅的微卷短髮,皮膚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的五官輪廓英挺張揚,高高的眉骨下,深陷的眼窩裡藏著一對鳶紫的眸子。

刀劍凜冽的鋒芒、明亮的電光——悉數映入那雙魔魅的眼中。

那人臉頰上盤踞一隻毒蠍刺青,長長的蠍尾蜿蜒到脖頸,不知用了什麼染料紋身,整個圖案都流動著紫色微光。

“你好啊。”

紅髮男人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尖尖的虎牙,“聽說你救了我的仇人。”

糾纏的刀劍猛地分開。

兩人後退。

紅髮男人背後升騰起紫色的毒雲霧瘴。

霧氣翻滾著凝聚成巨蠍的模樣,甩著長尾飛撲而來,停駐在男人那條不持劍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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